皇宫,空中金芒透过层层薄云,映照在御花园内的花朵之上,花朵本是娇艳欲滴,此时更加绚丽夺目。皇后娘娘正携领后宫诸位娘娘散步消食于御花园内。卓阳烈日,即使院内开得正盛的花朵也无心观赏,这天儿不如在自己的宫中吃冰镇荔枝消消暑呢!有些许娘娘们早已不耐,额头鼻尖上冒着薄汗,手中的香扇一直扇个不停,走在后面幽怨嗔怪的瞪着最前面的皇后。奈何自己位低权轻,做不了主。但是也有胆儿大的,四下寻找着借口开溜。
待皇后回头一看,诸位娘娘也走得差不多了,有的甚至悄无声息不招呼就溜了!皇后端庄雅致,雍容华贵,此时见此状也面色阴沉,精致的妆容在阳光下略显苍白。皇后一改端庄,目光倏然凌厉,扫向身后的丫鬟:“说!她们何时离开的?为何不知与本宫?!”
那丫鬟受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掌硌在地面上的石子小路上,双肩不听使唤的颤抖不已,惊恐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也不知……。”为减轻心理上的压力,她的手掌似要深陷石子路中,有尖锐的石子刺破了手掌,滴滴鲜艳的血珠顺着石子的纹路溢出来。
皇后双目一瞪,猛地向前踩去,严厉道:“不知道?!那要你跟在本宫身边又有何用?!”
丫鬟的左手被皇后的踩在脚下,她攒足了力道去抽出手却不得为之。十指连心,痛得她龇牙咧嘴,双目欲裂,泪珠子如断了线的珍珠,尽数洒在石子路上。
“啊!皇后娘娘,奴……奴婢真的……不……知道……啊!”丫鬟控制不住哭喊出声。
旁边一干人等没有一个上前求情,虽然大家都无比同情跪在烈日炎炎下凄厉哭喊的丫鬟,但是皇后要做的事情谁敢阻止?怕是只有不要命的了!有胆小的丫鬟看见了那受罚的双手已经是鲜血淋漓,连皇后精美的绣花鞋都如同一朵妖艳的曼陀罗花。不由地捂着嘴轻呼出声,转过背去不忍再看。
“母后!”墨宇本想回到自己的宫里,可是又想到那宫里住了一个女子,虽然她是苏姐姐的三妹,但是她的眼神总让他倍感不自在。当循着下人所指,来到御花园就看到这一幕。母后这是在做什么?一向待人体贴温柔不体罚下人的母后这般凌厉嗜血的表情怎会如此陌生?陌生的吓得他生生退了几步
皇后一听墨宇的声音,惊慌失措的收起踩着丫鬟手指的脚。只是在片刻又恢复了端庄秀气。
“宇儿,来。”皇后伸出双手,目光慈爱的看着他,轻声呼唤道。
看到母后慈爱和蔼的目光,墨宇稳了稳心神。仿佛刚刚那残忍暴戾的母后不复存在。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步向皇后走去。走进了,他扶着皇后的双手恭敬的说道:“母后。夏日烈日炎炎,为何不呆在祥和宫内?”
皇后温柔贤淑,道:“母后吃得多了,出来走走消消食。”
墨宇注意到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丫鬟,两只小辫子在脑袋上晃动不止。他矮下身子正欲扶起她。却被皇后厉声喝止:“宇儿!一个丫鬟而已!让人过来扶她下去上药就可以了。”
墨宇惊讶,母后眼里的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厉色。道:“母后,您教我爱戴子民……”
皇后怒气不争,道:“她只是一个丫鬟!”只怪自己从小将他护在羽翼之下,如今连一个小小的丫鬟他都要护着。心肠善良,性子软弱如何同那狡猾奸诈的冷王争夺天下?!如何能!
“母后是说,丫鬟就不是我天齐的子民吗?!”墨宇心中突然升起难以言喻的恐慌。母后今日是怎么了?无论一人是什么地位他不也是生活在天齐的子民吗?是不是天齐的子民还要区分其身份?
“她是天齐的子民,但是母后要你放眼天下的子民!母后要你做整个天下子民的皇!”皇后怒气冲天,双眼泛红,心中绞痛。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将这孩子培养的如此软弱。身为一国皇帝,怎可轻易有怜悯同情之心?!
墨宇未做回答,似乎有所察觉今日这番对话不止是母子的争执而已。母后说要他做整个天下的皇?!天下的皇!可是,不怜悯自己的子民又怎知子民所求,做皇又有何用?!
他蹲下身子,将跪在地上的丫鬟扶起来。这才看见她手上已经是鲜血一片,模糊不清。手骨无力,像是折了。墨宇心中疼痛,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是他心中仍然歉意万分。这是母后所致。他打横抱起那丫鬟对着皇后道:“母后,儿臣不愿再看到类似的事情。”
墨宇抱着那丫鬟转身离去,皇后见他越走越远,脚步执着坚定,背影在满含泪水的雾里重重叠叠。
“天下是大,一人是小。今天你可以为了一个卑贱的丫头与母后背道而驰,将来你可要为了一人而放弃整个天下?”皇后字字清晰,在花园内传到墨宇的耳朵里。墨宇的脚步一顿,他似乎从未做过这样的考虑。
只是那丫鬟疼的已经晕了过去,手指骨仍然流淌着鲜血,一路上滴滴落落。回头一看,竟然满地都是。墨宇抱着她疾步向医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