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备战长留
甘杪一个人蹲在巷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眉头拧成麻花，默默发愁。没有盘缠，不认识山路，她要怎样才能到达长留呢？这要是在路上遇见个山贼什么的，她不就死翘翘了吗？
思索了许久也没有结果，她决定先采取最直接简单的方法——问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却惊奇地望见前方告示栏前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甘杪挪动着小身板努力挤进人群，想要看清板上的黑字。长留福泽苍生，今于经月广收门徒。她心头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是城西山脚下的一处院落，名叫苍桐院，是专为长留招收新弟子而建。房屋四周青葱欲掩，拱檐错落有致，颇有几分雅静之意。
此时的苍桐院熙熙攘攘，却是热闹非凡。甘杪望着门前长不见尾的队伍仰天长叹，怎么走哪哪都是人啊，这古人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计划生育了啊。无奈地融进长龙里，跟着队伍一点一点地移动。
“林碧桃，就凭你，也想进长留？”
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陡然响起，引得来往的路人纷纷侧目。被指名的女子一身淡青色罗裙，手持一把桃木西番莲纹雕花剑，上面还挂了一个绿底绣字香囊。她右手揪紧了衣衫，死死咬住下唇，身子微微发颤，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被羞得通红。许久，才听得挤出一句：“我……凭什么……不能进长留。”声音却是似蚊子般大小。
甘杪挑了挑眉，哎哟，不错哦。还知道反抗嘛。
“凭什么？你以为这儿是你家的一亩三分地么？不过穷乡僻壤里的一个小小道姑，居然也敢妄想上长留，简直不自量力！”
“我……我不是道姑！”
“你父亲不是捉鬼道士么？那你不是小道姑是什么？”
“你……你……”
“我怎样？啊？哈哈哈哈……”笑罢，一双凤眼凌厉向上一斜，竟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林碧桃一惊，只觉身子渐渐地向后倒去，赶紧闭上了双眼，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她疑惑地睁开眼，却看到一张明媚靓丽的脸，闪亮的双眼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哪里来的混小子，居然敢管本郡主的闲事！”
甘杪一边扶林碧桃起来，一边打量眼前的人。那人华衣裹身，织金缎锦，云髻堆翠，腰佩翠琅，通身的贵气与狂妄，不像是来竞选长留弟子，倒像是来入宫选秀的。
“喂！我们郡主问你话呢！”甘杪很努力地控制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真是到哪都能见到这些趋炎附势的小娄娄。
“在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只是郡主在此高声喧哗，还大大出手，若是被长留若是被长留负责选拔的主考官给看见了，恐是对郡主不利吧。”
“你……哼，林碧桃，今天算你走运，本郡主不跟你计较。”顿了顿，“不过我劝你还是一早放弃吧，省得自取其辱！”说罢，便大笑着被众人拥簇着而去了。
甘杪摇头，“啧啧啧，好嚣张的气焰啊！”忽觉背后一阵冰寒刺骨，回过身去，却对上一双清冷似冰的眸子，眸子的主人一袭白裙轻纱，不染纤尘，容貌绝世倾城，竟是世间罕有。甘杪一时间看呆了，等回过神时那冷美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肩上被轻轻地拍了几下，甘杪转过身来，见方才的小姑娘一脸感激动容地望着自己，“谢谢姐姐为碧桃解难，姐姐大恩，碧桃铭记于心，他日定当涌泉相报。”刚才只顾着看美人，把身边这个小妹妹都给忘了，好像来到古代后，她对美人的抵抗力是越来越弱了。她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不过，那个女人这么嚣张是什么来头啊？你这么老实，怎么惹上她的？”
碧桃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她是蜀国郡主轩辕江月，从小便众星捧月，万千宠爱。也自然是不肯轻易把人放在眼里。我来此地时曾与她因一些小事起了争执，她不依不饶，调查了我的背景家世不说，一路上没少给我下绊子，我人微言轻，也奈何不了她，只能由她去了。”
甘杪皱眉，此人如此飞扬跋扈，锱铢必较，这一路上怕是安宁不了了，好在长留戒严谅她也不敢太出格。“我们别招惹她就好，要是她实在太过分，我们也不用客气。否则一昧退让，只会让她以为我们好欺负，更是变本加厉了。”
碧桃点点头，“还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我叫甘杪。我们年纪相当，你也别姐姐地叫了，直接叫我小杪就好了。”
碧桃扬起嘴角，甜甜道，“嗯，好，小杪。”
两人相视一笑。
耽误了这些时间，她们总算是到了队伍的前方。一位白色长衫的长留弟子把一颗晶莹剔透的多棱石块放在了她们面前，甘杪疑惑不解，这是要干什么？
林碧桃只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伸出双手，凝气在指尖一划，一滴血便落在了那石块上。那石块像是有生命般迅速与血液相融，末了发出一阵光芒，待光芒徐徐散尽，石块又恢复了那白玉无暇的模样，不见半点血迹。
甘杪心下讶异，想拉住碧桃问问，那块石头已然到了她的面前。她只得依样画葫芦，忍痛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那石块上。奇石在一霎那间亮到了极点，其光芒之盛险些晃了众人的眼睛，然而却仿若昙花一现，顷刻间便已消散不见。
立在一旁的长留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疑惑状。
甘杪既已试完，退到一边。
“碧桃，那石头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是仙灵石，是用来评定修仙者资质的，资质只与个人本身的德行和天赋有关，与修仙者的法力大小是没有关系的。它是各大派筛选弟子必设的一步。一般来说，想要修仙，首先就要验血，?血是修仙的基础和精气神，要是血气不好，德行不够，仙灵石的光芒就会弱，发光的时间也会越短。相反，若血脉越纯净正中，仙灵石的光芒也会越盛，持续的时间也会更长。”顿了顿，摇头皱眉道，“但我还从来都没见过仙灵石的光会像这般的强盛，却又在瞬间熄灭。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甘杪蹙眉，那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此时苍桐院一处阁楼中，一个窈窕身影正凭栏而望，一袭黑发如墨，紫衣倾泻，长裙上的锦金团纹彩带随着衣袂上下翻飞，灵动飘逸。
房门轻响，那女子转过身来，面若桃花，皎若春月，只是那一对眉眼透着些许的阴鹜。
“谁？”
“弟子宁凡，特来向师姐汇报今日初选事宜。”
“进来。”
宁凡推门而入，将今日入选的名册递给墨眉。
“今年可真热闹，不仅太白掌门之女，天山掌门的双生姐妹来我长留应试，连人界郡主也来凑热闹。”一双玉白纤纤细手摩挲着名册，暗暗用力。
“师姐是师叔上上飘的开门弟子，如今又得掌门重用掌管选拔事宜，任她们在比试中如何厉害，在师姐面前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宁凡微微低头，冷汗直下。
“少在我面前说这些好听话，今日初试，进展如何了？”
“一切顺利，只是有一事实在怪异，得向师姐请示。”宁凡上前，将今日甘杪试仙灵石一事悉数告知墨眉。
“那女子是哪里人？”
“她自称是瑶歌城人士。父母早亡，自己一人生活。”
“罢了罢了，瞧着也是个没甚背景的，留着看看吧。”
“是。”宁凡接过手册退了出去。
午后，甘杪与林碧桃两人吃了些干粮，靠在院外的亭中小憩。
甘杪半眯着眼跟林碧桃闲话，“碧桃，你知道花千骨么？”
“当然知道了，六界神尊花千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很厉害么？”
“神尊乃上古之神，当年又有身负妖神之力，上撼天地，下动九宇，六界之中无一人能与其匹敌。不过……”碧桃促狭的笑了笑，“不过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神尊与长留上仙白子画的那一段师徒虐恋了。”
“师徒虐恋？”甘杪目瞪口呆，古人也有这么open的时候么？！
“神尊原是长留掌门白子画上仙的首徒，在朝夕相对中对身为师傅的白子画情愫渐生，后上仙深中上古神器卜元鼎之毒，神尊为了找到女娲石给其解毒，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集齐了十六神器还不小心释放了洪荒之力，这才有了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
“啧啧啧。”甘杪称奇，“这份爱当真是有够惊天动地的啊！那，后来呢？”
“后来神尊自知犯下大错，为了六界生灵便用洪荒之力炼化了女娲石，使大地回春，万物复原到洪荒之力出世之前的模样。而自己却死在了上仙白子画的手中。”
“为什么？”
“好像是上仙误以为神尊要覆灭六界，便用同是十六神器的轩辕剑刺了神尊。”
“那什么白子画到底喜不喜欢花千骨啊？”
“当然喜欢啊，神尊死后，上仙整个人如疯魔了一般，花了好多年才找回转世投胎的神尊呢。后来两人终于化解了心结，回长留举行了大婚，六界同庆呢！”
甘杪暗暗思量，花千骨竟是这样一个又善良又坚强的女子，如若自己向她借昆仑镜她应该也不会不借吧。
休息了这些时间，两人谈笑着一起向苍桐院走去，此时院前已经聚了好多人了。不一会儿，有个白净的白袍男子捧了一卷纸轴朝这边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同穿白衫的小弟子。方才喧闹的人群也纷纷安静下来。“今六界祥宁，天下福泽，长留三年一期，广纳弟子，以佑苍生。今日入围初试的有白芷、重戈、玉蕊、玉芯、轩辕江月、林碧桃、莫晓晓，沈娆……李韦，秦明，甘杪。点到名的可以随我入内休憩，今晚戌时将在城西山脚进行第一场复试。”
甘杪激动地与林碧桃抱作一团，还好还好，总算是过了。
进入苍桐院内，两人被安排在了同一房内，在外晒了许久，此时也没了讨论今晚比试的兴致，纷纷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见周公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