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听到有人批评如今这个社会,认为现在的社会败金逐利,大城市车水马龙,生活节奏飞快,人情淡漠。年轻人们都穿着名牌服装挎着LV、香奈尔包包,一个个光芒万丈土豪气场十足,却空虚至极,没有一丝一毫的内涵和品位可言。
我也曾听家中的长辈讲过,现如今“仇富”的人多得很,就算是真有钱也不要去到处显摆,现在LV都被叫做“驴牌”,走在街上都被人瞧不起,被当成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二代和人渣,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娱乐新闻上的一个焦点人物就是这样的。他其实并没有炫富的意思,只是不经意间曝出的几张照片拍到了他奢华的书房,豪华的居所和几件品牌冷门但价格惊人的意大利纯手工定做的外套。于是就有许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开始大谈现在的“世风日下”,连这样一个过度奢侈的明星也能拥有众多脑残粉的拥护和爱戴。
摇了摇头,我合上手中早已过期的娱乐新闻报纸,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坐的僵硬了的四肢。八点钟开始的面试,我七点钟就到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今年刚从从音乐学院毕业,明知道没什么前途,心中有纠结着不想转行,但不转行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又不想回去做啃老一族,所以我选择来这里面试,看看运气,希望能成为他的生活助理。这样才能勉强和音乐沾上边。
伸手拨弄了一下略长的刘海,我打量了一下坐在我周围的其他来参加面试的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有留长头发的也有把头发染成很Rock的金色的。但不一而同的,他们都从气质上透出一股强烈的母性来。
他们中一个留着鸡冠头的似乎感受到我的时间,转过头来一脸慈母情深地看着我。
“嗨……”我举起一只手想和他打个招呼,不料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把头又转过去了。我特别尴尬的被晾在一边,周围的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看我,我只能咳嗽一声,顺势用那只举起来原本打招呼用的手装模作样地推了一下本来就带得好好的板材框眼镜。
大厅里安静得都可以听见腕上手表指针“咯哒”走过的声音,所有人都坐在那里低着头,气氛安静诡异得让人不安。我低头看了看时间,好在面试快要开始了。
“周谧。”一个助理打扮,踩着黑色高跟鞋的女生抱着档案袋,夹着名册站在面试室门口叫我。也许是刚毕业没多久的缘故,我的条件反射居然还在,当时就脱口而出叫了声:“到!”一下子又被其余等着面试的人行注目礼了。
我翻了翻白眼,心说今天早上出门没看日子,今天这样保不准就是个“诸事不宜”。在心中自我安慰,那些人全都是大冬瓜、大冬瓜、大冬瓜……
我走到走廊尽头房间的门口,很受伤地发现那名女助理踩上高跟鞋后比我高!姑娘你都有一米七了还穿什么高跟鞋啊,让我这个只有一七三的男生怎么活!
那个女助理很友善地冲我一笑,道:“我叫陈晗,陆先生的工作助理兼经纪人。一会加油哦。”我点点头,接下了她这个祝福。
她轻轻地扣了两下身后面试室的门,得到里面人准许后才带着我推门进入。虽然她是经纪人兼职做工作助理,但不得不承认她做得很好。画着符合身份的精致裸妆,带着酒红色的眼镜,留着一头简洁干练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精明而能干。
她进去后就拿出我的那袋档案递给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男人,轻轻和他说了句什么,然后就一声不响地站在桌子边上。
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陆紫琊本人了。我看着他,不禁又有些紧张起来,可能是空调打得太低了,我感到我的手冰得要命。就算没有化妆也没有灯光,但他的相貌还是很漂亮,就像蜡像馆的假人那样精巧,一尘不染。
我这几年在音乐学院就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他的名声和事迹的。他原本是学戏曲专业的,花旦和青衣唱得特别好,也是戏曲界的后起之秀,十九岁时就已经小有名气,被不少戏曲界的老前辈评价说“是个好苗子”。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不唱戏改长歌、拍电影了。
我站在桌子前连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的等着他问问题。他今年也就二十二岁,和我同龄,但他已经是O。U。R。公司的总裁了,而我才大学刚毕业,来参加人生中第一次工作面试。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他用手托着腮帮子,睁着大眼睛用小女孩看到新的布娃娃的眼神看着我,一副好奇无害的样子。我悄悄地松了口气,看起来这位的真实性格和做节目时的性格差不多。
我才松下这一口气,他却突然站起身来,笑着用手在陈晗和我的头上比划了一下。“这位周谧先生未免也太娇小瘦弱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坐下,对陈晗道:“下一个。”
我的大脑一下子没转过弯来,这是没通过吗?他什么问题都还没问,就这么随便找个像“太娇小瘦弱”这样的理由就把我大发了?我身高一七三体重五十五千克怎么了,看着不大像会照顾人的是吗?
微微愣了一会,我意识到下一个来面试的人估计要进来了。于是我还是很自觉地开门准备走人。
我的手刚握住门把,一直低着头看档案的陆紫琊忽然抬起头来问盯着我道:“你要去哪里?”
实在忍受不了他奇怪的目光,我又向门边挪了挪,“出去啊。下一个面试的不是一会儿要进来吗?”。
他用一种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我又没叫你出去,晗也没带你出去,你自己要出去干嘛?”他说完又低下头去看档案了。
于是我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就像个多余的人一样站在门口。他后来也没有再理我,只是挨个对后面来参加面试的人进行面试,过程还出奇的正常。我看着别人那无比正常的面试流程,心里憋屈的简直想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