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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干爹,我爱你 1

今天,抑郁了么?

渡娘说:抑郁症又称抑郁障碍,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是心境障碍的主要类型。临床可见心境低落与其处境不相称,情绪的消沉可以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自卑抑郁,甚至悲观厌世,可有自杀企图或行为;甚至发生木僵;严重者可出现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每次发作持续至少两周以上、长者甚或数年,多数病例有反复发作的倾向,每次发作大多数可以缓解,部分可有残留症状或转为慢性。

他,本来是一个企业的老总,有着上亿的身家,可是一夜之间,资产没了,企业没了,连老婆也病了。从富豪突然之间沦落到接近于乞丐,他能不伤心么?他只不过也就是个才四十出头的男人,怎么老天要如此折磨他?

一段时间里,他确实是抑郁过头了。

她和妈妈生活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小镇上,可是自从她懂事以来,她就特别地孤独,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可她自从会说话以来,没有人被她叫过“爸”。妈妈也从来没教过她叫“爸爸”。每当在课文里读到这两个字时,她都十分神往,想像着自己的面前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和蔼可亲的男人,让她叫一声爸。

可是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幻想,直到那一天,当她妈妈也狠心地离开了她时,从此,她再也无法像别人一样,有爸爸有妈妈可以叫了,她能不伤心么?

于是,她也抑郁了。

三年前。船硕市。

他自称姓段名朝艺。船硕市的文化市场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他一来就致力于搞中国风音乐,正为拍一系列中国风的MV而大选音乐人才。

此时,他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站在门口,伸手正想去按响闹铃时,又本能地缩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合了合领口,再顺势理了理领带,垂下手时又拉了拉衣角,目光落在黑而亮的皮鞋上时,看到有半片淡黄色的小花瓣沾在上边——估计这是他在花店时落上的,是什么花瓣他一时分辨不出来,像是黄玫瑰的,又像是黄月季的。花店的美女告诉他,玫瑰刺儿多,月季刺儿少,只是红玫瑰更好看。

其实在他看来,只要是花就好看,就像他在歌词中写的一样:

窗外疏篱下,

一株玫瑰花,

暗夜芬芳潜入梦,

恰似我的她。

越过破篱笆,

想将它摘下,

无奈刺多难下手,

花儿笑我傻……

他们彼此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她是他最得意的红颜,有姣好的面容,有天赋的金嗓子,再加上她一开口唱那具有中国风味儿的歌曲时,那一脸的柔美就足以让天下男子流光口水。

她给他打了电话,说她亲自下厨为他准备了很美味儿的家乡风味菜肴,希望他能赏光。

她给他开门时,那一脸的笑容是他自从认识她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其实在今天之前,他真的没有认真去注意她脸上的笑容,一则自己是她的导师,她是小辈儿,二则自己也是有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不能老把目光往小姑娘身上看,怕影响不好呢!

“哎哟,恩师来了,快请进!”甜美的嗓音突然升高了好几度,让他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受到惊吓的神情。

“真不好意思,吓着恩师了!快,快进来。”她把他往屋里让。

“没其他人?”他迟疑了一下,跨进一只脚时,很警觉地问了一句。

“就我们两人的晚餐,我哪里会让别人来打扰呢!呵呵,快到沙发上坐。”她从他手里接过玫瑰花,一脸的快乐看着他。

屋里响着音乐,正是他那首叫《暗夜玫瑰》的歌曲:“我要反复练习这首歌,争取在下一次比赛时,把它发挥到极致。”

让他坐在沙发上,并递上茶水后,她深情地看着他。

音乐在继续,歌手那深情又狂傲的唱腔让他感到背心一阵又一阵地发烫。

间奏是清亮悠扬的萨克斯:嘀嘀——嘀嘀嘀——嘀——……很快一连串跳跃的音符把不甘寂寞的意境表现得淋漓尽致,歌手从柔婉的具有相当强的低音倾诉感觉突然升高八度,那倔强而狂傲的副歌唱出了他多年的心声:

为你倾诉真心话,

你的美丽属于他,

若我狠心带你走,

浪迹天涯何处家。

长夜漫,孤枕压,

冷月寂寞将我杀,

能与少年走天涯,

透骨香魂为君化。

不做驿外断桥花,

只愿卿家花瓶插,

残落书间魂入墨,

君得潇洒我升华。

歌中描写的是少年与鲜花的情怀,可他已经是一个不惑的中年了,这就是他之所以背心冒汗的原因。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与她的谈话没有了重点,也偏离了当初他设定好的范围:从唱歌到艺术,从艺术到艺术生命。

艺术是什么?打个比方,就是要把赤裸裸的事用委婉曲折的叙事方法说出来,让受众感受到一种想象的魅力。那么艺术生命又是什么呢?那就是……

她的眼神闪着泪光:恩师,你说我的眼睛像一个人,像谁呢?你能告诉我么?

他笑着,像在打着拍子的手突然停在空中,好一会儿才放下来:这么说吧,那个女孩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将来你会看到她的。

她微笑着伸手抓住他的手:恩师,我从小没有父爱,我能叫你一声干爹么?

她紧紧地抱住他时,她仿佛看到了他臂膀上有一朵鲜花的玫瑰正在开放……

音响里段朝艺的歌又从头在播放:窗外疏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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