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只需要做最美的新娘,其他都交给我来。”
如此暖心的情话,从这个曾经活得无比恣意妄为的男子口中说出,真是难以想象他从此也有了心头的牵挂。
玟烟低低地应着,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翌日,本是将离一早挑选的好日子,他就要和玟烟结为夫妻了,不管两人之前是以什么样的条件协议在一起的,至少这一天,整个六界都知道了,她玟烟是他将离的妻子。
而当将离真的迎着这天的阳光的时候,他心里却有了一丝丝担忧。
阴暗的魔宫里很难得有如此热闹的时候,四处都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贴满了大红喜字,连小妖们都找出了少见的鲜艳衣服套身上,凡是有眼力见的都知道圣主对圣后一往情深,谁要是在这个大好日子给圣主找不痛快,那纯属嫌命长了。
拜堂的地方安排在圣云殿里,安排了其他各界的宾客,妖魔两界的“自家人”熙熙攘攘的倒是来的不少。
原本空旷冷寂的圣云殿里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本该坐着双方父母的地方只放了神君夏蕖的一个牌位,到显得和大喜的氛围格格不入,不过倒也没人敢去捋虎须问玟烟的父亲或者是将离的父母是谁。
“吉时已到!”随着傧相的这声吆喝,众宾客的目光随即向外望去,只见玟烟一身大红色的新嫁娘服饰,顶着红盖头,脚下那双绣工考究的绣花鞋显得灵巧可爱,在夜十的牵引下一步步向大殿之中走来。
而将离哪里还有万年之前圣主将离的冷血漠然,活像个毛头小子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一样奔过去,生怕晚了一步玟烟就飞走了。
或是看惯了将离穿大红色,一身新郎装并未显得有多突兀,倒是玟烟很少穿这般夺目的颜色,倒是有不少人为看不到身穿凤冠霞帔的玟烟唏嘘不已。
将离神情自若地牵过玟烟手中的捧花,傧相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一拜天地!”
将离微笑地注视着玟烟,有意却又不着痕迹地搀扶着她转过身来,一起对着殿外缓缓叩首,“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过身来,就要对着夏蕖的牌位跪拜时,殿外突然传来一个疲惫却不失灵气的声音,“慢着!”
一对新人和整个殿里的宾客齐齐向外望去,一袭黑色劲装,暗紫的长发无风自动,精致的面容也难掩憔悴,一看就是接连赶路造成的,而明紫色的眼眸莹莹生辉,眉心一点莲印微微泛出紫光,这,这不是玟烟又是谁?
顿时,满座哗然。
这玟烟,难不成还分身了不成?这个黑衣女子若是玟烟,那将离手中牵着的又是谁?
“将离,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黑衣玟烟迎风站在殿门口,暗紫的长发在风中显得无比落寞。
而将离眼中依旧波澜不惊,淡淡地吩咐玄澈,“将这位姑娘带下去。”
可是玄澈怎么近得了玟烟的身,只见她足尖轻点,凌空而立,笑声凄厉,“将离,是我高估我们的感情了,这身掩饰骗得了天下人都骗不了你。”
说毕双手作印,强劲的风力掀开了新娘玟烟的盖头,两个玟烟一高一低对视着,黑衣玟烟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不管你是谁的人,敢冒充我玟烟者,死!”
新娘玟烟闻言色变,双手紧紧地掐着喜服的衣袖,还未说话,将离上前一步把她护在身后,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激起了黑衣玟烟内心无比的惊涛骇浪,不由分说挥掌便朝着新娘玟烟去,掌掌都是杀招。
将离皱了皱眉,红色的大袖袍蕴着强大的内力将黑衣玟烟的进攻尽数挡下,黑衣玟烟见一掌都没招呼到新娘玟烟身上,气极反笑,“圣主果然好手段,既是演戏,和谁演不都是演,是厌倦了我这个不受拘束的棋子要换人了么?”
虽然是笑着说出的话,字里行间里却含着无尽的心酸委屈,芷言忽的飞出席间,来到黑衣玟烟跟前,朝她伸出手,“玟烟,我相信你。”
黑衣玟烟淡漠地朝芷言点了点头,连她伸出的手都没接过,芷言也不尴尬,静静地站在黑衣玟烟身后。
“不过,圣主要是换棋子了也不该顶着我的名声迎娶人家,你让人家今后要坐实了冒牌玟烟的名声吗?”黑衣玟烟随即话锋一转,极其不屑地乜了一眼新娘玟烟。
将离似乎被逼得恼羞成怒了,也不再护着身后的人儿,提气便跃上空中,劈手便是将离万年不曾用的火云毒掌,黑衣玟烟唇畔的嘲笑尚未退去,飞身想要避过这连绵不断的掌势,却慢半拍地发觉看起来柔和的掌法早已封住了她全部去路,顿时有些慌乱。
殊不知在地上的众人有人比她更加着急,黎墨早在将离出掌时就凌空而起,他知道玟烟是低估了将离的心狠,此时落在玟烟的左侧,挥袖化解了她左边的掌势,本想抱住她,再落地,却发现将离的掌法过于霸道,他体内的真气调动根本恢复不过来。
而在这个时候,将离又使出了一套剑法,没错,是剑法,即使他手中无剑,那充满着杀机的无形之剑分明是对着黎墨来的。
黑衣玟烟被黎墨护在右侧,想运气带他离开已经来不及了,未曾多想,便侧身替黎墨挡下这一剑,将离见状慌忙收剑,却发觉去势已老,那即使是气流形成的气剑,挨上一下也绝非轻巧的。
黑衣玟烟几乎能够感受到那气流破开衣裳的声音,不知会刺进身体多深,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听到了黎墨在一旁痛呼“不要”,却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刺痛感。
悄然睁开眼,却发现将离强行收势,甚至不惜受到反噬,他,吐血了。
在座的宾客再次哗然,将离,是有多久没受过伤了,就算是那次和父神的旷古大战,也最多是耗尽真气,受的伤寥寥无几。
这边,新娘玟烟一直注意着空中的情况,当她看到将离为了不刺伤玟烟,不惜让自己受到反噬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这一局输了,输得彻底,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赢过。
黎墨不知道自己为何看见玟烟受伤就那么抑制不住自己,简直就是毫无理智的毛头小子,当他打横抱着玟烟飘然落下之时,瓷茵飞快地走上前来,“殿下可还安好?”
黎墨看了看瓷茵,点点头,示意她自己没事,想来还是太冲动了,要是自己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瓷茵一个弱女子,该让她怎么回去交代?
黑衣玟烟在黎墨和芷言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虽说将离刚刚及时收住了剑势,还不惜弄伤了自己,可是她心里的那口气还是没出出来。
推开芷言和黎墨,指尖凝出一团紫色的火焰,朝着新娘玟烟飞去。
将离刚刚受伤还没恢复,就算想救下新娘玟烟也是有心无力。
新娘玟烟也不是站在那里被打的傻子,不过那团紫色火焰像是有了灵智长了眼睛一般,直追她的脑袋,在她的头顶化作一片巨大的火焰,在跳跃着的紫光里,众人看到新娘玟烟在痛苦地哀嚎着,挣扎着,“够了!”将离忍着内伤,挥手便想灭掉那团火,换来黑衣玟烟残忍一笑,“圣主大人,心疼了吗,不忍心看到才找到的棋子就这样被活活烧死吧,不过她早就没了活人的气息,我倒是想看看这是何方神圣,这次就算你是鬼也给你烧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