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实在是看不下去将离这样放纵自己,而在几次谏言无效,自己还结结实实地挨了将离一掌后,再坚定的人也不由得心生退意了。
不过玄澈有一种感觉,将离不会一直沉溺于犬马声色中的,与其说他堕落,不如说他是在蛰伏。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玄澈自己都不禁笑了笑,真是自欺欺人的完美说辞啊。
“圣主既然这样放纵,那我何不趁机寻那五行之人,也好了了青夷的遗愿啊。”玄澈寻思着。
不过,自己说走就走了,圣云殿这一大摊子事离不得人手,也得靠个人来打理着啊。想到这里,玄澈燃起一张妖符,对着空中盘旋着的缕缕青烟,传声道,“护法玄澈,邀妖王阡落前来相商要事。”
片刻后,屋内一黑一白两人对坐着。
身着白衣的正是九尾灵狐,妖王阡落,“不知护法急唤本王有何事?”态度倒是不卑不亢,既无对玄澈的不敬,也没有刻意的妄自菲薄。
毕竟玄澈是和妖皇同级别的人,身为妖王者,自然要谦逊一些了,不过她对谦逊把握得很好,过则显得谦卑了。
“这个呢,我还真不好意思,阡落啊,我有点私事要办,想让你帮我待看着圣云殿。”玄澈也不忸怩,开门见山地说,“你也知道,圣主这段时间一直这样,偌大一个魔宫都是我在打理,我这一去,还是有些担心的。”
阡落则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传说中和圣主冷得如出一辙的玄澈护法,觉得一口气能说得出这么多话的人,怎么会那么冷呢?
殊不知,玄澈对她也算是另眼相待的了。首先,她和青夷一样,都是狐类,其次,那次箫家闹事的时候她没来跟着掺和,最后,现在是他玄澈有事要她做,所以说这态度能不好点吗?
阡落的长相非常出众,正随了狐妖绝美的外貌,而她的真身又是一只雪白的九尾灵狐,所以衣服大多以白色为主,衬得通身气质非凡,再加上潜心修炼,从不危害无辜性命,不日便可成仙。若不是那双妩媚的眼睛,还真的难以将她和妖联系起来。
“护法既然这样说了,本王还有什么可推辞的呢?”沉吟了片刻,阡落爽快地回答道,“不过,这其他的人,可会服从我的管理?”
玄澈似舒了一口气,“这个好办,我可以给你幽涟剑,这是圣主当初给的尚方宝剑,见剑如见圣主,若有不服管教的,你大可以先斩后奏。”
说罢,玄澈右手一翻,一把浑身黑不溜秋的剑出现在手中,阡落郑重地接过剑,下座叩首拜道,“阡落定不负厚望。”
玄澈满意地点点头,在安排好一系列接洽事宜后,起身驾云去了天宫。
失了玟烟的天宫几乎都失了生气,四处都死气沉沉,仙人们反复古板地做着日复一日相同的事情,连常年盛开不谢都仙花仙草都带着一成不变的讽刺,显得格外刺眼。
玄澈轻易地避过了南天门的守卫,掳过一个仙婢,通过探寻她的记忆,得知五行殿的方向后,迅速抹掉她看到自己的这段记忆。
没有作丝毫的停留,玄澈鬼魅般的身影往五行殿溜去。
刚进殿中,就发觉自己被设下的五行阵困住了,玄澈心里暗叫不好,想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对劲啊,为什么这些人像是守株待兔般在等自己一样,难道暴露的有那么明显吗?
“玄澈护法,别来无恙?”
一听这声音,玄澈不得不扭头看了看身为五行之首的夜瑀,这气势真是足够强大。
“护法可是在苦思为何会被这五行阵困住?”夜瑀很好心的解答,“这五行阵么,的确是很普通的,不过有高人为它增加了佛光之源,要是踏入这阵眼的人,带着邪气,这阵法便会自动启动,将他困在阵里。”
“好了,大护法,你倒是说说,怎么有兴趣来五行殿坐坐了?”夜瑀眼角挑着笑,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夜瑀,我敬你是条汉子,你把你们五个人全部找齐,我有件事想问问。”说不出为什么,玄澈对满脸堆着笑的夜瑀竟生不起半点的不满来。
“哦,玄澈护法这要求有点奇怪了。”
“你是不答应吗?”
“这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我待会自然会说。”
“玄澈护法,您得拿出点诚意来。”夜瑀勾起嘴角,露出一丝丝笑。
“这……我不知道把什么交给你。”玄澈竟有几分局促,“这个怎么样,这是我的兵器。这个都交给你了,诚意十足吧。”说着便把夕影刀递了出去。
夜瑀暗自吃惊,作为修行之人,能有一件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兵器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玄澈身为将离身边的第一护法,成名武器更是随身携带着,这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能如此爽快地奉上夕影刀?
“玄澈护法既然有如此诚意,那边随夜瑀过来。”想着,夜瑀出手撤了这五行阵,带着玄澈来到了议事大殿上。
几乎是同时,收到夜瑀传音的其余四个人也到了大殿上。
六个人面面相对,玄澈仍然在想要怎么开口。
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因为不清楚他们同青夷是敌是友,关系不明确,也不敢贸然摊牌,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思索良久,玄澈缓缓开口,“各位可曾听说过青丘有一只青尾玉狐?”
五行对视一眼,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最后辰淼斟酌了片刻,道,“听过,那只狐狸本该是成为青丘帝君的人选,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堕入了魔道。”最后几个字说出口时,辰淼看了一眼玄澈的脸色。
见他面色如常,才松了口气,在一个昔日的魔尊面前说这种事,总感觉怪怪的。
“对啊,她当年是为什么来到妖族的呢?我都不知道呢,后来才发现她竟是神祗。”玄澈低低的呢喃声,又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自语。
“要是我没猜错,她是后来成长为妖族最强大的妖皇,青夷吧。”昱笙忽的激动出声,一反寻常淡漠冷静的样子。
夜瑀若有所思地盯着昱笙。
“对啊,为了护住圣主肉体,她废尽修为封印了夺魂箫,自己,灰飞烟灭,不入六道轮回。”再想起当日的场景,玄澈已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人的事,“她临死前拼着最后一点,趁着形态还没完全散去的时候,对我说了,五行两个字,所以……”
“所以,你就来找我们了?”芷言接了下去,却被昱笙冷得能杀人的一记眼神给吓住了,后半截的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们同她到底有什么纠缠,不过,这毕竟是她最后的遗愿,无论怎样,我希望你们知道这件事的,能给她一个交代,也让她飘散在六界的灵魂碎片能得到慰藉。”玄澈眼神暗了暗,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昱笙垂着头,其余人习惯了他的漠然,亦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夜瑀盯着昱笙的眼神更加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