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烟被迫同将离离开,本来不甘心地想要留下自己的线索,却被将离制止,“别费心思了,孤刚刚毁灭仙山灵源的时候用的可是你的手法,你还指望他们能救你么?”
满心不甘,玟烟却也不得不低头,和将离一起飞走了,火红的云彩飘往极西之地,昆仑之巅。
后脚赶至的五行看着这满目疮痍,心里各怀心思。
夜瑀悬在空中不肯下地,弥漫着连楚轻最后残骸的空气都变得凝重了,仿佛是她在他身边耳鬓厮磨着,不肯离开。
一直沉默的辰淼仔细探查着废墟,发现了一些迹象,却不敢直言说出来。
不多时,连薏飖也看出来了,这里的气息是属于他们有些熟悉的,玟烟身上的。
玟烟怎么会到这山上来,又怎么会毁了护着残骸的灵源,若不是她又是谁呢?
最后连大大咧咧的芷言都发现了不对劲,众人一致地望向夜瑀,没人开口。
却见那双绯瞳里有的只是怀念和回忆,却不知那是属于谁的,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
沉默良久,昱笙尽量不带个人情感地开口了,“夜瑀,现在很多证据表明是玟烟做的。无论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先找到她,才能问清楚事情始末。”
“对啊,夜瑀,虽然我们和玟烟很好,可是你当年对连楚轻的情我们都看在眼里的。若真的是她,我们肯定不会手软。”没人知道薏飖怎么会在这时候说出这种意味深长的话来。
芷言不屑地乜了她一眼,“得了吧,玟烟怎么会做这种事嘛,她那性子,上次自己受那么重的伤都要先救夜瑀和黎墨太子,我相信肯定不是她。”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当然,最后这一句话芷言很有分寸的让它烂在了肚子里。
忽的夜瑀周身起了薄雾,其余四人连忙施法想要驱散雾气,“不要,你们快住手。”听起来如常的声音却藏着无尽的悲伤,“就当这是楚轻最后的告别了吧。”几乎是呢喃着的话语,竟可以含着温柔不舍心碎和悲伤这样复杂的情感。
“好了,你们先回吧。我还想再呆会儿。”夜瑀留恋地望着最后一缕雾气消散,想要伸手留下却抓不住一丝。
辰淼看了看昱笙,又看了看薏飖,“你知道我们不放心你这个样子…………”
“好了,我们不打扰你,给你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你自己待会儿吧。”芷言打断辰淼的话,推着其他三个人离开。
夜瑀冲着芷言勉强一笑,转身往深处走去。
“已经到了,你自己进去吧。”将离把玟烟扔在昆仑墟外的结界,掉头便飞往魔宫方向,也不肯多说一句。
这是一座苍茫无垠的雪山,而被这片结界罩着的昆仑之巅看起来却是温暖如春,外围是一片百合花繁茂地盛开着,似要与结界外的冰雪融为一体,中围是开得张扬肆意的芙蓉,依稀带着没干的露水,含羞般地敛着笑,内围太远,凭着玟烟的目力都不能及,只能辨别出星星点点的粉红,藕荷,却不知那是什么样的景致。
望着浑厚的昆仑结界,玟烟不禁嘟囔起来,哎呀我去,你二大爷的,将离,这,这,这我怎么进去啊倒是。
掂量了一下整个结界的分量,玟烟觉得强攻肯定不现实,那可怎么办,正儿八经的进去么,连里面住的是哪尊大神都不知道,这不是直接撞枪口吗?偷偷潜进去,也得给我这个机会不是吗?
思前想后,玟烟挠破了头。
却见将离立于云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指着将离,“你是不是觉得逗我很好玩,你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进去啊?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娘是谁呢?”
像是很怜悯地看了玟烟一眼,将离问道,“要是她不想见到你,你还认她吗?”
玟烟语塞,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父母都不要她,可是她不敢想象的太美好,害怕结果太残酷,却也不肯相信事实会很糟糕。所以就在这两者之间纠结得难受。
将离近乎蛊惑般的口吻,“如果结果是你不愿看到的,你还要继续吗?”
话都说得如此明显了,玟烟如何听不出来,不过坚毅的小脸上并未有一丝的退缩,“都走到如此众叛亲离的地步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看的呢?”
“那好,你记着,这昆仑墟里住的是你母亲夏蕖神君。孤现在把你打成重伤,你在结界外求救,她肯定会救你的。”
“为什么是这种方法?能不能有靠点谱的…………”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招又一招凌厉的攻势袭来,带着破空的风声直逼面门而来,你大爷的将离,你真是看得起我啊,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谁能有把握接住圣主这些招啊。
慌乱之中的玟烟踉踉跄跄接了将离几招,想侧身避过一掌,却被紧随其后的一指给击中,玟烟顿时感觉嗓子眼里一甜,张口吐出一口血,满身的狼狈。
“好了,小野猫,你这样有点反抗的模样更让人信服。”将离负手而立,热烈张扬的红衣在茫茫雪地中,像是开出来的一朵妖冶艳绝的曼殊沙华。
“咳咳咳…我说将离啊,你下手可真狠。你就不怕这什么夏蕖神君观微到结界外了?”玟烟咬着唇,嘴角溢出的血丝显得面容更加可人。
“孤做事还用你教吗?什么事都安排好了,你依计行事便可。”说完,将离便飘尘而去。
。。
果然如将离所言,玟烟进入结界还算顺利,在见到夏蕖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惊呆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玟烟觉得自己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夏蕖神君,就是自己的母亲无疑。
那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就连含着笑的时候,眼中若有若无的疏离都恰到好处。不同的是,夏蕖身上多了几分时间沉淀下来的尊贵,而玟烟通身的飘逸出尘,则是常年在观世音座下熏陶的结果。
看着昔日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已经安然长大,夏蕖满意地笑了笑,“小友怎么称呼,你的伤可要紧?”轻轻的声音里盛不下似水的温柔,玟烟嘴角噙着笑,却不答反问,“叫我玟烟就好,玟烟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像是在逃避什么,夏蕖轻轻避过玟烟期待的目光,吩咐仙婢替她包扎好了伤,就送她出昆仑墟。
玟烟不明白夏蕖为何要躲着自己,明明可以相认的母女,分别了那么久,现在近在眼前的女儿她为什么不肯认呢?
虚晃过前来扶自己的仙婢,玟烟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夏蕖,“有人告诉我你就是我的母亲,是吗?”
仿佛是知道她会这么问,夏蕖蹙了蹙眉,不答。
“我不管你当初为何要抛弃我,可是作为一个母亲,你只负责生下我吗?如果没有做母亲的准备何必要怀了我?这些年来你有尽过一分母亲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