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
“欢迎简若大明星回国!”全公司的同事从我一进公司的大门的就不停地往我身上喷彩带,“庆祝回归!”
魏姐站在很远的地方眼睛发红的看着我,等着我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我站在她面前,大概是隔了五十厘米的距离,以前是一个此岸,一个彼岸。
“小朋友,”她抱住我,我丢下手里的行李,也伸出手抱着她,“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公寓是多么孤单!”
我轻轻拍着她有蝴蝶骨的背脊,“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我都不会再走那么久了。”
我在大家的簇拥之下回到ABC音乐工作社,很多结构都改变了。钟和老张站在办公室里,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大的三层蛋糕,“Happybirthday!”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说。
“是我过迷了,还是你们记错了,今天不是我生日耶!”我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明天吧。”
“傻孩子,明天放你一天假,所以今天大家把生日替你提前庆祝了!”钟说,他说傻孩子的时候异常亲切,那是阔别了大概十一个年头的爱。
七岁那年,一个人就是这样再也不能伴在我身边给我一个定义为父爱的东西。
现在,这个概念再次出现。
属于名字的爱,属于父亲给的爱。
在我十七岁的尽头,我和我亲生父亲紧紧相拥,宛如相隔了岁月的长河。
“黎竖呢?我们不是一天回来吗?”我问站在旁边的魏姐。
她满脸笑容的脸僵在时间里,整个工作社的人都停下来,不再热闹。
“他呢?说话啊!”我焦急地问,“想把我急哭啊?”
魏姐一把把我拦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亲爱的,要学会跨越......”
不知道到底这一年发生了,他一直没有跟我联络,走得时候他说要比赛谁都不跟谁联络。我咬着下唇答应,原来这是一场蛰伏了一年之久的阴谋?!
当年小龙女为了让杨过活下去在光滑的岩石上刻上十六年之久的约定。而今他告诉我一个一年不联络的约定,而他与所有的人失去联系,直到我的脑海里失去他的脸。
我的视线,我的想念,你答应我的远行和日出......
我们的卡农,我们的记得,我们的永远......
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你的踪迹,你到底去了哪里?
会不会你就这样不再回来,再也不会有人和我一起录音,听我弹钢琴,跟着我合奏我们爱的曲子;再也不会有人把耳机霸道地**我的耳朵里,和我一起听着《童话》动人的调子;再也不会有人和我十指相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危险中时时挡在我面前......
木木,黎竖,你们都不能在我身边,陪我走。
即使是垂暮百年,想起这段回忆,想起你们,我依然做不到苦闷的微笑。
晚上九点多,下班我想要回家的时候,魏姐欢天喜地地跑上来,对我说:“他今天对我说了谢谢,跟他干了那么多年,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谢谢呢!我把我的青春已经全部给了ABC工作社,”我和她并排走着,突然间她走到我前面,与我面对面地站着,说:“简若,我要走了,明天你放假回来之后我就离开了。”
“为什么?”我不敢相信她愿意放弃老张,她等了他整整一个青春!
“呵呵。傻丫头,我不能在这里一辈子啊,对不对。我要重新寻找一段属于我的生活,在这里我会永远都忘不了他,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我必须得走。”她带着微笑。
“那你去哪?”我停下步伐问她。
“四海为家也不错啊!”她抓住我的手,在冬天显得有些生硬,“上海的一家公司聘用我过去,我刚才已经告诉过钟制作了,他说谢谢我那么多年。”
“能不能不走?我刚回来你就走,是不是怪我丢下你自己那么久?”我问她。
“算是吧,为了真正达到惩罚的效果,我要把你丢下更长的时间!”她还是笑着对我说,“要不是为了见你一面,我早就走了。”
我心酸地想要痛哭,只是没有力气。
大概是两年前的现在,他去到很远的世界,丢下小剪子一个人。我所有的朋友、亲人也都不翼而飞,苍天残酷到足以剥夺了我的所有。
现在的一切正如当初那一切的突如其来,但是我却懂得太多。
我知道,曾经一份幸福和快乐来过我的生命里。
“小魏!”是老张的声音,他站在我们的后面,声音在有些安静的冬天里飘散。
他跑过来,站在魏姐身边。我渐渐退回车里等魏姐。
隔着车窗我还是听见他对她说:“能不能不走了,那个,是因为我不会习惯换助理!”
魏姐开心地笑起来,说:“你留我?”
他像个孩子一样点点头。
“所以你才追出来?”魏姐不依不饶。
他还是点点头,这样的老张年轻了好多。
魏姐扑到他身上,抱住他。他们的相拥是一个温馨的场景,也是该有的幸福记忆。
手机突然响了,是钟,他发来一条信息,“来公司旁边的咖啡厅,我已经点好了你喜欢的Cappuccino等着你。”
我跟魏姐他们打打招呼就往咖啡厅跑去,还好没离开太远。
他坐在VIP包厢里,那个角落里闪着幽幽的光,他安静地品着他独爱的爱尔兰威士忌味道。
“坐吧,”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刚回来会不会感觉不习惯?”
“不会。”我还是有一点点不习惯和他单独的谈话。
他只是微微的笑,笑中还有一点点的醉意的翩然,“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交给谁?”我不紧不慢地问。
“一年前他让我不要告诉你,可是现在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他说。
“黎竖?”我极力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他点头,说:“公司让你们分别培训只是一个帮他隐瞒的借口,没有哪个公司会傻到让当红的艺人去培训!”
“不是说因为我们太小,所以培训学习吗?”我接他的话说。
他像反驳一个小孩的舆论一样摇摇头,“根本就没那个必要,不是培训学习就可以具备一个艺人必须的素质。黎竖病了,承受不了那么多超负荷的工作,必须进行手术,还要一年的时间修养。但是他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让你承受手术风险的心理负担,就设计了这场培训的戏码。他临走前应该告诉过你不要联络吧,那是因为他治疗的地方是全封闭的,不容许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他说这样没什么不好,也以免联络时引起你的怀疑。”
“真的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我不敢相信,“那他呢?手术成功了吗?”
“是关于心脏的手术,他也一直没跟任何一个人联络,我也和他失去了联系。”他无奈地说,“当初他说他会在你回来的当天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回来,为了避免你的怀疑,我们用生日会转移你的注意力。”
“那他去的哪里的疗养院?”我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他。
“你先坐下!”他命令的口吻容不得我站着,“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除非他自己回来,不然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那要是手术没成功呢?”我的眼泪立刻滑落,“都没有人陪他一起去吗?为什么让我去什么韩国培训啊?我不稀罕,什么明星,什么红不红的,我不需要,一点也不需要!”
我还是按耐不住地站了起来,坐在咖啡厅的人全部转向我们,有些人小声嘀咕:
“那不是J·L的简若吗?是她吗?太黑了看不清楚。”
“好像是耶,赶紧要签名啊!”
一群人涌上来,拿着笔和纸疯狂地拍照要签名。
钟拦着那些人。
我戴上墨镜,飞快地从人群中逃脱。这大概也是一个艺人需要具备的素质。
钟没有追上来,正好,我去到哪里都不需要有人管着。
他还没有陪我看过他形容的日出。我想要去离这里最近的海边,等到黎明看日出。
“如果活着,来找我好不好?”我默默在心里祈祷。
我顺着导航仪把车开到最近的海边。我喜欢海沙的柔软,细细的沙子在手指间滑落,几乎感觉不到它曾经的存在。
海中央不断翻涌来的波浪推着白色泡沫向我冲来,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冬天的这里很冷,冷得彻骨。而这里的凌晨连空气都是带刀的,割在脸上说不出的疼痛。
凌晨,很静,很冷,很疼。
我坐在沙滩上,闭着眼睛听这一季的海风,突然身后有一个人把一件衣服披在我的肩上,“跑到这么远的地方都不知道带一件衣服,你还真是不让人放心,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走得开?”
我吃惊得转眼看着他,激动地再也说不出话。站起来抱住他,也不管他披在我肩上的衣服是否滑落,或是被海浪带走。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说。
“只要你来就好了,真的!”我的脸深深埋进他厚厚的衣服里。
我们坐在沙滩上,靠在一起。大概是接近日出的时间,不会那么冷了。
就在那个并不冷的时刻,我们看见一轮冬季的旭日冉冉腾空。它出生在我十七岁的尽头和十八岁的前奏,它出生在绝望的边缘和幸福的开端。
这是一轮难忘的日。
伴着稍稍微弱而又坚持的阳光,他对我说:“如果我们两琴走天下会是怎么样呢?”
“不敢想象!”我说。
“简若,我很正式地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我们两琴浪迹天涯?”他问我。
我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回答道:“对不起。”
“为什么?”他问我。
“因为,因为我实在是抱不动钢琴,它可不比小提琴好拿!”我幽默地说,看着他眼中的愁绪一点点的消失。
“小姐,你想吓死我啊!”他的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愿意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吗?钢琴我帮你背!”
“嗯!”我点点头,“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他摸摸我的脑袋说:“都好?”
我点点头,说:“都好!”
“我们会在走不动的时候驻足在一个足够大的房子里,里面住着我和我们的孩子。房子里会有足够大的落地窗户,房子会在海边,我会每天陪你看永垂不朽的日出日落。然后我们会幸福得老去,不在意生生死死。”他幸福地畅想着。
“还要在房子的最中间摆一架白色的钢琴,上面躺着一架白色的小提琴。我要把我们的故事讲给我们的孩子听!”我接着他的话说。
“好!你说什么都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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