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憾夫相遇空洒泪英雄渐悟归山林
“茫茫混沌山,千里无人烟,霞飞山岩下,虎啸林泉边,雾起峰不见,飞鸟难回还,地动神鬼惊,世人莫敢前。”
临泉镇是离混沌山最近的镇子,镇上千百年来一直传唱着这样的歌谣。从临泉镇遥望混沌山,混沌山若隐若现,缥缈灵动,宛如一副瑰丽的画卷,美不胜收。除了许多年前进山采药未归的郎中以外,还从来没有人敢擅闯混沌山。因此关于混沌山的传言便愈加神乎其神。什么山内住着七眼八脚怪兽,眼眼能喷云吐雾,脚脚可开山裂石,什么山内住着脾气古怪的老妖控制着豺狼虎豹,人敢擅入立遭分食等等,版本众多,却没有人真正知道混沌山里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一日,凌宇霄从临泉镇上路过,天色已晚便暂住在街西的云来客栈。时值夏季,入夜时分,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客栈门关了开,开了又关,店小二跑上跑下,叫喊声、吵嚷声不绝于耳。凌宇霄一向不喜喧嚣扰攘,心中稍有不快。但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由着性子继续往前走。不然,一向潇洒儒雅的凌宇霄只怕此刻也难逃沦为落汤鸡的厄运,这是一向注重外表的凌宇霄怎么也不愿看到的。因此,还是决定暂且忍耐一晚。第二天,风停雨歇,浓雾开始飘散,空气异常清新,让人神清气爽。凌宇霄启窗观看,但见云雾团团,翻滚飘飞,蔚为壮观,心中暗奇“不想这山野乡村倒是别有洞天”,此番本是游山玩水排遣胸中郁闷,既遇如此奇景也不妨悠游一日,略观山景。因他是夜宿云来,不曾见得此镇格局。步出客栈,才见此处小镇与别处颇有不同,街呈南北向,东西两侧俱是商铺,街道尽头乃一巍峨高耸的山神庙,街镇自山神庙往南延至通衢大道。凌宇霄见此山神庙雄伟壮观,有数层之高,心想,这真是一个观景的好去处,遂朝此山神庙走去。步入正殿,但见山神巨像高大威严,让人不敢正视,神像前,香烟袅袅,馔果累累,凌宇霄稍作礼拜暗许心愿,便快步登上阁楼。最高层似一亭台,八面开窗,正好将这远近四周的景致尽收眼底。往南望去街镇蜿蜒延伸到下面更大的市镇,往西往东俱是民居,往北是一大的缓坡,坡上近处荒草丛生,远处树林茂密,流云飞雾渐渐散去的地方山岩忽隐忽现。远远望去,但见头顶远处,如墨般的巨型云团,渐渐化开朝迅速朝山间飞去,已散处高天清明,未散处由浓转淡翻飞逸散,山野渐渐显露,草色异常清新,让人心旷神怡。约略半个时辰,山体已经呈现,只有山顶雨雾缭绕,此山是峰连峰,山连山,此刻暴雨刚过山上流瀑飞泉甚是好看,凌宇霄遂生出进山一探究竟之心。下的楼来,便辞店入山。刚过,山神庙便有路人相劝,此山进不的,进山多半有去无还。凌宇霄生平自负,听此言颇为不屑,口头谢过,便已入山,空留路人惋惜长叹。
那梁危岩近年来新创一套金刚拳法,刚劲威猛,江湖罕逢敌手,因此一心想找凌宇霄一较高下。怎奈那凌宇霄闲云野鹤四处寻访不得,昨日追踪至此,夜遇暴雨,半夜才眠宿云来客栈。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时分,四处观望也不见那凌宇霄的影子,忽觉腹内饥饿难忍,便准备用****后再做打算。梁危岩正在席间喝闷酒,忽听得路人传言纷纷,似有大事发生。细细听来,才知是一人只身闯入混沌山。正说间,众人圈中一人入得店来,言道,“据路人讲,那进山之人一袭白袍,英俊潇洒,举止谈吐温文尔雅,但疾步如飞颇不似常人,午前曾在山神庙上观景半天,后不听路人好言相劝,执意要进那混沌山……”。席间一镖头模样的人放下手中弯月宝刀,腾地站起,似有所悟,抢话道,“进山的莫不是那江湖人称‘负红颜’的凌宇霄?此人风流倜傥,武功绝顶,但不喜江湖事,专爱游山玩水,还颇为自负,向来执意横行,认定要做的事情,从不曾有人能拦得住他。”“‘负红颜’?照你说来应该是高手,怎么落得这么个名号?吴镖头给大家讲讲”,小二好奇道。这临泉镇虽地方不大,但因借着这混沌山的盛名,江湖豪侠也是络绎不绝,因此上这山神庙才建的这般巍峨壮观,这云来客栈才这般生意红火,小二因和江湖豪杰插科打诨的惯了,也喜欢在各路英雄堆里凑个热闹。
那镖头模样汉子清清嗓子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那凌宇霄现在约摸四十岁左右,本是江南富户凌家的公子,自幼天资聪慧,16岁便精通各种典籍,又经得武林高手指点,自创一套凌霄剑法,十年前便名震江湖,可谓文武全才不可多得。这凌家的世交严家有位严小姐,生的花容月貌,与这凌公子本是青梅竹马,金童玉女,天造地设,两人也早有相互倾慕之情。谁料这凌公子那时人性初成,等不得与那严小姐成亲,便仗着这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背地里眠花宿柳,勾三搭四,到处逍遥快活,天长日久最终败露,严小姐得知后,负气嫁给了另一富户杨家的公子,没多久便郁郁而终。凌公子此时才幡然悔悟、痛不欲生,自此离家出走,隐迹江湖,可叹呀!可叹!本是一对好鸳鸯,竟落得一凋零一孤苦。以致现在江湖后辈多不知有这一号人物。据说,凌公子隐迹后,改邪归正,终日游山玩水,偶遇不平之事,仍会行侠仗义,人问其姓名,便称“负红颜”,遂得此名号。世人见其举止温文尔雅不知原因的对此称号都难以理解,但是凌公子为人性格孤僻也没有人敢问。从此江湖上便又多了一“负红颜”。江湖上,只是传言“负红颜”武功出神入化,喜好惩恶扬善,但真正见过的没几个,见过的又因敬重他不愿给他制造麻烦,也不愿多透漏关于他样貌行为的信息,最终越传越离奇,最后竟有人说“负红颜”是一俊姑娘,哈哈哈……,只有这知根知底的才知道这“负红颜”就是凌宇霄,凌宇霄就是“负红颜”。”小二嬉笑道,“那吴镖头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吴镖头喝口酒,继续道“说来也是巧合,那严小姐负气出嫁时,我正在为严家效劳,因此也曾见过那严小姐,听过那凌公子的事情。严小姐生前曾赠凌公子一折扇,扇坠是那严家家传的莲花美玉。凌公子出走后,此扇也消失了,后来有人曾见过‘负红颜’手持折扇,扇坠正是那莲花美玉,这么前后一对照‘负红颜’不是凌公子是谁?为红颜伤心,手持红颜相赠之物浪迹天涯,合情合理。”“啊……”,小二惊叫道,“吴镖头,那进山之人有可能就是凌公子!”镖头惊问,“你曾见过?”“今天辞店的有一位客官正是一袭白袍,风流儒雅,一表人才,也去过山神庙,早上还多给小的二两银子,小的推让,他拿折扇示意小的收下,小的见他那折扇莲花玉坠精美绝伦,想来也是富家子弟,这才多收了他二两银子”,小二道。“真的吗?”众人惊问。“句句属实,”小二道。“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吴镖头道。
听到此处,梁危岩也觉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凌宇霄。心想,就是拼得一死,我也要在死前见见这凌宇霄,和他一较高下,不然我才是死不瞑目。遂向小二辞了店,飞奔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