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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回乡

青禾镇村外,泥泞的小路两旁横断着两根烧焦的树干,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小镇的入口处,身上不住地颤抖。

三年多前,他正是从这个地方离开的家乡,如今回来了,却不敢再将自己的脚步迈进。儿时的快乐时光,总是在晴空的脑海中浮现,只不过这种记忆正在被刺鼻的烧焦味充斥,脑中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抬起脚步,晴空从未感觉到,走路会是这样的吃力。每每前行一步,似乎都有万钧之力拖着自己的,步履维艰。

村中一片狼藉,满目疮痍。

曾经幽静安逸,花香鸟语的世外桃园,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据神都四少的描述,青禾镇的惨剧应该发生在一个月之前。那时,晴空应该还在天阳郡境内,与这万山郡也就只有一片迷雾森林所隔,而他却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

并不是因为天阳郡的消息闭塞。多半是因为这个偏僻的小镇,原本就不为人所知。这里的人不管是安逸的生活着,还是被屠灭,在那些所为的大人物的眼中,几乎还不如一个风月场所新来的美姬。

养父的李山的居所,曾经陪伴晴空成长的温暖家园。此时,只剩下两截被熏黑的土墙。由此看来,这里至少被大火连烧了数周的时间,一直都没有来人救援。神都学院派人前往探查的时候,这里恐怕已经是现在的样子了。

晴空发了疯似的用手在黢黑的废墟中挖着,寻找着。尽管理智告诉他,一个月的大火,恐怕连父亲日常打的鉄具都已经化为了铁水,更何况是他想要找到的遗骸或者其他能让他记忆的东西。

灰烬,也就只有灰烬。

晴空的双手沾满了红色和黑色的污浊,破裂的双手已勉强只能看到十根手指在抖动。原本深邃有神的眼眸中,只剩下灰白。眼眶通红,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再滴下。他挖遍了镇里熟知的每一个地方,就连一具骸骨也没有找到。唯一留下的,只有老磨坊里那盘已经黑黄渐变的磨盘和石磙了。

“晴空,今天晚上张大叔和我爹喝酒。张大叔下午才炒熟的芝麻,正在那里散发着香味,你说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香气就这样随风散去吗?”

‘小鼻涕’将鼻孔下挂着的‘粉条’跐溜一下吸进了鼻孔,还没等晴空回答,憨傻道:“绝对不能!我们这就去偷回来。”说着,刚刚吸回去的鼻涕,再次不受控制的流出,只不过还多了嘴角的口水。

虎头虎脑的阿虎,也是这次‘行动’的提议者在‘小鼻涕’的头上打了一巴掌,怒斥道:“你个小傻子,怎么是偷呢?我们是去品尝张大叔的手艺,看看他最近是不是生疏了,也看看他是不是瞒着乡亲们偷工减料。晴空,你说是不是。”

晴空文弱的脸上有些犹豫道:“阿虎,我这里还有几个私塾先生给的铜板,你要想吃熟芝麻,可以和张大叔买。”

阿虎没好气的看了晴空和小鼻涕一眼,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就找了你们两个软蛋。尤其是你,晴空。平时看你挺机灵的,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么让它溜走了?”

看了一眼晴空和‘小鼻涕’还是没有动静,阿虎索性道:“晴空,你知书达理,总明白什么叫公平交换吧?”晴空认真地点了点头。

阿虎摸了一下鼻子引诱到:“你看,我爹请张大叔喝的酒,我娘做的下酒菜,这些都是需要辛苦劳作得来的吧?可是张大叔去我家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明显的是白吃白喝,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拿点儿东西回去,补偿一下家里的损失呢?”

阿虎的理论,晴空勉强还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小鼻涕干脆两眼迷惑,都不知道阿虎说些什么。不过最后,晴空还是答应阿虎,和他一同溜进张大叔家里,‘拿’了整整一大碗熟芝麻,三人吃的那个痛快啊!不过纸包不住火,他们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被张大叔知道了。

全镇二十多个的小男孩都被张大叔叫来,一个个都脱掉了裤子,光着腚。张大叔一个个挨个看。最后,张大叔精明的目光落在了阿虎、晴空和小鼻涕的光屁股上。阿虎起初还百般抵赖,可最后张大叔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承认了。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大把的熟芝麻吃下去,没把你们的腚眼子拉出去?一个个屁股红的和山里的猴子似的,还想抵赖?”此后的一个星期里,张大叔家的痩驴算是清闲了,阿虎、晴空、小鼻涕接替了它的工作。只是他们再闻道炼油用的熟芝麻,都不由得干呕不止。

呆呆地坐在地上,风吹着焦糊的焦糊的味道夹杂着灰烬,将晴空俊逸的脸庞吹得灰头土脸。往事历历在目,只是再难回首。灰尘吹进鼻腔里,呛得晴空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灰色无神的眼中,忽然间多了一丝丝清明。不过原本充满善意的眼睛,忽然间泛起了一股浓烈的黑气。这股黑气仿佛与生俱来,逐渐散发到周身。并且由内而外发出,吹动着晴空的衣服猎猎作响。

晴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股黑气,而黑气似乎也并没有影响到晴空的心智。自然净元不知道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强烈刺激,在晴空的丹田之处左冲右突。原本透明的的自然净元力,铺天盖地地涌出。

已经臻至天灵境的灵魂修为,将自然净元力凝成一条条肉眼可见的细线,这些细线仿佛行军蚁一般,以晴空为中心,向小镇的四周四散开。这样大规模的使用灵魂之力和自然净元力。不到片刻,晴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便滚落下来,加之之前脸上的灰尘,竟然由汗水冲出几条可见肉色的痕迹。

晴空的灵识当中忽然间闪过一道光亮,小镇的北面。那里应该是青禾镇老村长的家,剧烈异常的能量波动中心就在那里。收回其余的探测力量,晴空也不顾身体透支后的虚弱,几个飞身便到了老村长的院内。

院内原本那棵生长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的阔叶梧桐树,现在只剩下化为木炭的躯干。躯干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折断,而那奇异的能力的波动,就来自这棵古梧桐树之下。

“按照神都四少带回来的消息,青禾镇这场大火至少也烧了一个月左右了。沿途的土墙都被烧成了黑炭,这棵古树居然还能屹立不倒?以往村长伯伯家每一代人的寿命都比普通村民要长久,如今看来,定是与这个古树有巨大的联系。”手中的光刃闪过,晴空将微微颤颤的枯焦树干彻底斩断。

一股带有甜味的清香散出,古树的外表虽然已经变成焦炭,但奇怪的是被切断树干中央的年轮,居然是青色的,隐隐约约还有水分渗出。晴空将手掌轻轻放在年轮的中央,一股清冽而富有生命的能量,竟然从他的掌心缓缓蔓延到全身。身体百骸,如同被雨露滋润的干枯禾苗,焕发出勃勃生机。刚刚因为情绪激动,而不顾后果的动用灵魂和自然之力,奇迹般的开始恢复了。

晴空赶忙凝神探测,被他切断只剩下半人高的枯焦树干之下有强大的生命波动,让晴空暂时忘记了青禾镇被屠戮的现实。这种奇特的生命力,来自树干数十米之下一个独特的空间当中,以晴空天灵境的灵魂修为,竟然无法看清楚这树干下面究竟有什么。此时,一堵残垣,终于还是没有经得住连月来的风火侵蚀,轰然坍塌。

墙壁坍塌后的另一端,一口被瓦砾遮盖住的水井,出现在晴空的视野之中。清理掉井口的杂物,晴空再次将灵识放出,直到井底深处。这次不同于刚才模糊不清的画面,水井之下竟然有一个五六十见方的密闭空间,这个空间就在这井水之下。晴空没有多想,以他现在的修为,下到深井之下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身体没入井水之中,本应该感觉到刺骨的凉意。可晴空现在分明觉得身体格外舒畅,就连在战境之中受伤落下的旧伤,现在也隐隐发痒,似乎这井水有极强的修复作用。“难怪,那颗古树可以生存。必是这井水渗透到了古树的根部,滋养着古树的主脉不朽。村长伯伯家都是普通人,这饱含能量的井水无法完全被他们吸收,只是起到了强身健体的作用。”

晴空继续想井底深处下潜,一个巨大的阵图出现在他的眼中。这阵图之内,就是刚才他所探测的到的密闭空间。周身的自然净元之力,慢慢变成了冰蓝色的圣水净元之力,晴空虽无法熟练应用这圣水净元力,可是让周围的井水结冰,他还是能做到的。一个巨大的冰罩,在圣水净元力的催动下,慢慢结成。井水被冰罩挡在外围,晴空则腾出手,细心研究起了阵图。

猛地一看这阵图就是简单的北斗七星阵,七星原本的顺序被打乱,只要按照七星的排列将阵图复原,阵门便可打开。可是晴空细看之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布置此阵的前辈用心之深。七星之外,还有一个机关旋钮,这旋钮看似是七星归位,最终启动阵图的按钮。实则不然,这旋钮才是这北斗七星阵的关键,亦或者说,这阵图根本就是普通的北斗七星阵,而是紫微耀星阵。

一旦有自以为是的人按照北斗七星阵,排列阵图。轻者,阵毁;重者,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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