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峰高不过两百丈,在伏羲山脉众多山峰中,只能算是中等,但是因为其上景色秀丽,灵气浓郁,便被青罗宗作为贵重宾客的休息之所。一般居住其中的多是一些元婴期修士,若非秦恪炼丹宗师的身份,怕是难以位列其中。
碧云峰自山脚往上直至峰顶,绿树宛若被盖而上,远观,只见那嵯峨黛绿的比云山,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自山腰往上,点缀其中的亭台楼阁,好似仙境一般。
青罗宗张姓老者将秦火送到山腰一处楼阁前,便告辞离开了,今日前来的宾客太多,他实在没有时间和秦火久谈。
秦火三人此行在路上奔波了一月之久,纵然都是修仙者,也难免有些劳累。自是好好修仙一番,不用多说。
第二日一早,便有一道传音符如流星般飞至秦火三人所出之处,却被楼阁外的防护阵法阻挡,阁中这在静坐的秦火有所察觉,出来便见一道火红的传音符正在禁制中串来串去。
秦火放开禁制,一招手,那道红色传音符便向其飞了过来,落在秦火手中,无风自燃起来,并从其中飘出一段声音,正是张姓老者的声音,“秦道友,实在对不住,老夫有事急需处理,无法亲自前来相邀,今日巳时,老夫已约好莲心大师等四位同道在老夫的青元峰一聚,还望道友到时能前来一聚。”
秦火看着手中燃烧殆尽传音符,喃喃了一句“青元峰”,微微一笑。
时间刚到巳时初,就见一道红色遁光直往青元峰飞来,在临近山峰时稍一停顿,方向一改,向峰顶的一处石亭而去。
遁光转瞬便至,在石亭前落下遁光,显出三人身影,正是秦火和秦恪李毅三人。
此时亭中已有二人正相对而作,品茗谈笑。一见秦火,便从亭中迎了出来,却是一僧一儒,僧人是一个白须老者,面型微胖,慈眉善目,身上袈裟迎风而动,果然是超脱尘世之人;其身旁站着一中年儒生,羽扇纶巾,白衣飘飘,配上那剑眉星目和俊朗面容,真是好一个飘逸美男子。
只见儒生将手中羽扇一合,上前说道:“这次一甲子一次的盛典,我料想秦道友是不会错过的,多年不见,不知道友丹术如何,待会还要请教一番。”
一旁的僧人喧了句佛号,说道:“秦道友,老衲有礼了,数十年不见,道友风采依旧。”
秦火回礼毕,说道:“李前辈说笑了,晚辈雕虫小技,如何敢在前辈面前卖弄,正要求前辈好好知道一番。”
“秦道友何需如此,今日在此相聚,不论修为,只论丹术,道友丹术不在我之下,你我平辈相交即可。”
秦火笑道:“规矩不可破,前辈是元婴期高人,便是晚辈的前辈,晚辈怎敢逾越。”
随后秦火又向二人引见了秦恪二人,二人向前见礼,随后众人在亭中坐定,秦恪李毅二人立在秦火身后。
因为人还没有来齐,秦火和儒生、僧人都只是一边品茶,一边聊些最近修真界的趣事,并没有急着切入正题。
不久,又有一道刺目惊虹从远处急速飞来,之眨眼功夫,就已越过数百丈,出现在了石亭之前,这般快的遁速,看得在石亭中的秦恪心里惊讶不已,在他的印象里,便是比他曾经在连云宗见过的一位元婴中期长老的遁速还要快上一分,秦恪心里暗暗猜测,莫不是来了以为元婴后期大修士吧。
此时石亭中的众人已经起身迎了出去,秦恪赶紧跟上,与师兄并肩走在最后。
来人是一剑客打扮的中年人,一袭白色长衫,头发披散在身后,腰间更是挂了一柄长剑。而在中年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炼气九层的修为。少年站在中年人身后,看着前方儒生、僧人和秦火三人,表情有些奇怪,有些惊喜激动,又有些局促紧张。
直到半个时辰后,张姓老者驾御一道火红遁光最后到来,此次受邀前来聚会的几位已全部到齐,最先到此的儒生是浩然书院的元婴期修士李颐,僧人是菩提寺的莲生大师,也有金丹后期顶峰的修为,而随后而来的中年剑客则是剑客的元婴期高人,姓凌,而跟随在他身后的少年则是其一血亲后辈。
听着张姓老者和父亲的交谈,秦恪不禁有些奇怪。他是知道今日秦火几人聚在这里的目的的,是为了互相探讨交流一番炼丹心得的,昨日父亲便向他介绍过,浩然书院的李颐、菩提寺的莲生大师、还有身为此地东道主的张姓老者,都是和父亲一样的炼丹宗师,而没听说剑阁的凌姓修士也精通炼丹一道啊。
一个并不会炼丹的剑修来此,不知是为何。
亭中,众人一阵寒暄之后,就听那凌姓修士开口说道:“今日几位宗师在此相聚,探讨交流炼丹心得,凌某冒昧前来,实是有些唐突,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其余四人互望了一眼,因浩然书院的李姓儒生修为最高,便由他开口说道:“凌道友客气了,今日我等几人也只是来此聊聊天,数十年未见,一起叙叙旧罢了,凌道友能来,我等欢迎之至,何来打扰一说。”
修真界便是如此,一切凭实力说话,尽管张姓老者才是此地东道主,但在此时,却轮不到他说话。
“凌某今日来此,有一事相求”,凌姓男子说着,侧头看了看身后一直安静站立的少年一眼,继续说道,“这是凌某一至亲后辈,今日便是为他之事相求,这小家伙从小就对炼丹很是痴迷,五年前摆在本阁炼丹大师吴长老门下。经过五年学习,倒也侥幸成为了一名初级炼丹师,本来这次他是要跟随吴长老一同来参加此次大会的,但不巧的是,吴长老数月之前在一次意外中不幸身亡了,自然就无人带他参加这次盛典了,而这小子又一心想来,无奈之下,只能由凌某带他来了,前两天听张道友提起今日几位宗师会在此相聚,凌某就厚颜来此了,今日在极为宗师这里,只为请求能有一位收我这后辈为徒。”
儒生、僧人和秦火闻言不由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儒生出面说道:“凌道友没有说笑吧,道友的这位后辈欲拜我等为师?”
“正是”,凌姓中年人点头道,又将身后少年拉向上前一步。少年急忙行礼道:“晚辈剑阁凌泽见过李前辈、莲生大师、秦前辈。”
“凌道友为何会有这等想法,据我所知,贵阁除了吴长老外,还有好几位炼丹大师,这位小凌道友想要拜师的话,尽可让他拜在其中一位门下,何必舍近求远?而且,你于我等分属不同门派,我们又怎么好收他为徒呢?”
凌姓中年人听出了对方的推辞之意,也不生气。继续解释到:“凌某原本也是想让他拜在本阁另一位炼丹大师门下,但是这次既然在此遇到几位宗师,自然想让他跟随宗师学习。至于门派之别,几位无需担心,虽然跨宗门拜师收徒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几位都是各自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一点上是不会对几位造成麻烦的。”
其它几人闻言,还欲推辞,但凌姓中年人见状已经提前开口了,“几位仙不要忙着拒绝,凌某也知道平白无故要几位收下我这后辈,有些为难几位了”说着,他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一物来,却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
此木盒通体呈青色,木盒表面隐有火焰状红光闪烁不停,显然这木盒的材料颇为不凡,而在盒盖处贴着一张金色的禁制符,符上金光流转,灵气逼人,不知盒子是什么宝物,竟被这般小心的收藏在木盒中,先不说盒中是什么宝物,便是这木盒本身,和那张金色的禁制符,都不是寻常之物。
见到此情景,所有人目光都被吸了过去,神态各异的望着此盒子,能被这般珍藏的,自然非同一般,。
凌姓老者双目扫过众人一眼,微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心中更添几分把握,接着手指往金色符隶上轻轻一点,金符飘落而下,盒盖随即自行打开。
顿时一道火红光线从盒中射出,夺目刺眼之极,站在前面的秦火几人还好,但是身后的秦恪被这强光闪的急忙闭上了眼睛,带他重新睁开眼,便见盒中竟是一只红雾缭绕的怪异人参。
此人参长约一尺,通体火红灼热,而且,即使其上红雾缭绕,也可见参体晶莹剔透,便是相隔丈许远,秦恪也能感受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便是他修仙者的体质,也有些承受不住,额头立马就有热汗冒出。
凌姓中年人看着自己拿出灵参后,瞬间变得无比安静的众人,微微一笑。
“火云参”,一个声音突兀响起,凌姓中年人立刻把头一遍,看向秦火身后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其他人也转头看了过来。
方才叫出声来的正是秦恪,他刚才被强光闪的闭上了眼睛,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盒中那只怪异人参,一时没忍住,便叫了出来,话一出口,便急忙闭嘴低头。
浩然书院的李姓儒生好奇的看了秦恪一眼,有些意外的说道:“秦小道友认得此物。”
秦恪被这么多元婴金丹期的前辈盯着,难免有些紧张,此时见这位元婴期的前辈发问,不由侧头看了一眼父亲,见父亲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便躬身回答道:“晚辈曾在书上看过,认得这火云参,看这只灵参的大小,怕是有三千年以上的道行。”
“哦,秦小道友果然家学渊源,你说的没错,此物正是火云参,应有三千年火候了。”儒生听了秦恪的回答,倒是颇为惊奇,火云参可不是什么常见之物,用它炼制的丹药有着极强的增进修为的作用,而三千年道行的火云参,更是几种元婴期丹药中不可或缺的主药材,难寻的很,市面上便是数十年火候的火云参都难得一见,而这少年不仅知道火云参,还能判断出他的年份,实属不易。
儒生转头对秦火说道:“令郎小小年纪,便见识不凡,想来秦道友后继有人了。”
“李前辈说笑了,犬子年纪尚幼,修为更是浅薄,如何当得了前辈夸奖。”
这时,就听剑阁的凌姓中年人说道:“几位宗师,若有谁愿意收我这后辈为徒,这只火云参,凌某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