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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火神祝融带领天下群魔逐鹿中原。相传祝融以火为食,练火为功,斗尽天下高手,竟无一能敌,而后自以天下无敌,杀了武林北斗莲叶寺神僧释佛,夺取不周山神玉。”客栈的戏台上,穿着粗布青衫的说书人敲了声锣,继续讲道:“这时人间出现一武学奇才,人称水神共工,江湖上无不是他的传说,常人习武一生也未必能全通三脉,相传他二十岁就全通了三脉,破尽天下武学。”
“老头儿,那大魔头祝融是不是被共工降伏了?”
大厅里的人纷纷起哄:“是啊!你赶紧说!”
青衫老头儿清了清嗓:“这就又得说来话长了,相传咱们的人祖颛顼,是天上三清座观的守门兽逃落人间与高阳氏所生..”
“老头儿,你就直接说祝融败给了谁就好!”那小孩儿耐不住性子,又插嚷道。
老头儿脸一红:“小娃娃,说书要讲个脉络清晰、曲折离奇,若要直接说了个结果就没大意思了。”
小孩一听,直接跳下桌子走出客栈,嘴里嘟囔:“那等你把曲折离奇的讲完,我再过来听..”
众人见这一老一小有趣,全都笑了。
客栈靠窗的座位坐着两个平凡的青年,本并不十分出众的外型,却因为其中一位青年眼上系着的黑布显得格外乍眼,而另一位则永远笑眯眯的,仿佛世上的事永无忧愁。
系着黑布的青年酌了口酒,叹道:“这故事和您所知道的一样么?”
笑面青年道:“二十年前的大场大战谁输谁赢,至今成了谜,观战之人全成了疯傻,释人大师自囚于不周山,伴魔神而坐,欲化自己的债孽,可他德普天下,哪来的债孽?而那几个纵横天下的大高手,从此避世不问世事,之前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身法灵动天下的踏枝柳轻清,但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的踩着天上的柳叶走了,完全捉不得痕迹。”
系着黑布的青年道:“你也不是柳轻清的对手?”
笑面青年道:“总之我追不上。”
黑布青年又道:“那共工和妖皇呢?”
笑面青年摇了摇头,苦笑道:“该走了,你既然能听到天下将有劫难,那传说中的共工和妖皇在哪里,我如今再不想知道了,随它去吧。”
..
不多时,客栈进来一位红衫姑娘,乌黑的头发直直的垂了下去,任清风吹舞又毫不显凌乱,五官并不如何妩媚,却总是透着一股活力,细细品味下去,似乎连鼻上的汗珠都清秀了起来。
屋里听书的,说书的,全都向这姑娘瞧了过去。这穷乡僻壤,还真是从没见过如此神仙一般的妙人儿。
“一壶清茶,一个馒头,一份儿小菜。”
“好嘞!”
“店家,再等等,有事向您打听。”
伙计客气道:“客观请问。”
“绿水镇怎么走?”
大厅的人听到“绿水镇”三个字,仿佛吃了砒霜一样,一溜烟全都跑了出去。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厅,此刻仅剩下说书的老头儿和店里的伙计。
伙计苦笑道:“您在咱们这个地界,可千万别这么大声的说绿水镇三个字。”
红衫姑娘诧异道:“为什么?”
伙计看了看姑娘的双手,戴着一双漆黑的手套,与这闷热的天气显得格格不入不说,上边儿还用朱红写满了看不懂的“小蝌蚪”,伙计叹笑道:“在这店里,走南闯北的人小的见多了,估计姑娘是天下行走的除妖侠客吧?”
姑娘笑:“正是。”
伙计接着说道:“这太平世道,种族安宁。唯独偶尔出现一些不安分的妖精作乱,但这些妖精嘴上叫的凶狠,可也就法力平平,天下行走的侠客们都能出手收拾。可十年前,那绿水镇上出现了一大妖,无数想去降伏他的侠客,都被杀了。后来干脆就没人敢管那个地方。而我们这个镇,叫神佑镇,这儿的居民大多是从那个绿水镇跑出来的人。因此,这些人听了绿水镇的名字全都慌乱不住..”
姑娘歉意一笑:“小女不知,真是抱歉。”
“劝姑娘还是别去绿水镇了,那个地方的妖怪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多少人去了都拿他们没办法。”
“多谢店家相告,但师门有训,除妖人就是要除得天下妖魔,若闻声而退,则辜负了这万物生灵。”红衫姑娘义正言辞道:“还请店家告知。”
“噗。”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了一声嗤笑。
红衫姑娘怒道:“有何可笑?”
只见二楼的厢门已开,门前站着位俊朗的男人,看不出年纪,说有二十一二,身上却穿了件大商人才穿的绸缎马褂,手上十指尽是翡翠戒指;说有三十一二,偏又笑里带着些年轻人特有的轻佻。他左拥右抱,戴着戒指的大手毫不掩饰的在两个丰满女人身上抚揉着。
红衫姑娘一看,轻蔑道:“伙计,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竟然还有青楼啊。”
伙计苦笑:“姑娘您可误会了,这位是我们镇上的书局老板..”
“呦,卖书的?看你这样,读过几本?”
男人拍拍两个丰满女人的屁股,声响清脆,大笑道:“知道我为什么笑你么,这世上竟然有这么死板的女人,还师门有训..哈哈..”
“登徒子!”红衫姑娘见这男人竟如此放荡,狠声道:“店家,结账,再呆下去会污了我眼睛!”
说着,就把银两丢在了桌子上,不等找钱就离开了。
伙计一脸苦笑:“钱大老板,您这又是唱的哪出,大白天不在家和两位夫人行乐,跑这儿来算什么事。”
姓钱的男人嘿嘿一乐:“小兄弟,你还年轻,白日在外行乐,视为开房也..其中滋味..”
正说着,红衫姑娘急匆匆跑了回来:“店家,快带着楼上的登徒子离开这里!我感觉到这里有妖气。”
听到有妖精,伙计倒也不急,笑道:“多谢姑娘提醒。”
红衫姑娘气的一跺脚:“还不快走等什么呢,一会儿打起来我顾不上你。”
伙计憨厚一笑:“姑娘,你有所不知,知道为什么附近的人全都往我们镇上跑么,就因为我们镇是这方圆十里内有名的神佑镇,真的有神在保佑着这个镇,凡是敢来我们镇上的妖精全都死了。”
红衫姑娘说着把伙计护在了身后,又抬头看了看那个好色男人,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儿气死——只见那个男人慢悠悠的搬了把藤椅出来,又差遣两个女人端了两个果盘,乐道:“今儿我就带二位夫人看看这妖精到底长什么样..”俩女人一听也兴趣盎然的坐在男人腿上向下看。
阴风一吹,红衫姑娘坏道:“来不及了..”
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女子,漂亮的不像人——本来也不是人。
女子张狂不羁的坐在桌子上,一腿盘起,一腿立着,两腿深处的美景若隐若现。
“听说这个镇上有神?给老娘瞧瞧,神到底长什么样?否则我就吃光这镇上的人。”女妖仿佛自言自语:“哈哈哈,师兄说什么不准来这个镇,老娘还不是安然无恙的进来了。”
楼上。
男子眼睛都直了:“这妖精都特么长这样么?美得冒泡啊。”
说完,惹得身旁两女一阵白眼。
大厅。
伙计:“客观,桌子我没擦呢,你下来我给你擦擦。”
红衫姑娘:..
女妖闻声看了过来:“这镇上的人都有颗好胆子啊,也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呦?小丫头,你是个会点儿功夫的?”
红衫姑娘脾气火爆,把伙计向后一推,便冲了上去。女妖见来势汹汹,也不着急,见那冒着红光的手套,只是抬手一挡,便将红衫姑娘掀上了二楼:“功夫差点儿啊。”
红衫姑娘狼狈的从二楼又冲了下来,不见气馁。可无论怎样凶狠的攻势,女妖都只是随手的一挡。二楼男子一本正经道:“姑娘,加油啊,师门有训的!”
红衫姑娘恼羞道:“我常夏先杀了妖怪再杀了你,否则誓不为人。”说着,又冲了上去,可能心情受到了影响,本就毫无作用的招式又显得杂乱无章。
女妖打了个哈欠:“不浪费时间了,我就先从你开刀吧,小丫头。”
话毕,女妖终于站了起来。妖气大作,叫做常夏的红衫姑娘第一次真正的知道了敌我的差距。
常夏看着楼上和大厅里的小二依然在笑眯眯的看戏,却无可奈何。心中一做狠,手上捏了个指法,恨声道:“你们快跑,在下实力不济,只能这样做了,若能救了你们也不枉我行走一次。”
女妖一愣:“要自爆筋脉,同归于尽?”
楼上的男子也是一愣,叹道:“这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已经消失。
女妖轻蔑一笑:“凭你的功力,自爆也伤不到我的。”
话音一落,女妖已经冲了上去,身法快到伙计竟完全没有看清起落。可奇怪的事情也发生了,一个弹指间,女妖现出身形后竟显得一脸痛苦,躺在地上呻吟不止:“是哪路高人?既然是高人,为何使用阴暗手段。”
说着,女妖那张本来妩媚的脸竟显得狰狞扭曲。
伙计似乎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并无惊叹。而常夏捏着指诀的手也松了开来,喃喃道:“这镇上,真的有神?”
几刻前还不可一世的女妖就这样躺在地上莫名的痛苦起来,仿佛连灵魂都被针刺穿,女妖连胜求饶哀嚎,但似乎神听不到,几个顷刻间,女妖形神俱灭。
客栈二楼的男子又回到了厢房。一切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