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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又遇血滴子

对于沈望的反应,张学良感到意外。

因为在当今京城,听到“少帅张学良”五个字的会有这样反应的,张学良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是他自己孤芳自赏,自骄自傲,而确实有他值得骄傲的地方。

首先他是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张大帅的长子。张作霖数年前便雄霸东北三省,现在又入主北京,与冯玉祥、段祺瑞等巨头分庭抗礼。

其次张学良年少有才,风流倜傥,毕业于东北三省陆军讲武堂,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就担任旅长,在山海军阻击战中一战成名。在最近第二次直战争中更是率领奉军第三军挥师入关,大破吴佩孚,真捣北京城,令他父亲张作霖成为北洋军阀最有影响力的巨头。张学良也因为他的家世、才情、情史、成就,与末代皇帝堂兄溥侗,晚清进士张镇芳之子张伯驹,袁世凯次子袁克文三人被誉为民国四公子,其势直追昔日战国四公子。

而在袁世凯死后,论权势,论声望,张学良更是居四公子之首。

所以现在京城里,有人听到“少帅张学良”五个字,居然只是“哦”一声就走,张学良还是头一回,不得不令他感到意外。

张学良刚才看到沈望一出手就将两名日本武术好手打得爬下,手身非一般人武师能及,而且气度从容,是普通人所不能有,想必此人是一位奇人异事。

出于爱才和求才之心,张学良禁不住开声叫道:“兄台请留步!”说着走上几步赶上沈望道:“以阁下的身手和气态,想必不是无名之辈,还请留下大名,他日好上门道谢。”

说话间,有一队士兵走入小胡同,当先带头的一人向张学良行了个军礼然后道:“少帅请原谅,刚才路上突然遇到有人闹事阻路,未能按时来接你。”

张学良挥一挥手,示意不介意,因为他知道肯定是日本人故意摆弄的。目的是阻止他的卫兵来救他。今天是他秘密到这里探望一位朋友,他不想声张,只是带了两个随从,而卫兵则安排在外面,约好时间过来再接他走。不想却遭遇日本人的暗算,现在他想想不由得心中发寒,因为他这次是秘密而来,知道的人不多,而日本人居然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了如指掌,时间安排得分秒不差,如果不是有沈望出手,这会肯定被日本人计谋得逞。看来若不是他的部下中有人被日本人收买了,就是日本人的情报网太利害。这令张学良更是下定决心网罗更多的人才。

沈望主要是因为跟随孙中山多年,耳濡目染,先入为主,对北洋军阀的人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就算是面对声名显赫的张学良,也是不以为然。听得张学良再三请求时,他突然想到孙中山临终时的话: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

他想想,如果可以和有能力改变政治格局的人交往,说不准将来能影响他们,联合他们一起共同向理想目标奋斗。

于是沈望停下脚步道:“我叫沈望,在国务院郑新明手下当差,算起来大家都是为政府共同服务,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多谢不多谢。有缘再见。”说完,便不再理会张学良,独个儿回去了。

张学良望着沈望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沈望?沈望?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回去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第二天,沈望与郑新明说起昨晚的事情。郑新明沉思一会然后道:“日本人自从占领了朝野半岛以后,一直都对东北三省的丰富的资源垂涎三尺,据闻此前日本人一直扶持张作霖,想借此插入东北三省,只是张作霖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多少还有爱国之心,一直不肯做出卖国求荣之事,所以日本人对他又爱又恨。这次日本人估计是想杀鸡给猴看,借教训张学良来警告张作霖。”

“那张作霖对革命的态度是如何呢?”沈望问道。

“张作霖是个有才能之人,早年加入绿林当过土匪,后来被满清招安后剿匪有功,又消除蒙患,慢慢向前上爬,最后坐大成为了东北王。此人可为是老谋深算之人,为个人利益往往是不择手段,不过这也难怪,在此乱世中,没有手段的人难以生存,很容易就被别人吞并。最主要此人是思想比较守旧,以前老是反对民主主义,可以说对我们革命事业是有阻碍的。幸好他的大公子,也就是昨天你救的少帅张学良反而比较开明。有机会你可以跟张学良多点接触,一是多点了解他父亲张作霖的动向,因为张作霖的一举一动都会对现在的北洋政府有很大的影响,二则是看能否让张学良劝导其父亲走向革命民主道路方向。”

“好的,郑叔叔请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说话间,有郑新明的家人来通报,说外面有客人来访,来客报名是张学良。

郑新明和沈望对望一眼,不由得笑起来,郑新明道:“这会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于是两人一起出门迎接张学良的到来。

今日张学良一身便服打扮,而在他后面是整整一个排的卫兵,目光敏锐的沈望还发现街上多了不少陌生人,估计是保护张学良的便衣。显然是经过昨天的事,张学良加强了防卫。

张学良与郑沈二人行过礼后,他再一次郑重地向沈望道:“昨晚的事真的要感谢沈兄弟出手,不然可有辱奉天府的威名。”然后向后面一名随从挥一挥手,随从捧着几份礼物上前,未等沈望说话,张学良接过礼物送到沈望面前道:“这只是一些溥礼,是见面之礼,请郑先生和沈兄弟请不要推搪。”

沈望一向干脆利落,看到张学良这样说,他也没有推搪,笑笑说声谢谢便接过来再转手交给郑府的家人。

郑新明带着张学良入到大厅分宾主坐下。在家人奉上茶后,张学良举起茶杯向沈望道:“不打听还不知道,原来沈兄弟可是革命先烈沈荩的公子,留学过日本,在苏联的红军中参加过战役,而且多年来追随孙中山先生投身革命,真是人中豪杰。”

沈望笑笑道:“少帅的办事能力真的不简单,一天时间就查出我的来历。那些只是小事,比起少帅指挥千军万马,纵横驰骋沙场的豪情壮举,我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话可不可以这样说。我只经历的是国内的战争,中国军队的现在素质远远比不上欧美列强和日本。你我都是性情中人,大家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大家心里都明白,中国现在不仅仅是面对国内军阀混战的情况,还要面对外国势力的入侵,知己知彼,百战百利,多一点外国的经验和见识,将来对付外国的入侵便多一点经验和信心。沈兄弟可以说是内外兼修,中国当下最需要的正是你这样的人才。”张学良道。

“少帅过奖了,我还要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所以现在才跟在郑叔叔身边跟着学习。”

“如果沈兄弟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奉天府来帮忙,奉天府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张学良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接地道。

“可以考虑,不过现在还不行,到时候若到奉天府里效力时,请少帅多多指教。”沈望说话没有闪烁,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好,我静候沈兄的到来。”张学良也不多措辞。

“郑叔叔,你认为我应该什么时候到奉天府好呢?”送走张学良后,沈望问郑新明。

郑新明思索了一下道:“现下北洋军阀的形势是以张作霖的势力为主导,自从孙先生去世后,南北双方的谈判再难有机会达成共识。如果形势发展没有变化,南北终极一战在所难免。所以你可以尽早过去,极力争取张学良,让他来改变他父亲。不过张作霖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他对民主革命还带着一定的敌视态度,所以你到了张学良那里,一定要见机行事,如果有什么不妥要马上撤离。现在,我想先带你去认识一下另一个北洋巨头冯玉祥,当年他跟孙先生可是志趣相投,十分拥护孙先生‘联俄、联共和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他对南北议和一直持积极态度,并且他跟苏联方面也有多方面接触。如果能跟他达成共识,保持稳定的联系,对将来革命事业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与冯玉祥接触的过程很顺利,因为当年孙中山临终前到北京议和时,孙中山便将沈望介绍给冯玉祥认识。而且当时冯玉祥已经开始和苏联方面接触,并在其部属中选派军官到苏联留学,所以对沈望来访十分喜欢。

秋风徐徐而来,消减了北方的酷热时,也带来了微微的萧索之意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去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当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这天沈望出城郊办事,回来时看到渐渐换了季节色彩的大地,不禁有感而发,念起晏几道的那首词《思远人》。

沈望一生多在孤独中度过,出生时便失去了父母,刚刚享受到养父沈荩的关爱,不料沈荩却是冤死,随后多年来都是天南地北地漂来走去。

悲春伤秋,在秋天里,思念之情不由得涌上沈望子的心头。他首先想到的已经远去的孙老大,然后情况不明的芳子,最后是远在异邦的库尔诺娃。当想到库尔诺娃时,一种甜蜜的情绪一丝丝地缠上他心头……

正在此时刻,一种多年来经验累积的危机意识感突然打乱了沈望的思念。因为这路走来,他突然觉得背后总是有一双眼在暗处盯注自己。

沈望不动声色,继续向前走,有好几次他装作不经意的回头,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物,这不由得令他心中暗暗吃惊,因为以他现在警觉性和反追踪能力已经是很少人能及得上,而居然却未能发现是什么人跟踪他,说明对方的跟踪术十分的高明。

沈望艺高人胆大,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向前行进。

走着走着,沈望突然转入了一条胡同,然后施展开自然门的鸦雀步,几下闪身到了堵围墙边,随即翻身而上,悄悄伏在围墙上等待,等待跟踪他的人出现。

然而令禁沈望意外的是他等了好一会,却仍不见有人转入来,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他绝对相信自己的感觉,一定是有人在跟踪他。而到底对方想怎么样呢?沈望却是不得其解。

正当沈望迷惑不解之际,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一些响声,他心中暗叫不好,马上翻身而下。只听得“叮叮叮”三声,有三枚金钱镖打在沈望刚才伏着的位置。

接着听到一把暗沉的声音道:“好小子,不见多年,武功又长进不少了。”

沈望随着声音望去,但见在围墙的另一边站着两名汉子。不看则吧,当沈望看清二人的面貌时,不由得觉得头皮发麻。那两名汉子不是别个,正是一直以来都在追杀着沈望,前大清王朝的杀手集团新血滴子的两名头目,王明宇和马如山。

沈望跟这两个人都交过手,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武术好手,任何一位都可以和自己的师傅杜心五一较高下。自己这几年虽然也是勤修苦练,武功大有进长,自问可以和王明宇或马如山任何一个争一长短,而问题现在是对方有两个人,自己想打败对方的机会微乎其微。

“逃”这个字还未有由沈望的脑海中浮起之时,王明宇和马如山已经由围墙上跳了下来,一前一后堵住了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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