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莫夫人的声音实在太大,我感觉到波音十三号朝我看了一眼,但是当我瞥向他看的时候,他正在安静地翻那本书。
“我这几天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没来。”我好声好气地解释着,我很清楚此刻面前这、、、个女人的彪悍,犹如猛虎,但是她在颜老头面前却是小鸟依人。
“私事?”她扭头又看了看旁边的波音十三号,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我看是在跟你的男人约会吧?”
她这话一下子激起了我的怒火。
“他是谁呀?”她挥手指了指旁边的波音十三号。
他没有反应,依旧翻看这那本书。
我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这么问的。“跟你没关系,如果没什么事情,您就请便,我还要工作。”
莫女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红唇紧咬。“哟,这就要赶我走啊,我就真不明白,颜教授怎么就把诊所交给你来看管?就仗着有张漂亮脸蛋?”
我没有理会她,此刻我已经没有心思在这里与她纠缠不清,因为我不想让自己也变得像她这般可笑。
她接着又说:“行,我就走。”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粘上了灰尘一样,实际上她衣服很干净、很光亮,但是穿在她身上,我觉得很滑稽。
“不过走之前,我必须警告你,颜教授的诊所能开到现在不容易,是她多年的心血,你别砸了他的招牌。”
我心里一怔,她说的这一点并不无道理,让我开始觉得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但是接下来她的话又让我火冒三丈。
“等颜教授回来,我会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你竟然把诊所关门好几天,就是为跑去和一个呆子厮混,你这样的女人,也配做他的学生?”说完,她站起来,得意朝门口走去。
我气得脸色涨红,竭力地克制着自己保持缄默,我不能失了自己一贯的风度。
“嘭”的一声,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莫夫人身体突然失去平衡,一个狗吃屎,直直地摔在木地板上。我捂住嘴巴,尽力让自己别笑出声来,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波音十三号,他刚刚还在看莫夫人的眼神迅速回落到膝盖上的书本上。
莫夫人快速地爬起来,落荒而逃,她一定觉得很丢脸。
看见她离开诊所,我终于没绷住,笑出声来,心里很是痛快,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良久之后才平静下来。然后我就看到波音十三号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这时候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莫夫人摔倒,是他干的,因为她摔倒的时候,那样子就像是被人伸腿绊倒在地一般。这个想法很荒唐,但是我感觉就是他干的,我也认为就是他干的。
正当我在遐想的时候。程峰突然打来了电话。
“依依。”他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我嗯了一声。
“我现在在含山市,我说过要来看你的,现在我来了。”
“真的吗?”我有些惊讶,而不是激动,尽管我早就知道他最近会来含山市,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更重要的是,现在我身边有波音十三号这个大麻烦,程峰这么一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不该来的,真来了。
“我明天晚上请你吃饭,我还约了几个朋友,都是你的熟人,大家到时候可以见个面,我们都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吃饭?”我支支吾吾地说,麻烦真的来了,我找不到理由拒绝他。
“我先挑地方,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那就先这样了,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记得明晚穿漂亮一点喔。”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没有给我推辞的机会,似乎他猜到我会找借口爽约。
我放下手机,心里开始琢磨明天要怎么应付那个聚会。我可以把波音十三号放在家里,暂时交给张队长的人看管,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但是程峰说还约了几个人,这让我倍感苦恼,因为我向来不喜欢群体生活,人多,便言杂,谁知道会扯到什么话题上去,当然,倘若要我单独去和程峰吃饭的话,我会感觉更不自在,虽然我们一直保持的联系,但是两年多没见面了,简单说,就是我害怕单独见他,我不知道这种害怕是源于什么。
这时,我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望着我,是波音十三号,我走向他,坐到他对面,他之前翻看的那本书已经被放回了旁边的书架。
我看着他。“是你干的?”
他看了看我,然后就转向书架,拿起另一本书,那是一本月刊杂志,又开始翻看。见我还在望着他,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来,径自走向了接客室。
见他这副模样,我心里不自觉地一阵发笑。然后又开始愁眉苦脸,思忖着明晚的宴会,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由于前几日没有开门,今天除了莫夫人,没有一个人过来,我和波音十三号无所事事地在诊所呆了一天,我大多数时间是在上网,还网购了几件衣服,顺便观察着他在诊所的一举一动。他什么也没干,默默地把我书架上的书翻看了一遍。
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很是不解,他若是看得懂那些书,那么就表示他都是装的,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地翻阅;若是看不懂,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兴趣与心情,能一本接着一本的把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书都翻看一遍,那可是文字,又不是插画。
有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拿根棍子撬开他的嘴,让他解释这一切。同时,我也很奇怪,现在我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他,或者对他有什么顾虑,我似乎都忽略了他有可能会伤害我的这一可能性。我现在接近他的时候,几乎不会把手伸向胸前那个十字架挂饰,这种不知不觉对他的信任,让我很迷惑,要知道他来我家第一天的时候,我几乎时时刻刻都有一只手摸着那个十字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