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爬到了连接处，明宇放下了女孩，只见她紧紧咬着的嘴唇已经渗出了一丝鲜血。
面前的通道很宽，还残留着一丝丝的热气，明宇背起女孩飞快地向前走，女孩的手，挽得很紧。
几分钟过后，两人来到了那个隐蔽的出口。
“我推你过去，还有个梯子，要抓紧我！”
女孩点了点头，明宇卸下了伪装网将她推了过去，然后又爬了过去。
“抓紧。”明宇蹲下，让女孩爬到自己背上。
原本不太长的楼梯此刻却显得没有尽头，女孩的指甲紧紧地抓着明宇的风衣，两人用尽全力才下到底部。
“这里呆着不是办法，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明白？”
“来把这个吃了。”
明宇摸出了一条能量棒递给她，等待女孩吃完之后，又背起她朝深处走去。
通道很宽，但马上只能蹲伏而过，明宇又拖着她往前走。
“这里就是最后的通道了，我只能推着你往前走了，你自己也要用力，懂了吗？”
似乎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女孩立刻朝通道里爬了进去。
通道蜿蜒曲折，有不少落差，好在上次爬过这条路线，每到一个转折点前方明宇都会拍拍女孩的脚提醒她注意前方的危险。
一个小时过后，女孩已经脱力了，只能趴在冰冷的管道上休息。
“前面就是出口了，有力气就继续爬。”
女孩像是看见了光芒一般，爆发出了最后一丝的力量。
出口近在咫尺，明宇拍了拍她的腿，让她停下，打开鹰眼扫描着安全屋。
“双手抱着头，我推你出去。”
明宇将女孩推出了管道，然后自己也跟着落了下去。
出口不是太高，女孩一落地，立刻跑到了角落里，有些畏缩地看着从地上爬起的明宇。
“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明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她说道。
“我女朋友比你漂亮一百倍。”
明宇打开了冰箱，递给女孩一瓶能量饮料。
犹豫了几秒钟，女孩还是结果了饮料，小声地道了一声谢谢。
明宇也拿了一瓶，坐到了床边，仰头喝了一口，摸出了电子烟点上，然后屈者身子，低着头又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过了几秒，明宇抬起了头，望着女孩说道：“你叫戴晓莹，对吗？”
女孩狐疑地望着明宇，没敢问出口。
“我知道你的一切。”明宇拉过凳子坐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望着这个还穿着盘古四中校服的女孩。
“你的母亲十年前患肺癌，没钱治疗，三个月就走了。”
明宇平静地说道。
“你的父亲在曙光城给人打工，去年三月二十七号，与一帮外国男子斗殴，被人失手打死，对方赔了二十万，主犯判了十年徒刑，对吗？”
女孩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又立刻逃离了明宇的注视。
“你的成绩很不错，考进了盘古四中，还进了重点班，但是周围的同学都排挤你，因为你的家庭条件太差，报不起特长班，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我说的没错吧？”
女孩听完，抬起头恨恨地看着明宇。
“你父亲的赔偿款，都被你还了你母亲欠下的药费，现在你每个月都靠政府救济在过日子，上个月你申请了政府的特殊资助，但是没有批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戴晓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因为排在你前面的还有好几万号人，你比他们也惨不到哪里去，你现在领着五六份补贴，按理来说应该够你活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了那几百块钱，你要逃课过来跟着这些人来闹事？！”
明宇又将凳子拉近了一点，将戴晓莹逼到了角落里。
“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是，你就点头，如果不是，摇头，明白？”
“你是不是在一个月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招募兼职，然后才加入的？”
戴晓莹点了点头。
“带领你们彩排的，是不是那个耍旗的？你是不是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经常说些疯话？”
戴晓莹连续点了三次头。
“是不是每次你们聚会，他都会给你们灌输深蓝集团要让所有的人失业这个谎言？”
“今晚是不是他开车接你们过来的？而且事先没有告诉你们要来砸工厂？”
“前排的那几个男人，你是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们的钱，不是直接打到账户里的，是发的现金，我说得对吗？”
明宇的口气有些急促，戴晓莹只能跟着点头。几句话问下来，明宇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这次行动的大致框架。
“你知道我是谁。”
明宇站了起来，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女孩。
“你是……”
“静玲姐姐的男朋友？”
戴晓莹唯唯诺诺地小声说道，明宇都愣了一下。
“静玲姐姐……”
“不知道小妖精听了会怎么想。”
望着这有些可怜的女孩，明宇叹了一口气，坐回了床边。
“你先在这里待着吧，警方已经拍到你们的脸，要是放你回去，你肯定会被抓进去。”
一听到明宇这么说，戴晓莹浑身一抖，缩得更厉害了。
“我会以社区的名义给学校请个假，放心，他们不会来查的。”
明宇摸出腰间的1911，把弹夹退了出来，然后又推了回去，戴晓莹一看见这真家伙，连忙移开了视线。
“冰箱里有吃的，饿了自己拿，马桶在墙里，轻轻地按下上面的砖块就会出来。”
“累了就自己睡，通风管道我堵死了，不会有人爬进来。”
明宇凑到门前，扫描了虹膜，按下了手掌，气密门发出一阵尖啸。戴晓莹见他要走，立刻站了起来。
“这门很坚固，只有我打得开，你先待着吧，我会回来带你出去的。”
门慢慢地自动关上，那缝隙中，只传来了戴晓莹仿徨无助的眼神。
明宇望着门完全关上，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墙边的一排弹孔，转身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工业园区内，警灯大作。
黑色的跑车完美融入夜色停在路边。
车外已经起了薄雾，可这车内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张浩远和谢琴正在努力消灭手里的泡面，没有外人在场，谢琴这个局里面的第一警花也就放开了手脚，大口地喝着汤，不时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嗞嗞”声，然而旁边的张浩远要大声得多。
“看，我说得没错吧！还是我聪明……”谢琴一边喝汤一边对着张浩远吹嘘道，“下午刚起床就订了个自动热水器扔在后备箱里……”
“这不，咱们终于不用啃汉堡了！”
“是是是……”张浩远也满足地下了最后一口热汤，抓起一张抽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附和着自己的搭档，“才貌双全！真不愧是咱们局里的一枝花！”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几句，张浩远下车将方便面盒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在黑色跑车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破损的奔驰S600L。
“下去抽！”
张浩远只得将车门打开，半个身子侧出去背对着谢琴开始享受饭后的“甜点”。
“我说，今晚那边闹出这么大动静，咱们不去看看？”谢琴打开了平板，一边说着一边搜索着新闻。
“省省吧，盘古五队都来了，咱们别过去跟着凑热闹了，还是乖乖地在这儿看着奔驰吧。”张浩远看了看手表，时针和分针刚好重叠在了十二点的位置。
谢琴凑了过来，望了望四周，关掉了车载麦克风，对着自己的搭档问道：“刚才，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张浩远回头吐了一口烟雾出来，呛得谢琴赶紧捂住了鼻子。
“我可以给你说，但是你可别说出去。”
“好好好。”
“说出去我立马就得进号子里蹲着，搞不好你也得进去！”
谢琴关上了车门，脸上的八卦欲望暴露无遗，低声说道：“放心，咱俩除了没睡过，什么还没干过？”
张浩远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也拉上了车门，扭死钥匙把车子彻底熄火，这才对谢琴说道：“刚才我切进了现场的指挥频道。”
“指挥频道？盘古五队的频道你也敢进去？”
“哼，可别小看我，想当年，我可是专家！”
“好厉害！”谢琴假装惊呼了一声。
“虽然那帮家伙自称是电子战专家，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我……”
“能省点力气对别人吹吗？”
张浩远望了望窗外，一片漆黑，继续对谢琴说道：“明宇那小子，竟然劫持了一个高中生，还用枪对着别人的头！”
“呵！厉害厉害！”
“这样的事也做得出来！”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现场指挥布置了狙击手，你猜是谁下的命令开火？”
“不知道。”谢琴摇了摇头，有点迷糊。
“你听，我还录下来了。”
张浩远拿出了一个老式的录音笔，声音经过二次转录，有些嘈杂，但是依旧能听出大概的意思。
“我的天，竟然叫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开火！真是丧心病狂！”
“打偏了怎么办？”
“可他们不是应该听现场指挥的吗？怎么还有其他人在发号施令？”
谢琴连续问道，张浩远示意她继续往下听。
“EMP炸弹？连这东西都扔下来了？”
“没错，而且扔了三颗。”
张浩远关掉了录音笔，将它小心地放进烟盒里。
“攻击授权……”
谢琴用手摸着下巴，尽力用破碎的信息拼凑出刚才的场景。
“你也应该猜到了，对面那头是什么人。”
“嗯。”
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各自思索着整件事情。
“如果只是清场，哼，烟雾弹加消防水枪就够了，犯得着动用EMP？”
“没错，这么一炸，工厂基本就算瘫痪了……”
“这次行动针对的是谁，基本没有疑问了。”
“但是，为什么要开那一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