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小毫,是个孤儿。
小时候,我也有个和别的小孩子一样温馨的家。可是,在我五岁那年,因为一场暴乱事件,我的家没了,爸爸妈妈也没了。甚至,我连他们的尸首都没有看见。就这样,我就变成了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
邻居家的胖婶是个好心肠的人。那时候我一个小孩子整天一屁股坐在家门槛上哭,哭累了就倒在地上睡。也记不得那是什么日子,模糊的印象里好像那天下了点小雨,有火光,有难闻的烧东西的味道。我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昏倒了。
醒来后,我躺在胖婶家里。是胖婶把我抱回来的。
胖婶给我端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有些辛辣,但还有丝丝甜味儿。后来才知道那是胖婶在姜汤里面放了一些红糖。
就这样,我就住在了胖婶家里,直到十二岁那年。
胖婶说我父母虽然和她家是邻里关系,但是我父母好像很不愿意和生人来往。这几年来,从来没和她打过招呼,当然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胖婶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绕了绕头,一颗小脑袋里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胖婶见我难为情的样子,连忙说:“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算了。这样吧,嗯,你叔叔姓张,你就跟着你叔叔姓,叫小豪怎么样?你胖婶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将来出人头地,让自己,让胖婶,让你的..让所有人都感到骄傲、自豪!”
我傻傻的看着胖婶,点了点头。
那一天是我十二岁生日,胖婶说她是那一天带我回家的,就把那一天当作我的生日。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一天就是民间俗称的“七月半”,是给地底下的鬼们过节的日子。胖婶刚开始说不如还一天过生日吧,我问胖婶:“那七月半是给死去的人们过节日,我就能和我爸爸妈妈一起过生日了。”就这样,胖婶依了我。
那天下午,胖婶早早的就把菜和猪肉买了回来,说是要给我包饺子吃。我开心极了。
到了晚上,我回到家,却看见了这么一副景象。
胖婶,张叔,还有我的妹妹萌萌。他们,他们都倒在了饭桌前,表情很狰狞,很难受,我也很害怕。他们嘴里全是泡沫,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饺子,我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我在他们旁边坐了一晚上,看着他们的身体慢慢的僵化。
第二天一早,来了几个警察,有个温柔的警察姐姐把我抱了出去。家门口都是赶来看热闹的人们。
有人说,胖婶一家是因为吃了病猪肉才死的,现在的猪瘟很是厉害。
有人说,那这个小孩儿怎么没死?
有人说,那小孩是胖婶捡回来的,胖婶好不容易包顿饺子,肯定是一家人背着这孩子先吃了,没想到..唉!
..
我的耳朵突然就开始嗡嗡的鸣响,他们后面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清,只有这句“捡回来的..背着这孩子..”一直在我脑袋里回荡..
再后来,胖婶一家被火烧了。
再后来,又有很多死人陆陆续续被拉到烧胖婶一家的地方又用火烧了。
再后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就变成荒郊野外了。
有一天,我在我以前的家里睡觉醒来,饿极了。跑到厨房找了几个前天挖来的红薯还有地瓜,也没洗,还是生的,就一口咬了下去,囫囵的吞了。
突然,我听到有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上层人。他们在我开门后,径自走了进来,然后那个道士就四处打量,而且频频点头。
那个好像带头的西装男向那个道士开口问道:“林道长,你看这里怎么样?”
那个被叫做林道长的人转过身,眉开眼笑的对着西装男说:“王书记,这里正是鄙人所说的九阴之地。看来,王书记的梦想就快要实现了!恭喜恭喜了!”
我在一旁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他们,一言不发。我知道,我得罪不起他们。
突然,那个被叫作王书记的西装男收住了笑容,转过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林道长,说:“林道长,这小子..”
林道长一下打断了王书记的话,连忙说道:“我看这小子有特别之处,竟能在九阴之地活到现在,王书记,还是把他交给我吧。我正好缺个帮手。”
王书记顿了顿,思索了一番。最后走到我面前,笑了笑,说:“小子,我是县上的王书记,听说你家里特别困难。你又是一个孤儿,今后的日子怎么活下去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代表县里把你的家收购了,给你一笔钱。最近禽流感又这么猖獗,死人太多,烧都烧不完。所以,县里要把你家改成义庄,放一些尸体,你放心,尸体都是处理过的,没病毒,不会传染给你的。你还可以就住在这,帮帮这位道长做些事,道长人很好,会给你吃饱的。你看,好不好啊?”
我一听他们想要我的家,我当时就愤怒了。可是,我刚想对他说“不”这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我瘦弱的肩膀上敲了一下,我登时就晕死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我是在自家的房间内。
那个林道长没有敲门就走了过来,一脸笑嘻嘻的,在我看来,那浸透着“阴谋”的成份。“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了!”林道长突然脸色一变,狰狞的看着我。我吓得不轻,回想起刚才那个王书记的神情,现在都后怕。我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林道长!”
“哼!林道长?你小子也挺逗得,我冒这么大风险可不是想听你叫我这声林道长。以后,这里会变成义庄,你和我都要住在这里。你就叫我师父吧。”林道长说完,用手捋了捋胡须,一派正气的样子。
“哦,师父。”我当然不敢不答应,毕竟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帮我的只有他了。
林道长和欣慰,又露出了他那难看的笑容,不过此时,竟然没有半点城府、阴谋的味道。他又说:“你叫张小豪?我觉着这个‘豪’字和你挺不般配,像你这样毫不起眼的角色,以后就叫张小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