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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求解

011-求解

沉默并没有持续下去,她很快地偏开视线,继续说道:“我并不能在这里耽搁很久。之后有机会再和你细说这些吧。”

付义哲看出了她的尴尬,点了点头。“除了这个‘异门’以外,还有什么让你下定决心这么做?”毕竟,石中火并不像他自己急于逃开决斗,她完全可以更加缜密地慢慢筹划,寻找更加有效的助力。

“还有一个机会,就是你。”

“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真名没有被他们拿到的异人。虽然我不清楚原理,但在这个世界里,‘真名’就是异人的能力的根源。如果‘真名’被人拿到的话,就只能听从别人的指挥;即便那个人意外死亡、或者寿终正寝……‘真名’的绑缚也如影随形。但你不同,你的真名没有被拿走。你居然能够骗过狩异师!那个鲁厚,虽然品行低下,又为了钱财背叛自己的国家,到处在各国谋生,但单就狩异的水准来说他应该是一流的。”

付义哲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但是,也许是冥冥之中有天注定吧……你先碰到的是我。若是换做别的异人使用‘瞳视’来看你的‘四相’的话,相信现在已经穿帮了。”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逃出去,你有计划吗?”付义哲示意了一下他那硕大的镣铐。

“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我替你换镣的时候。你需要从鲁厚用的这种禁锢行动用的镣铐,换成我手上这种便于战斗的、有着王府标记的镣铐。这将证明你的主人的所有权。”她举了举双手,示意了一下手腕坏你上那副小巧精致的、如果不仔细看都不太看得出来是镣铐的精美护腕。“换镣将在只能由异人来完成,因为我需要强行破坏手上的镣铐………机会就在你脱下旧镣铐、尚未戴上新镣的那一瞬间。”

这简直太冒险,周围不可能没有看守,而且俞人龙本人约莫也会在场。再者,那个异门如果真能让异人脱逃,恐怕也会被重兵把守。石中火当然知道这些顾虑,她微微一笑道:“换镣的地点会在那道异门旁——鲁厚将你抓来时的那个地方进行。这是这里的一种迷信一样的习俗。毕竟,绝大多数的异人之所以易主,都是因为新主人为了得到异人而将原主人杀死了。”

手上的镣铐随着动作轻微地发出响声。眼前的女人坐在烛火底下,安静、乖顺,却又充满了绝望似的。这个世界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难道就没有人发问、没有人寻求答案吗:海量的、简直像移民一样的穿越者;以及为了争夺他们的力量而自相残杀的当地人。我们为什么会拥有“力量”?而他们又为什么如此疯狂地需要我们的“力量”?

女人看穿了他的想法,她将手叠在他的手背上。“我曾经也像你一样为寻找答案而迷失在这个世界里。我丧失了我的名字、我的尊严、还有自由等等一切。而经历了两年的探寻后我明白了:那又怎么样呢?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山林中间,异人村的村民们艰难地穿行在羊肠小道上,向着更深的山林深处隐蔽。衡钰湘翘着腿靠在树上,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喂!小花,我们非得往深山里走吗?”

女村长叹了口气站定。“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老三。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好朋友;但他会没事的。拥有力量的异人至少不愁吃喝,也不会被轻易杀死。”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逃跑,我们不能回去吗?”

“回去?你也看到了,我们的驻地已经被发现了——”

“不不不,我是说,回家,回和谐社会,回有老爸老妈在的地方。你们没想过吗,太奇怪了,这么多人能到这里来,那肯定是有办法回去的吧?这总比在深山中一边和这群土人们打仗、一边找什么虚无缥缈的‘同类’要来得切实际得多吧?”

人们都站住了,然后看着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这小子居然说他想回家!”

“真是太天真啊——异想天开!!”

“怎么说呢,年轻人嘛,多有些幻想也是好的……”

衡钰湘不爽了,他从树上跳下来,轻巧地落在忙碌的村民当中。

“难道这不才是最普通的想法?喂、你们都想过吧!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想法啊——也没什么对不对。”一个年长些的男人开口,他满脸胡茬显示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衣服也已经全数换上了当地服饰,但手上仍然戴着自己的那块显摆的金表,所以大家叫他坤叔。他担着些山里猎到的野味,还有一窝鸟蛋,权作旅途上的粮食。

“小子啊,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里才能回去?”

“唔,既然有能把老四他们抓来当异人的那个什么人,他们应该有办法吧?”

“狩异师么,的确。他们通过一种叫做‘异门’的东西把异人从我们的世界抓到这边来。也许那个‘异门’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当然也许不是。”

“但不管怎样值得一试不是吗!”衡钰湘摩拳擦掌。“抓住一个狩异师,再进入一个异门——”

坤叔默默地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你见过异门吗,小子?”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有机会的话,去看一眼。看一眼你就明白了。这个主意你不会是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因为那地方很可怕?”

坤叔摇摇头,却换了个话题说下去:“我曾为求活命,在伶仃衙门里为当地土人们干过书记,因为虽然语言相通,但他们实在不懂我们说的那些现代名词,以及一些现代理念。我看到了他们的记录——你知道多久之前就有异人了吗?148年前,有记载的第一个异人就在这片大陆上出现了。而迄今为止,没有人成功回去过。”

“等等,这是悖论。回去的人又不会打个电话回来跟你们说‘我成功回去了啊你们快来’。你们怎么知道没有人回去过?”

坤叔笑着摇头,他抱着鸡蛋摇摇摆摆地走:“小子,你不是聪明绝顶的那种吧,你想到的主意大家都想过了。这一百来年的历史里,曾经爆发过两次我们与当地土人——就让我用‘当地土人’来称呼他们吧——之间的冲突,目的都是为了抢夺‘异门’。”

“哦哦!看来前辈们不算太怂啊。”衡钰湘来劲了,他喜欢听这些打仗的故事。

“据说第一次纠集了数百异人和对方对抗,第二次则有上千人。第二次的时候的确‘占领’了异门,但……”

“但?”

“他们最后将‘异门’破坏了。因为完全不能通过,据说进入异门的人,都从另一边出来了——出来时血肉模糊、骨肉分离,不成人形。”

衡钰湘不信。“也许我们只是没有找到方法。照我说,得先抓住一个狩异师,然后严刑拷打,让他交代怎么穿越时空把人抓到这里来的。”

“得了吧,你以为他们是拥有什么高精尖的时空技术才能把人抓来的吗?你以为你还在21世纪呢?”张小花也赶到他旁边,上手给了对方一肘子,“就像你让土夫子们解释那些偏方的治病道理一样,他们根本讲不清楚。”

众人也七嘴八舌跟进上来:“而且得先调查清楚异门的位置。”

“异门听说是派重兵把守呢。”

“不过,你知道当地人有多仇恨我们这群异人吗?他们真不把我们当人看!畜生在他们眼里比我们也重一些。我看你就算抓住了他们严刑拷打,也未必就告诉你真话。”

“不管怎么样,等你先抓到一个狩异师再说吧。”

说着大家都笑了,这话题就算揭过。但衡钰湘心里却留了个种子。异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尤其地想要亲眼看看了。

傍晚时分,异人村里自组的搜查队回来了,他们带回两具尸体。陈冰也跟在里面,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寻找那支搜捕队还有没有活口。如果有证据表明有的话,他们就不得不更快地往深山里加紧转移了。

陈冰扔掉了高跟鞋,脱掉了已经破烂的透视装和短裤,换上了当地的服饰,但仍然将褙子就胸线以下一扎,露出傲人的事业线和纤长的腰身来。那种土气的古代服饰在她穿来,反倒透出一种时尚复古的文艺气息,很多男人的眼光都只追着她走,却又不敢上前搭话。因为这样一个大美女,居然无动于衷地站在两具尸体旁边,冷着脸和另外几个搜查队的人员相互交谈。

张小花迎了上去。“情况怎么样?”从山崖上救过她与衡钰湘以来,陈冰便几乎不同她说话了。

搜查队的申豪以前是个喜欢攀岩的富家子弟,托时常运动的福,深山老林里的经验相当丰富。他也自告奋勇担当了此次搜查的队长,这时候开口回答:“运气不错,我们在缓坡的地方找到了两具尸体,其他地方人头也点过了,如果冰冰和老三没记错的话,那人数就是对的。悬崖上那里我绕过去看了,那么高掉下去应该不可能有活口,乐观的话,应该没有人跑出去报信。”他谄媚地转头去问,“是吧冰冰?”

这一转头倒把他吓了一大跳,因为那个冷冰冰的美女此时正淡定地抓着一个死人的脚,将他的鞋子扯脱下来。

“喂!你做什么?”张小花走过去,按住了她的手。

“我要鞋。”陈冰说,她的脚一直都没有穿鞋,凭借能力在山野间穿梭,但此时也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了。

“这些用品我们说好了统一分配给最需要的人,”张小花毫不退让。

“我就是最需要的人。”

“你当然也需要了,但我们得按分配的规矩走一趟流程。”

陈冰停了手,转头来看着张小花,她的个子比张小花高半个头,俯视起来颇有压迫感。“我的鞋是你踹下悬崖的。按规矩是你该赔我一双,不关分配的事。”

张小花笑笑:“好吧,”她脱下自己脚上的白球鞋,“36码的,你穿得上吗?”

“穿不上,”陈冰冷冷地拒绝,她转身就走。

申豪在旁边跺脚直翻白眼:“小花你搞什么?有必要吗。要是她不在乎分配什么的,她早在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就拆下来穿了,你一样没有办法。这不特意将尸体扛回来……当然,也是我的主意,留在原地容易被人发现,那里坡太缓了。”

张小花没说什么,她吩咐几个年长的妇女将死者身上值钱有用的东西拿出来放好,衣服拆下洗干净,又吩咐男丁去挖坑将尸体埋掉。“忙完我们就继续赶路,”她说,而这时候有人突然问,“哎,老三去哪里了?”

申豪也叫起来:“冰冰呢?”

他们很快发现,衡钰湘与陈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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