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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纸人事件

明崇祯,天下大旱,蝗瘟肆虐,民不聊生。

有道曰,青衣宏现龙脉难安,旱魃化吼天下洪荒,打旱骨桩无益必重出,寻穴灭魃。

同年秋月,遂有奇门异术,道行绝深,或退隐髯者,一行五人,铁骑千里。

终与山东苍山,以血引魃,故而山蹦地裂,现旱魃飞空。怪者黑皮皱骨,似兽非尸。血剑布阵,战三夜,契身勾雷,道亡三。

其一坦胸露乳,持刀割肉,取一白石,石由肉生肉为封,石雕繁纹。持玉,直击魃首,魃身俱焚。

终,玉损散于天下。后言其玉,生于封,得者永生,故后称其为,“封玉”。

2010年8月3号凌晨。

“花圈,童男童女,纸车马,纸楼,摇钱树……”好像东西都差不多准备齐了。

我一边点货,一边对坐在台阶上抽烟的腰子喊到“腰子快点过来装货,客户那边还等着呢!”。

啊,知道了,马上过来。对了棺主的那套东西送来了吗?腰子回答。

没呢,我刚刚通过电话了,说在路上一会儿就到。我说。

腰子站起身深了个懒腰,对我说到:这天还没亮就开始折腾,我这一身彪子肉都还没醒盹呢。

我说:哎!让你干点活怎么这么费劲,吃东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勤快啊!你要知道那棺主怎么死的?你要知道了呀,我猜你得三天睡不着的!

听我这样说,腰子当即就来了精神。他丢掉手里的烟头,一边往车上搬货一边对我说:老白,你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吓到我吗?我长得这么有福相鬼见了都得躲着走!不过我听说出车祸死了人,据说是闹鬼!这到底咋回事啊。你知道?

我拿着手电冲用光朝他晃了晃,让他快些干活,跟他开玩笑说,这些纸货都有耳朵,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他们听见活过几个来可就够受的了。

腰子说:臭毛病都在你那,你挑起来的话茬知道怎么死的还不告诉我!莫名其妙!

腰子可能是真怕沾上什么东西,自个絮叨了两句看我不也不搭茬才老实的呆了一会儿。

能有个十几分钟,远处明晃晃的灯光由远及近,随后一辆电动车停到了我们的白布寿衣店门口。

支好车撑,一个带着粉色的鸭舌帽的女孩子,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包裹迎面就走了过来。

是我们订的货到了,我起身就迎了上去。

她说:你好,这里是新路街37号白布寿衣店吧?

我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这,我们订的货?给我就行了!

我接过她手里的包裹接着问她:底联呢有吗?多少钱?。

她说:现在是后半夜凌晨都没上班呢!你们着急出货,单子没打!老板说你们是老客户给一千三就行!

我说:行,那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进去拿钱给你把帐结了!

她点头示意。

随后她迈步跟我进来,呆在一旁静候,她的目光往店的里面张望了几下子,然后指着里面某个地方说到:“那个,娃娃好可爱嗷!”。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柜台的屏风后面的地上倒了一个小纸人(是跟小童女一对的童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倒在了地上。黑檐红顶的瓜皮帽,白色小脸儿,红色的腮,侧身挺挺倒在地上,黄晕的灯光投到上面,看上去切实有几分可爱。

她说着半步就要走过去,可能是想把小纸人扶起来!

我上前紧走两步来到她切近,一伸胳膊拦住了她,并刻意压低声音的对她说:那屏风后面有棺材,去不得。她一听到棺材这两个字,马上就有些畏惧了,不敢在上前半步。

其实后面根本就没有棺材,我只是怕她走近了知道那是个纸人,正面直对那张白脸儿,到时候会真被吓到。

我自己都被吓到过!有天晚上停电我回店里取点东西,一脚丫子把纸人脑袋踩扁了。

这种事情没人说的准,毕竟她是个女孩,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会担责任。

柜台之上,我打开包裹确定是我要的货无误后,便给这女孩结账。我转过身掏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我的钱包掏钱给她。

正当我要往外拿钱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倒吸一口冷气。钱包里的钱竟全部都是冥币!我用手掐住自己大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脸色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怕那个小姑娘看到。我记得九叔(白布寿衣店老板)说过干这行,要是遇不到不奇怪的事情,那就太奇怪了。

有些事情不要太当真,也不要不太当真。耳听为虚眼见却不一定为实!

虽然我没有见过什么神啊鬼啊的,但是的确像这种怪异的事到听说了不少。

哪想到过有一天还让自己给碰上了!不过对此事我还是持怀疑态度的,还记得刚才我在点货的时候,那个叫赵广耀的死肥猪,不管打盹儿也好还是抽烟也罢,反正在屋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出去的,会不会是他干的?

现在我想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是人干的还是鬼干的,得先把这个女孩打发走才行。

我转过头对那女孩说:那个,你稍等一下,这边钱不够我去车上给你拿钱。

这会儿腰子已经把货装完了,正朝店里走来。

我跟他走了个对脸,我说:有个事儿一会儿再找你,但进去你看着那小姑娘点,别让她到处乱跑,屏风后面再吓到她。

腰子支了一声点着头示意然后跟我擦肩而过,进屋去了。

我皱着眉点着颗烟深抽一口,缓了缓劲儿。才从车上的包里数了一千三百块钱的现金,关好车门回到了屋里。

我说:美女!给,数数看看对不对!话还没说完。

腰子则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对我使眼色,跟着又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指了指那个女孩(示意我看那个女)。他又慢慢移动手臂紧跟着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肩膀,手放下来脸上露出一副吊死鬼的样子!

看他的意思是让我看那女孩,在看那女孩的左肩膀,坐肩膀上有鬼脸!有鬼脸?我心里顿时一惊。难道有鬼!

我轻轻地侧过头,望向那个女孩!及她的左肩!

她现在正披散着头发背对着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个放在那里很久了的石头雕塑。我得目光一点点移动,从下往上,脚,腿,手臂,一直把眼神聚焦在她的左肩膀上!

一下子我的烟都掉到了地上,她的肩膀上面,有一只小手!错不了那是个小孩子的手!那只小手就安静的抚在她的肩膀上,没有胳膊也看不到身体在哪里,就只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而已!不知什么时候落上去的,轻轻地悄悄地!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消失?

尼玛?这是什么鬼?真鬼?见鬼了?天亮之前还见鬼?

我一下子就懵了,感觉后脖领子直往上酥酥冒冷气!想往外跑,可是这身子下的两条腿,却早已经抖的拉不开步子了。

再想想钱包里的那些冥币,跟它有关?不由得我去怀疑。

可现在我的确看到了!那只凭空出现的小手以后,之前的那种害怕一下子就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淹没了。我再一次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是自己镇定,告诉自己此时此刻要清醒,一点要清醒。并且努力尝试着去想办法能解决这种诡异的局面。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后院坛子里的那些土鸡蛋!那是九叔的宝贝,他从来都不让煮着当咸鸡蛋吃,说吃了会怀上小鸡仔!这个我们也就是当笑话听听。

不过九叔在自个出差前说过,要是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要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那土鸡蛋或许可以帮我们解围。!

想到这,我紧绷的神经稍稍的放松了点儿。我看了看腰子,他坐在那看着我发呆,不知道他是不是神经紧张过渡,眼睛里出现了好多血丝,看的我非常不舒服。我冲他比划手,看他有反应,才知道他没事。

我示意他,趁这个玩意儿还没动(也不知道叫女鬼合适还是叫小鬼合适暂且叫玩意儿),我们动作轻点从沙发侧面的门溜出去,到后院想办法。

腰子给我使了一个没问题的颜色,我就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我们几乎同时,都做了一个准备的姿势,清点脚尖慢慢挪动到去后院的门旁,门虚掩着。

我俩推开门一下就冲出了这间屋子,加快脚步往后院跑去。几步就奔到后院,后院在墙根下边一字排开整整齐齐的摆着有十几个电锅大小的黑陶土的坛子,像早年间腌制咸菜的那坛子,或许就是吧!也不说定!坛子全部用胶泥封着。

但是也没顾得太多,直接捡起块破砖上去几声脆响,就砸开了两个坛子!

本以为坛子破裂里面灵光一现出现一只神兽什么的,谁知那坛子一开封,瞬间从里面冒出一团黑烟,黑烟里拧着一股浓密的腥臭味儿。像放置多年过期了的臭豆腐罐头被人打开了!臭味熏鼻,有点辣眼睛,而且味道直往脑袋里钻,好似要麻痹我的中枢神经。

我实在忍不住就捂着嘴捏着鼻子,心说什么玩意儿?这他女乃女乃的放了多久了,这是屎还是鸡蛋这么臭!难道是用屎和泔水腌制的鸡蛋?要喂到鬼吃?这鬼的口味这也太重了吧,喜欢吃人间稀有这鬼东西!

我强忍着腥臭,把手伸进罐子里从粘糊糊的液体里掏出来十几个个土鸡蛋。

我喊腰子,让他拿个家伙事来装鸡蛋。我喊叫了几声,竟然没有人回答!

我打探了一下四周,腰子,腰子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刚才他明明就在我身后,跟我一起跑出来的!怎么会不见了呢?哎呀!算了事态紧急顾不得管他了!

周围也没东西什么可拿,我只能把身前T恤挽起来,兜着那些鸡蛋,然后转身跑回店里!

后面的院子离店里的后门,大概就20多米远,中间是一条一米多宽的过道。

正常来说我跑过去,所用的时间也就五到六秒钟。可是十几秒后我就发现不对劲儿,我明明往店里的方向跑了两次,而两次全部都是回到了坛子这里!

我怀里揣着土鸡蛋心态毕竟缓和,可能跟臭味有关!我怀疑自己是遇到了鬼打墙。

接下来我并没有和上两次一样跑,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结果扔是徒劳。

我早就听说遇到的鬼打墙,据说只要来泡童子尿就可以解决了。幸好我还是个雏,的确我想过在过道里撒泡尿,可是我一手抱着鸡蛋,一手捏着鼻子,根本就解不了裤腰带!为难就难为在这儿!再说往裤子里撒尿,这也不是我的风格,腰子还差不多。

再说破这鬼打墙,我好像记得曾听人讲过这么个故事!好像是说,有这么一个半夜里赶路去唱戏的戏班子,他们路过一片树林时,发现平日里,半个时辰就可以穿过去的树林里,竟然走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走出去。

戏班子里有个年长的人,就说可能是遇到了鬼打墙,没办法就让大家原地休息等天亮。

戏班子里有个拉二胡的瞎子,他说他可以让所有人安全的走出这片林子。大家虽然不相信他,但还是姑且一试。

他让所有人都上了马车,而且都用眼罩把眼睛这起来,然后他让所有人,都仔细听自己拉的二胡声。让马自己拉着车走。果然半个时辰后,他们走出了那个树林。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的话,那么我说不定,也可以集中精神闭着眼睛,从后院走出去!虽然只是个故事但方法可以姑且一试!就这样我开始努力集中注意力,不去想那脏东西,紧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往过道深处走去。

我心里默数着自己迈的步子,一,二,三……

当数到地七步的时候,我猛然间听到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当即就睁开眼睛:“谁,谁呀。谁在说话!”往前一看竟是刚刚那个戴着粉色鸭舌帽的女孩,她就站在切近。

昏暗的走廊里,我非常警觉的瞄了一下她的左边的肩膀,还好那只小手已经不见了!

我说:你,怎么在这!那个胖子呢?

她说:胖子,什么胖子啊,你刚刚不是要给我结账吗?我等了会儿看你还不来,就打算看看你去哪里了,回过头我看到沙发旁边的门开着,我就来看看你是不是在这,哎!原来还真在!。

你真没看到那个胖子!

没有啊!对了,你拿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啊!她捂着嘴巴说到。

我迟疑了一下说到:没什么,这边太暗,走去前边我给你结账。

我有些着急往前紧跑了两步,走在了她的前面,心说刚刚是什么情况?腰子到底跑哪去了?后院也没有,前边店里也没有?难道,这小子理解错了?看我往后院跑,自己跑到外面去了?也不是没可能?

我几步就来到前边屋里,瞬间我彻底蒙了,脑袋里变成了一团浆糊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理解这是什么状况?

腰子,我一眼就看到他了,他就站在刚刚那个女孩站地方!他的姿势和刚刚那个女孩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背对着我,像具从房梁垂下的尸体,看上去有几分诡异。

我不禁回头去看那个戴鸭舌帽女孩子,想问她这腰子不就在这,你怎么没看到呢!不料我背后早已空空如也,只有那扇虚掩着的门,而那个女孩却消失不见了!

回过头我试探性的喊了几下腰子,结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跟一具不会开口的死尸没有区别。我怀疑他是不是也被那玩意儿上了身,或者被那玩意儿吓傻了,又或被什么控制了!

我眼睛蹬的血圆顿时不知所措,土鸡蛋的腥臭味还让我有点头晕目眩,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幻觉。

没办法了之好拿鸡蛋试试看,我轻轻地把鸡蛋摆在地上,抽出一打纸钱在屋子里点着了。

我一边续烧纸钱,一边颤抖着声音说到:“不管您是哪里来的过路仙,请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别在这里闹了,这里有吃的,有钱,您拿了就赶紧走……”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屏风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接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小纸人竟然自己站起来了!

小纸人面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半蹲在地上吓的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还好那个纸人,在临近土鸡蛋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我隐约听到几声嘻嘻嘻地笑声。看到面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鬼玩意儿的纸白色的脸,我不禁背后一凉。

紧跟着那个鬼玩意儿声色巨变,嘻嘻笑声一扭曲,马上又发出一个小孩哇哇哭泣的声音!

不知为何它脾气真大变脸变得真快,听的我浑身难受,耳朵都毛了。

让我差异的是那个鬼玩意儿突然冲着门扑了过来!

我顾不得多想,下意识就是跑,腿一蹬劲儿起身蹿到了门外。顺着马路一口气一直往前跑了一百多米,看到没有什么东西追来,我才放缓了脚步。

此时东方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坐在马路伢子上,掏了颗烟抽了几口壮了壮胆子。

镇定片刻,心说不行还得回去呀,虽然害怕,但是腰子和那个女孩还在那里呢!不行报警吧!想了想要报警,警察还不得骂我神经病啊!

话又说回来反正这天都快亮了,就算有妖魔邪祟又怕什么,拼了!我暗自激励自己。就在马路边,寻了块板砖握在手里。

回到店里,屋里烧纸钱的烟还没有完全散尽。不过那个纸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倒是多了几根还没烧完的竹条,我暗喜这应该是纸人追我的时候,可能自己扑到火堆里了!忘了自己是纸做的结果把自己烧成灰烬了!

这会儿腰子倒在地上,我过去看看腰子怎么样了,顺过一杯水泼到了他的脸上,看着他睁开眼还冲我笑,才知道他没事。

腰子问:屋里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刚刚那个娘们儿呢!

我说: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叫你去后院,你没看到?你去哪里了?

腰子骂了句街说道:你刚推门进去,那小娘们就拉住我,一下子就骑到了我身上,手上去就掐到我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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