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尘没有拦下她，小月芜大概只是把自己当做朋友，现在就要展开攻势太着急，更何况，他还要好好想想怎么追到自己未来的王妃。
布局，深思熟虑。白易尘难得发呆，坐在小楼里，静静思考，坐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上没有了一丝暖气，久到他嘴角的笑容定格。
月色如瑕，有妖若狐狸的男子静静而立，嘴角的笑容摄人心魄，动人心魂。
见夜已深，王爷在那里站了太久，穆青迟疑的走到白易尘身后，“王爷？”
“夜已深了。”
“嗯。”白易尘转了身，缓步而去。
穆青没有动，心里暗自纳闷，王爷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受过伤，也没有一个人像发呆似的站着。他杀戮果断，说一不二，身手强大，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形，是第一次发生。
难道，王爷，对千家小姐动心了？这个问题他当然不知道该找谁回答，暗暗否定自己，王爷怎么会动凡心！
这一次，只怕他错的离谱。
千镜月芜坐在床上，现在大概已经凌晨了，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白天的打斗让她想起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想起了离别，杀戮，那些伤口和血腥一幕一幕被揭开来，在梦里重现，她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那些没有办法磨灭掉的记忆。冷汗津津，她从噩梦中挣扎出来，却再也睡不着，似乎一闭上双眼，又是父亲绝望的眸子和他们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她没有流泪，这些记忆，揭开了她的伤疤，却没有什么能再让她流泪。泪，流干了。所以就算痛苦，就算被噩梦惊醒，一遍又一遍体验那种绝望和滔天的仇恨，她却再也无法用滚烫的泪水来将这些洗涤。
有时候，流不出泪也是一种可悲。
千镜月芜慢慢躺下，强行逼自己闭上眼睛，心无杂念，迷迷糊糊的，似乎又看到那个模模糊糊的背影，清冷而立。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渐渐入睡。
房檐上，万俟凌坐在那里，一见到白易尘在封云侯府，他就提前离开回了千府。刚刚他也是睡着了，但是底下的千镜月芜一有动作，他就立刻发觉睁开了眼，内力高深的人大多都会夜间视物，更何况窗户的地方也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
他看到她眼中汹涌着的痛苦与难过，似乎整个世界都因为那样一双眼睛，被染成漫无边际悲伤的灰色。让所有人都足以陷入痛苦的梦魇。
淡漠的心，有了浓重的好奇，他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她会有着这样的一个眼神。
也或者，她知道自己在，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他一顿，闭上眼睛，不想要再想下去。
千镜月芜睁开眼睛的时候，坐在她面前的，是许久没有见过的顾亦尘。
他戴着银白色的面具，离自己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面具几乎要贴在自己脸上。
猛地看到一片银白色东西，千镜月芜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右脚一个旋踢就要踢出去，反应过来，她猛地顿住，将腿收回来。
“每次见面，小月芜总是要和我比试。不如，比武招亲，若是小月芜输给我，便嫁给我如何。”
千镜月芜默默瞥了他一眼，他和白易尘会是一个人吗？说话的语气太像了，只是声音不同，眼睛的弧度也不同，会是一个人吗？
“真的不可以摘掉面具？”千镜月芜凝眉望着他，问他。
“小月芜想看？还是想要嫁给我？”
“想看，不嫁。”
“小月芜如此说，自然可以，我娶。”他伸了手，似乎就要解掉面具。
“算了，我不想看了。”千镜月芜忙忙拦住他。直来的不行，大不了就换个方法试试他。
她皱眉看了他一眼，“小白，我要起床。”千镜月芜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一下。
顾亦尘倒是乖乖的，听她这样说，转身就出了门。
其实她身上还穿着亵衣，古代的睡衣十分保守，她自然不会拘谨这些，完全可以直接下床，但是她还是让顾亦尘出去了，因为千镜月芜觉得，顾亦尘如果留下，一定会再说些什么不正经的。
门外，顾亦尘微微笑着坐在石桌旁。
他刚刚察觉，屋内还有一个人，所以出来的时候，他顺手点了他的穴道，封了他的五识，让他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眼不能见，鼻不能闻。一点意识都没有。小月芜起床，也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的吗？！
他坐在院子里不久，千镜月芜就打开门走了出来。她已经洗漱好。门外，明媚的阳光，耀人的明目，相映成了美丽的风景。
千镜月芜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进，他似乎正在等待着最美好的事物。于他来说，她就是最美好最重要的。
千府的花期都提了前，芬芳的香气，萦绕在空气里，似缠似绵，让人心神都有些醉起来。
千镜月芜舒心一笑，无花开，却胜似花开。温暖，明媚，时光都静止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