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四岁,我记得那年冬天很寒冷,北风悲惨的呼啸,更是凄惨三分,我爸爸妈妈都在车祸中死去了,我依旧还忘记不了当时血肉模糊的场面。
两幅黑棺放在了灵堂之上,爷爷站在我的身旁怔怔的看着爸爸妈妈的遗像,我则是不停哭泣着,直到哭晕了过去,被爷爷送回了屋子里。
梦中,我似乎听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小风,小风,我们死得好惨呀!”好像听到了妈妈的声音,我便回头去看,一张苍白的脸贴着我的脸怪笑了起来,我只看见妈妈的脸眼珠子掉了出来,口中鲜血直冒,手臂断掉了一只,变成了我见到妈妈最后一眼的车祸现场,看到此情景,我带着巨大的恐惧转身就跑。
“小风,来爸爸这里,我们带你走!”远处爸爸的身影显现在了远处的黑暗之地,我快速的跑向爸爸,爸爸正在温柔的向我招手,一头扎进了爸爸温暖的怀抱。
这时爸爸的声音突然变了。“小风,看到我们惨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抱我们?嘎嘎!”爸爸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而难听,我放开了抱着爸爸的手,只看见满手的鲜血,爸爸口中竟然有血液滴在了我的身上,我紧靠的爸爸胸口的地方,爸爸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就是车祸现场爸爸被对方货车中钢管插穿胸口的位置。
我尖声喊了声:“不要!”爸爸变成冰冷而苍白的手就向我抓来,爸爸还在不停的用难听的声音说着:“小风!你居然不听话,爸爸真是白养你了,我们要杀了你,让你跟我们一起走!”
我的右手被爸爸冰冷的手抓住了,突然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也抓住了我的左手,用血肉模糊的脸面目狰狞的看我:“小风,妈妈带你一起走,你为什么不走?要走一起走!嘎嘎嘎!”
我奋力的抗争着,不跟这两个怪物走,至少我心里面认为他们不再是我爸爸妈妈,不断的挣扎着,却不断的被拖离了我感觉很远很远的地方,突然一道金光,一闪而过,那两个“怪物”竟然露出了恐惧之色,放开了我的手,我才醒来,发现我刚才是在梦中,一群亲戚正在焦急的围着我。
在灵堂上哭晕的我被安置到了侧屋,睡梦中,我在不断在床上挣扎,不断吼叫,旁边的亲戚听闻喊叫声赶来却怎么也没把我弄醒,侧屋墙上有一把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黑色的铁疙瘩,因为我的哭喊声居然掉了下来,在亲戚的眼里我便是被铁疙瘩掉下来被震醒的。
我醒来时,所有亲戚都呆呆的看着我,我也呆呆的看着他们,他们一脸可怜之色的看着我,只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小天,你怎么了?”爷爷的声音瞬间让我倍感安心,我扑向了爷爷的怀抱,大声哭诉起来,亲戚以为小孩子做噩梦,又是当事人,心里压力巨大便吆喝着走出了侧屋,只留下了我和爷爷两人。
爷爷看见了掉在地上被尘埃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疙瘩,擦也没擦又挂了起来,爷爷皱了皱眉头,便问我刚刚是怎么回事,我便原原本本的和爷爷说清楚了。
这时,我在爷爷的背后又看到了那两具“怪物”狰狞的笑着,我瞬间尖叫了起来,墙上的铁疙瘩又开始震动起来,爷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向身后看去,但就在爷爷转身的瞬间,带着狰狞笑容的两人又消失不见了。
爷爷虽然没有看见背后有什么,但是我又大声的哭了起来,爷爷一番安慰后,爷爷问我:“小风,你想想梦中最后一道金光是不是这铁疙瘩的模样?”
我努力的回忆一番,确实很像这个铁疙瘩的样子,我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爷爷脸色本来就很是苍白,现在又多了一丝难看,说了一些当时我不明白的话:
“我徐氏的冤孽呀,原本小凯没有这个机会,我便是最后一位,现在我孙子竟然能够沟通诛邪金锏。”
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去守我爸爸妈妈的棺材,拿下了铁疙瘩,坐在了我的身旁慢慢用布擦拭了起来,在爷爷的一番擦拭后,铁疙瘩变成了暗金色,变成了一只长达一米二的锏,爷爷擦干净了灰尘了,便对我说:“你拿起来看看,告诉我你觉得它有多重?”
听到爷爷的吩咐,我便拿起了金锏,刚入手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很轻,似乎没有什么重量,还在手中晃了一圈,这下爷爷的眼神更是不对了,竟然流下眼泪,我记得爷爷听到爸爸妈妈惨死的消息,只是脸色一白说了句:“报应啊!”然后就再没有了下文。
此时,我在玩金锏时,爷爷居然流下了眼泪,让我很是不能理解,直到爷爷去世的几年前,我才知道了原因。
当天晚上,爷爷拿出了一个尘封的电话簿,拨打了一个电话,对方与爷爷交谈后,爷爷便挂断了电话,晚上睡觉时,爷爷让我把金锏放在床边睡觉,那一晚我睡的很安稳。
第二早却听见亲戚们窃窃私语,似乎听到了昨晚灵堂上有人在厉声咆哮,亲戚们也听到了爷爷的叮嘱,没有人守灵,也没有出来查看,全部在屋子里睡觉,一觉便到了天亮。
第二天清早我便听到了一阵飞机轰鸣声,在城市远郊,哪来的飞机,我正纳闷时,一位西装革领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对爷爷恭敬的说了声:“徐叔!”
爷爷看着只是中年人一人前来便问道:“你爸爸可安好?”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回答道:“我爸一切安好,现在他已经退休了!现在他已经不管这些了。”
爷爷点了点头便朝我的屋子走来,边走边说着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这时中年男子便说道:“以徐叔的能力,举手便可破之,但毕竟是阿凯呀,徐叔下不了手,我来吧!”爷爷听到中年男子的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对我着我说道:“这是你张叔,以后你可能会经常接触他了。”
中年男子听到爷爷的大为震惊,便看向了爷爷,爷爷悲伤的又点了点头,中年男子再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中午吃过午饭后,爷爷便和我以及其他亲戚说道:“我和小风,今晚不在这里睡觉了,你们今晚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明天一早就下葬!”
爷爷不理其他亲戚诧异的眼神,带着我和包好的金锏便去了数十里外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上。
那晚上后半夜,我在梦中又看见了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再没有了狰狞的表情,两人微微的笑着,只是嘱咐我要乖乖听爷爷的话,让我好好读书,我正要拥抱他们,却消失不见了。爷爷和我早上醒来时也有一丝泪珠挂在了眼角,我们相互看着,没有说话,只有爷孙俩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一晚,在后来亲戚们的交谈中我听到了一些传闻,只知道那天晚上中年男子从箱子中换上了一身道袍,扯出了一团红线和符纸,将整个灵堂裹的严严实实,便关上了灵堂的大门,亲戚们只听到了有一丝熟悉的咆哮声,以及窗户外寒风的冷厉之声,就睡到了天亮。
一早,灵堂的红线和符纸已经被撤去了,只有棺材木炸裂了一些,便抬出去下葬了。
中年男子对爷爷说了些什么,又转头看着我,让我感到一阵奇怪,爷爷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交代了些什么,中年男子便离去了。只是,男子离去时,我才明白了飞机的声音从哪里传来。
其后几年,爷爷虽然只是中年男子的模样,身体却每况日下,一年不如一年,爷爷居然打破了传统没有让我在十六岁时结婚,只是教我锻炼身体的方法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直到最后几年爷爷才带着我踏出了小院子,爷爷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一切事实的真相,我也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
我初中毕业便再没读书,虽然违背了妈妈的遗愿,但是我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是一条不归路,我不会像爷爷一样娶妻生子,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继承金锏,虽然世间少了一门传承,但或许是少了一份对后人的诅咒,正如爷爷那样说的,世上可以没有“兵魔师”,却不能没有正一教,我们徐氏背负了数千年的使命,或许到我该是结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