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好!”见到李毅龙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因为演习如实战,“击毙”他就是我的任务。
李毅龙比我想象的要爽朗得多,只见他哈哈大笑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真没想到,将我‘斩首’的居然是个新兵蛋子。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不死鸟!”
“不死鸟?”李毅龙稍微一愣神说:“这个代号好,我相信你小子是一只不死鸟,在敌人眼里,你就是死神。小伙子,你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争有多么残酷,尤其是敌人的特工,表现极为凶狠,我们吃过他们不少亏啊。现在我们有了自己正规的特种部队,我也看到了你们的表现,对你们未来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就更有信心了。作为一个老兵,一个老侦察兵,看到你们的成长,我非常欣慰。”
看到李毅龙转身离开的背影,我敬了个军礼,大声说:“请首长放心,要是有机会上战场,我们的表现一定比你们当年更出色!”
李毅龙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点头说:“好小子,够狂!我喜欢。不死鸟,我记住你了。”
叶思雨走到我身边,小声说:“李营长是出了名的狂,没想到你比他还狂。不死鸟,在前辈面前还是低调点好。”
看到叶思雨,我一下就来了精神:“思雨同志,我的枪法怎么样?”
叶思雨笑笑说:“还过得去,不过你的打火机也报销了,这可是你自己干的,我可不赔。”
“什么?打火机报销了?”我故意装出很心痛的样子说:“那可是我成年时的纪念啊,不管怎么说都是毁在你的手上,你必须要负责。”
“我负责?我怎么负责?”叶思雨当然知道我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拿出那个被打坏的打火机在我面前晃动几下说:“这样吧,你的成人纪念我替你保管了。既然你已经成年了,以后的路自己去闯吧。”
“那不行!”
“你还要怎么样?告诉你,这玩意我可修不好,要不你自己拿去修吧。”叶思雨说着,就把打火机递到我面前。
我一转身说:“既然你答应收管我的成人纪念,以后你就得管我一辈子,除非你有本事毁了我一辈子。”
“你这小鬼又在胡说了。”叶思雨装着生气地样子,但是显然没有了之前的抵触情绪:“你才多大?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二十岁!比你小4岁。”我死死地盯着叶思雨说:“我知道我比你小几岁,不过我可以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叶思雨脸一红:“你这家伙就知道胡闹!”说着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你今天说的话有多么幼稚了。”
“那你就再等我几年!”我不依不饶地说。
“你想让我当个老女人,一辈子嫁不出去啊?”叶思雨并没有停下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
我提高了声调喊道:“放心吧,只要我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就一定不会让你嫁不出去,我要管你一辈子……”
“别瞎说!你想让别人都听到吗?当心把你赶出特种部队!”叶思雨猛地转过身来,一下冲到我的面前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刚要回答,叶思雨马上就制止了:“别说了!真不知道你哪天才能长大?”说完松开手,转身就跑了。
留下我愣在那里,一直没弄明白叶思雨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她到底是真的觉得我幼稚呢,还是说要等我哪天真的长大了娶她呢?看着叶思雨转身离去的美妙身姿,懵懵懂懂的我竟然也生出些感慨来,真不知道我们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这次演习结束后,叶思雨也该回军校去完成她的论文了,而我,随时都有可能到前线去。谁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者我们分开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我很庆幸,没有错过这一次表白的机会,不管叶思雨是不是把我的表白当作是一种幼稚的表现,至少我已经争取过了,这样以后也不会有更多的遗憾。
经过这一次演习,我们小分队的表现得到了上级的认可。但是等待着我们的并不是什么鲜花和掌声,甚至连放几天假休息的奖励也没有得到,迎接我们的是更为残酷的模拟各种条件下的实战训练。
遗憾的是,接下来的训练没有了叶思雨的陪伴,她在那一次演习结束后就离开了特训营,走之前没有跟我打招呼,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后开我一直问飞鸟,叶思雨临走的时候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但是飞鸟说叶思雨临走时根本就没提起过我。是啊,她为什么要提起我呢?人家是军校的教员,是扛着少校军衔的大博士。我是谁啊?不过是个刚刚离开校园不讨人喜欢的坏小子,是个穿上军服不到一年的新兵蛋子,除了一身的坏毛病,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狂得没边的驴犟脾气和不着边际的满嘴跑火车,人家凭什么要记得我呢?
我尽量地不让自己迷恋在幻想中,所以用拼命训练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原来狂傲的不死鸟突然变得沉寂了,也不再耍什么小心眼逃避训练强度,甚至经常还主动加大训练强度。这种转变让包括飞鸟在内的小分队成员都很意外,他们都在猜测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我跟叶思雨的事情大家都有感觉,但是谁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着我的态度,但是我什么也不说,这让他们越来越着急,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这一天完成野外的训练任务后已经是深夜了,大家往回走时都有些疲惫不堪了。我照例一个人闷着头走在最前面,除了回答必要的问题,也很少再跟大伙开什么玩笑。我心里清楚,时间是一剂良药,它一定会慢慢磨平或者淡化我的记忆,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死鸟,你小子以前不是挺喜欢说笑话的吗,再说一个听听,也给大伙解解乏。”飞鸟首先说了一句,他知道他说话我一般不会不理睬的。
“今天没心情,下次吧。”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爱情鸟装模作样地吟了一句诗。
憨鸟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箭鸟插了一句:“爱情鸟是说不死鸟在想姑娘了。”
“想姑娘?不可能!”鸵鸟马上说:“咱们的不死鸟是什么人,哪个姑娘能让他想成这样?”
“那可不一定。”爱情鸟接着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憨鸟嘟着嘴说:“爱情鸟,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别老这么文绉绉的,你就直说,不死鸟是不是真的得了相思病了?”
“这个……”爱情鸟故弄玄虚地说:“我看要叶少校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还没等爱情鸟说完,我转身就是一腿朝着他踢过去。爱情鸟没有防备,吓得一个踉跄,但还是本能地躲开了。我紧接着又飞身扑上去,将爱情鸟扑到在地,并用手肘死死地压住他,警告道:“爱情鸟,你要再胡说,我饶不了你!”
大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开几句玩笑我的反应会这么大,纷纷围过来劝解。
鸵鸟一边拉我一边说:“爱情鸟就是开个玩笑。大家都是生死兄弟,你原来不是也喜欢开玩笑吗,怎么突然这么认真了?”
憨鸟也着急地说:“是啊,不死鸟,啥事让你这么冲动啊?”
“不死鸟,放开!”飞鸟终于下了命令:“你们几个以后也不准再拿不死鸟寻开心了。”
我只好放开了爱情鸟,起身独自回营地了。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叶思雨的不辞而别吧,又或者是为了我第一次便无果而终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