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带徵音来大殿的几人得旨,上前要将徵音拉起,刚刚拉住青羽衫的袖子,被徵音一把甩开,只听得清冷的声音:“告诉吾,吾姐此刻在哪里。”
那人望着她,眼里是满满不屑:“你这小仙太不知好歹,大公主的去向与你何干。”
徵音不再言语,两手撑地,举目望着这陌生的大殿。一滴泪划过光洁的脸庞,落在地上,溅起尘土和水花。
倏尔起身道:“走吧。”
“大胆,你要往哪里逃!”
“不是要剔骨吗?”徵音的声音如同霜剑一般刺着那人的心,那人忙低了头不敢再看一眼,只是上前一步带路,“公主这边请。”
几人步行前往。一路上过眼不过是繁华的宫殿或者仙树仙草,无可留恋。又经过那日大战的战场,四下望去,黄沙遍地,昔日的芳草鲜美,流水潺潺,全然毁了。又想起那日父王的死,徵音的拳头紧紧的攥了攥。
眼睛一瞥,恍惚看到了新嫩的,定睛一看,是一株不起眼的仙草,柔弱的仿佛碰一下就碎了。忽然想起什么,举目望去,远远的,是凤宫,隐在云中朦朦胧胧,似隐似现。
旁边的人不耐烦了,催促起来,徵音才缓缓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家,就头也不回的跟着去了。
并不长的路程,今日仿佛走了许久。
赶到天台的时候,那里已经等了许多人了。
徵音并无留恋,直接上了行刑台。四下望去,有怜悯的,也有不屑的,与自己好的凤族姐妹脸上全是泪痕。看了一圈,却找不到火华。也好,自己现在的情况她一定不愿看到。
时辰到了,行刑官到台前宣布行刑开始。徵音微微一笑,就那样等着,也不作言语。
所谓剔骨,其实是仙人经受三道天雷,第一道,谓之“殇”,经此的仙,筋脉破碎,仙力尽失,只留有仙人的资质,经第二道后,便真的成了凡人,谓之“涅”,而第三道,便是最惊险的,凡人之躯,大多是扛不过的,许多堕凡的仙死在了这一关,真正扛过的人寥寥无几。三道雷,数第一道最为惊险,二三道依次减弱。
行刑官宣布开始的那一刻,天空开始变得阴沉,乌云翻涌,时不时听到刺啦一声。
眼前一闪,徵音也不躲避,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人群中发出惊呼。
徵音觉得自己浑身被重重一撞,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仅存的力量飞快的消逝。腿脚没了知觉没了力气,软软的倒下去。
眼前将要黑下去的时候,又是一闪,便是又一次的撞击,只是比前一次要轻一些。徵音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好痛。
徵音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此刻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人来,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火华,最后,是那张刚毅的脸,“魔主”,徵音喃喃道,为什么会想到他,自己竟是恨到如此地步了吗。
台下的人望着那小小的身影,此刻已是焦黑一团,纷纷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悚的神情。凤族的人哭着想要上台替她拦下最后一击,被维护秩序的仙兵挡住了。
台上的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微微一动。
来不及再想想那些照顾过自己的人,第三道天雷劈下。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所有的记忆被封存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了,好累,睡吧..
远在凤宫的火华心微微一痛,望着囚禁住自己的结界,却是无可奈何,在心中默默祈祷。
第三道天雷激起的雾散去时,所有人都往台上望去,却是空空荡荡,了无一人。觉得无趣,人们纷纷散去。
唯有凤族的人从人群中挤出,朝着行刑官那里奔去,带着哭腔,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姐姐她度过第三道雷了吗?”
那行刑官粗声粗气的说道:“度没度过自己看不出来吗?已经化成烟了还抱有什么希望。本官还有别的事,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
听到这话,凤族的人皆大吃一惊,眼泪止不住地流,想着二公主的好,泪水有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直往下掉,小一点不懂事的也被吓得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