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两个这边有说有笑,而另一头,何莫和徐卫也正坐在一间酒楼上举杯对饮。
话说何莫去胶东的原因除了周元帝没一个知道,所以徐卫只觉得何莫近来进出神秘,却不知到底在忙些什么,所以趁着两人相约喝酒,便想打听个一二。
何莫自然不会讲实话,于是胡诌皇上有意巡访江南,自己是去打了头阵,瞧瞧各处布防形势。
徐卫自然知道何莫如今在周元帝跟前红得发紫,管的事儿也必不少,便对他的话毫不生疑,还和他讨论起了江南的军事部署,然后七扯八扯,又聊起了江南美景。
两人边喝边聊,正在高兴时,有个人突然走上前来,招呼道:
“大为,胶东一别,可是许久未见了!”
还没等徐卫反应过来,何莫早已“噌”地起身,笑着抱拳道:
“哎呀,杨兄何时回来的,也不与我先说一声!可让我好等!”
说完,也不与徐卫介绍,拉住那人转身就走,“咱们兄弟多日不见,换个地儿叙叙旧!”
那杨挺倒有些不好意思,悄声问何莫,“你这还有朋友,咱们一走了之,不太好吧!”
“甭提了,那家伙是我一远房亲戚,整日不务正业,过不了几日便来打秋风。今日我无事,让他陪我喝酒解闷,既然你来了,我还理他作甚!”
杨挺这才“哦”了一声,转头偷瞄了一下“远房亲戚”,见那人正目瞪口呆地瞧着自己这边,于是便朝着那边抱了抱拳表示歉意。
两人又开了个雅间,等上好酒菜,何莫举杯道:“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杨兄,咱们得干了这杯!”
杨挺忙笑答:“今日愚兄刚回来便能见着你,可不应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愚兄起先还准备明日再去你的铺子拜访。”
“哦?”何莫眉毛一挑,“难道是……”
杨挺将头伸了过来,悄声道:
“兄弟不瞒你,我今次陪徐老一块过来的,殿下也一同到了!”
何莫面上一喜,“果真要举事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非也,非也,徐老陪着殿下来见一位贵人,愚兄我正好是本地人,便自告奋勇地陪着过来,如今那二位正住在我家中。”
“杨兄果然忠肝义胆,这样,兄弟我手上正好有些银子,我明日给你送到府上,总得让殿下和徐老在此地手头方便些!”
“哎哟,我的好兄弟,真是解了咱们燃眉之急。徐老说,此次他过来除了拜见贵人,还要和几位前朝旧友谈谈。那些人如今都在季远中手下过活,可心里一直惦记着咱大楚,如今诸事俱备,便是他们振臂响应的时候了!”
“好!杨兄,我何大为别的帮不上忙,银子管够,钱的事包在我身上!”
大概杨挺有什么顾虑,似不乐意何大为去他那儿,何莫也没强坟,于是两人约好,明日酉时三刻仍在此见面。
何莫目送那杨挺走远,便回方才的位子想瞧瞧徐卫走了没,没想到人居然还在,正自闷头喝酒,何莫笑着上前作揖道:
“对不住啊!见到一新朋友,倒把自家兄弟冷落了。”
徐卫摆了摆手,“何莫,那人瞧着就怪怪的,为什么叫你大为,你如何结交了这种人?”
“做咱们这行,免不了和三教九流混上一混,我并不敢露真名,怕惹出事端。”
“还是小心些好!多想想家中妻儿老小。”
这话让何莫颇为感动,自己一直担心徐卫走偏路,今日才发现徐卫也想着自己好,看来这辈子的徐卫果然大不同了。
何莫甚觉欣慰,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好兄弟,咱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辈子哥俩儿好!”这话立马招来徐卫的白眼。
两人各自分手后,何莫在巷子里乱转了好大一圈,瞧着远近没什么可疑,才从公主府的后门回了家。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以往总是骑马上朝的何莫破天荒地坐着轿子进了宫。
养瑞堂里,周元帝听说徐骥终于来自投罗网,且还带着那个前楚太子,自然摩拳擦掌。
但是当得知徐骥此行还想联系在朝的前楚旧臣,周元帝猛地一拍桌子,骂道:
“这群吃里爬外的东西,朕花那么多钱养着他们,如今居然要给老子挖坑,真当老子是大善人?”
何莫听周元帝粗话都爆了出来,知道他气急,忙回禀:“臣已让内卫营排查出所有前楚旧臣的名册,并已派人开始在四周日夜监视,只等着徐骥上门。”
“赵云庭那边也盯紧些,巡城守兵每日多跑几趟梨花巷,悦来客栈的二楼天字号房对外号称订满,别让徐骥再爬房顶。”
“是!今晚臣要去给徐骥送银子,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银子上的暗记一定要做好,这些银子到了哪个手上,朕便抄了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