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一巴掌扫过阿蒙的后脑勺,喝斥道:
“小子你就这点出息!说定了,以后除了休沐,每日申时三刻便来公主府,姐夫我要好好调教一下你。”
果然过不了两日,阿蒙便开始辛苦地往返于王宫和公主府之间。
宫里舒妃的态度是乐见其成,觉得自己这儿子确需养一些男儿之气,若再被溺爱下去,只怕会成第二个楚和帝;周元帝反倒极是不舍,时不时将何莫叫过来问一下,生怕自己这宝贝儿子哪里吃了亏。
既答应要教阿蒙,何莫自不会看在谁的份上手下留情。
起初几日,阿蒙眼泪哗哗地淌,扯着嗓子要父皇救命。只可惜公主府根本没人搭理他,而周元帝又远在王宫,哪里救得了他的命。
阿蒙便只能任由姐夫宰割了。
不过这孩子倒也直性,哭过后便什么都忘了,根本想不到要回宫告他姐夫虐待的黑状。头一天抽抽噎噎地走了,第二日阿蒙照旧乐呵呵地跑来公主府吃苦,居然还是风雨无阻。
做姐夫的虽有些严格到不近人情,出发点还是为这小舅子好。
何莫细细考量过阿蒙的体格,得出的结论是,这孩子说不上骨骼精奇,资质也是平平,不过胜在有耐力,若能以勤补拙,日后即便成不了高手,至少自保是够了的。
周元帝不可能不知道阿蒙练武要吃苦头,有好几回他特意将阿蒙叫过来脱了衣裳瞧,见儿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心里实在舍不得让他再练,只每回都是拗不过舒妃和昌云公主的坚持,不得不硬着心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不在意。
等过了半年再看,阿蒙不仅个高了半头,身架子也有了明显变化,虽还如以前那般圆滚滚,不过无论走路姿态还是说话的声量,都是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完全成了个小壮汉。
尤其阿蒙那胳膊上的肉紧实实地,舒妃常笑说自家这胖小子哪里还像个小肉球,简直就是个肉坨坨。
当然除了操练阿蒙外,何莫还要****的正职,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徐骥的下落总算被查到了。
说来徐骥此人不愧武将出生,偌大年纪仍能精力充沛地到处点火,几乎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游说不少人加入“复楚会”,连躲在暗处的何莫也不得不佩服,徐骥绝对算得上对手。
何莫原有意亲自盯梢徐骥,只不巧这时阿敷快生了,他得在府里候着,当然周元帝也不许他此时离开。
后来何莫想了个主意,让夏河乔装打扮混入京城一家有“复楚会”嫌疑的铺子,只叫他先站稳脚跟,并不让夏河立即打探消息。
夏河在西北大营便跟在何莫身后,这机灵劲自然是够用的,如今被何将军委以重任,夏河更是摩拳擦掌,此后他隐姓埋名,整日跟在人后跑腿,只将所见所闻放在心里,静等良机显现。
不日阿敷一索得男,把何老太太和何大老爷夫妇乐得不行,老太太干脆搬到公主府,说是就近照应。其实老太太年事已高,哪里再能照顾产妇,不过是人住得近些,好求个心安。
按照周元帝当初与何家的约定,这孩子最终姓了季,为了安慰何莫,阿敷便给孩子另取了乳名小河,算是弥补对何家人的亏欠。
老太太倒是看得开,只说不管怎样,小河还是何家子孙,唯何大太太还是在暗地哭了一场。
季小河是皇家第一个外孙,还跟着姓了季,周元帝自然心中得意,孩子刚满百日,宫里便给赐了个福郡王的封号,竟比何莫的品级都高。
以至于后来好一段时间,何莫一抱着儿子,就忍不住打趣:“王爷要不要喝奶?王爷换不换尿戒子?王爷可不许这么吐泡泡!”把个旁边人逗得直乐。
季小河生出来的那日,阿蒙恰好在公主府,可是比当时正在外面办差的何莫更早瞧见外甥,由此便自认他们舅甥关系更亲厚。每回听见何莫说这般怪话,阿蒙总要替季小河出出头,命何将军不得戏耍福郡王,这位福郡王可是自己罩着的。
而阿敷自当了娘,一门心思便放在儿子身上,有时何莫故意怨怪,阿敷如今只想着儿子,怕何莫是谁都不知道了。
见何莫居然吃儿子的醋,阿敷觉得真真儿好笑,不过夫妻二人感情倒越发好了。
在季小河四个月的时候,何莫终于得了消息,说是徐骥来了京城。
既是进京了,那徐骥必是有什么目的或是来见什么人。何莫心中暗喜,赶紧向周元帝汇报,并派人盯紧徐骥。
不过,孤身而来的徐骥进了京城大门后,便哪儿都不去,只找了间客栈住下,镇日闭坐屋中,也没见有人来寻他,且一住就快个把月。
这事看起来,便有些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