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主府,何莫并没让人通报,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进了府,也没直接进主屋,只在窗外悄悄往里窥探。
主屋里的阿敷正坐在床上,低头就着灯烛做针线。大约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原先的鹅蛋小脸略现浮肿,不过精气神还不错。何莫有些瞧愣了,觉得在灯光的照应下,阿敷面露温柔婉雅,竟平添几分为人母的气质。
不知为何,他就想起了云庭姑姑,至今她的样子依然刻在何莫脑海中。如今一比,这母女真是长得极相似,只可惜云庭姑姑去世太早,她若能亲眼瞧见阿敷也做了母亲,不知该有多高兴!
自在遐想间,阿敷突然抬起了头,对着外面问了句:“谁在外面?”
这一声将何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阿敷做了母亲后警醒了不少,很是觉得欣慰。
屋里这时走出一个仆妇,瞧见廊下之人竟然是何将军,喜地立时朝屋里喊:“公主,是驸马回来了!”
等何莫乐呵呵地进了屋,阿敷刚扶着腰从床上站起,笑问: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皇上急召回来的。”
“你吃过了吗?”阿敷又问。
这一提醒何莫果然觉得饿了,“我自己去找些吃食,天色已晚,你也别做了,小心伤了眼睛。”说完轻拍拍阿敷的头,何莫转身出了屋。
次日朝会的大殿上,百官皆在静候皇上驾临。
何氏兄弟意外地发现何莫穿着铠甲列班武将之中,皆吃了一惊,便是马云成也忍不住好奇地地过来探问。
何莫觉得老丈人这么不寻常地将自己召回,必是有事发生,便打了几句哈哈,先支吾了过去。
等周元帝坐上大殿最高处的龙椅,一开口便宣布,驸马何莫即日调回京城,着其为任禁军统领,掌握皇宫及整座京城的守卫之责,而西北大营交由兵部尚书马云成兼管。
这个任命震动很是朝野众臣,连何莫也难以置信。
一向瞧自己不顺眼的老丈人居然把整个皇廷安危交到自己手上,与其说他受宠若惊,更不如说是战战兢兢。
下朝之后,周元帝便将何莫叫到养瑞堂,很快有个人跟在后面进来了,此人正是何莫的二叔何振亭。
“振亭,你给何莫简单说一下内卫营情况。”
“臣遵旨!”
何振亭这时从袖中取出一个折子,塞给何莫道:“阿莫,这里面记录着皇上自前楚便设立在全国各处的内卫营分布和排员,这些人专司监督各地官员的执政行止,同时兼搜集各类线报以及地方各色人等的言论。”
何莫有些犹疑地打开折子,这时周元帝道:“何莫,自即日起你便接替何振亭,成为朕内卫营新任首领,这几日跟着你二叔好生学学。朕让你做这个首领,并非因为你是朕的女婿,而是相信你有这个才干,记住,绝不许让朕失望!”
见周元帝的话已说到这份上,何莫知道自己肩上这担子怕是再卸不掉了,于是下意识地去瞧自己二叔,见他也点了点头,何莫一咬牙,跪到周元帝面前,“臣,定不辱命!”
此后几日,何莫就如小尾巴一样随在何振亭屁股后面亦步亦趋,何二老爷对自己侄子倒不藏掖,完全是倾囊以授,两人交接得极为也顺利,
不过何莫私下里还是忍不住想,为何周元帝急着将自己调回京城,又那么迫不及待地将他最锋利的一把“利刃”递到自己手上。
其实在上一世何莫便已知道内卫营的存在,当然是耍了不光彩的手段,从自己二叔那里盗得机密。而最后周元帝之所以被徐卫钻了空子,也是因为内卫收到的线报出了问题,当然这也是因为何莫暗中将其掉了包。
如今何莫居然从内卫的大敌变成了大佬,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既然现在的立场已完全不同,何莫所要做的,便是带好这支队伍,绝不辜负周元帝的信任。
何振亭似乎也不明白周元帝为何这般急迫,不过他现在已是户部尚书,精力到底有限,加之年纪放在那,自然很希望有人能接这个班,而周元帝挑的人选绝对正中他下怀,所以倒是乐见其成。
作为一个聪明人,何莫很快上了路。没多久,他也知道了周元帝的目的。
这一日,周元帝将何莫单独叫到养瑞堂,问他:
“何莫,朕听说你前些日子在查徐骥这个人?”
“皇上果然厉害,连此事都知道,内卫营果然名不虚传!”
“哼,你以为朕的内卫营是吃干饭的?说吧,你怎么盯上徐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