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两口子又去瞧了何老太太,如今老太太岁数大了,腿脚便有些不稳,出门子也少了,整日只在院子里待着。
阿敷知道她寂寞,时不时便过来陪她。今日何老太太见何莫和阿敷双双出现,自是高兴得不得了,非要让他们留下来一起用饭,还拿了许多两人爱吃的点心果子,一定要让他们尝尝,瞧着两个孩子吃得香甜,老太太在一旁乐得不行。
小两口陪着老太太聊天,自然提到了林山镇的何家大院。何家大院在两年前已重修完毕,何老太太本想搬回去住的,不过何振英兄弟却怎么都不肯。
原来那时之所以哄着老太太住到何家大院,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当年修何家大院,其实就是用来藏匿周元帝起事用的本钱,而这座大院后来还是被周元帝的政敌发现,才招来场横祸,以至被付之一炬。
如今大院虽修缮一新,却早失去了原先的功用,仅是何家的一处别院了。平日里全家一块去消消闲倒没什么,但是让老太太独个待在那儿,做儿女的肯定不放心。
何莫笑道,“老太太,您快些养好身子,等瓦剌再不敢来骚扰中原,我便解甲归田,到时带着您和阿敷一起,咱们回何家大院颐养天年,到时阿敷再生一大帮孩子,让您一个个帮着我们带!”
阿敷听了“生孩子”三个字,脸红得不行,暗地里使劲去踩一旁何莫的脚,而何莫故做不觉,反而傻呵呵地笑个不停。
两日后便是及笄之礼,周元帝特意将之放在宫中举行,并请何老太太为正宾,而阿敷的寄母何二太太为赞者,替阿敷盘发,更衣,送上祝词,自此之后阿敷便正式成年了。
这边周元帝受了阿敷的拜礼,偷偷地转过头抹泪。旁边挺着个大肚子的舒妃瞧见了,用帕子捂住口只想笑,谁会相信被视为一代枭雄的周元帝,居然会因为女儿长大成人而心酸落泪呢!
而另一边的何莫心中却乐个不停,想着今晚便能圆房了,简直期待得不得了,只是考虑到老丈人的醋劲,何莫便只得强忍着,故做正经地坐在一旁观礼。
即便如此,何莫仍然招来了周元帝不断飞来眼刀,他也是无奈,只得低下头躲开,而阿敷此时居然还有心思斜着眼欣赏这翁婿二人的明争暗斗,惹得一旁的阿蒙好奇地跟着瞧热闹。
当晚公主府的正房又是披红挂彩,何老太太和何家两房都过来了,祝贺这对小夫妻今日圆房,众人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阿敷虽害羞,也乖巧地跟在何莫身后给长辈们敬酒,那些小的想使坏灌何莫,都被何莫板着面孔挡了。
何莫心道:“笑话!我好不容易等到洞房花烛,怎么可能让你们这群臭小子给搅黄了。”
只是何莫这回又失望了,等两人换上喜服进了洞房,还未等他动手扯阿敷衣裳,便见阿敷衍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真喊疼,何莫以为出什么事来,赶紧叫人进来,这边有个年纪大的嬷嬷一瞧,便道:“公主今日见红,不能圆房了。”
何莫顿有凉水浇头之感,只能自己找个房睡了,不过这一夜心潮起伏,竟是失了眠。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他便被周元帝叫进了宫,不仅没得个好脸色,还被无端端地训斥一顿。周元帝大骂他不思上进,耽迷酒色,才回京几日,便一脸颓样。何莫想解释,却觉得难以启齿,便由着周元帝了。
后来大概公主府有人来递了信,周元帝才脸色稍霁,只是仍不许何莫回家。周元帝在御案上批阅奏折,便让何莫给他磨墨,又宣几个大臣过来商议政事,也要何莫在一旁听着。
折腾到天黑,周元帝才算放过何莫,此时的何莫已是呵欠连天,回家吃了点东西便吵着想睡,阿敷以为他是病了,摸摸额头倒不热,何莫忙解释是自己昨晚没睡好,说得阿敷脸都红了。
今日阿敷也没赶何莫,就让他到正房睡了。何莫一倒头便入了梦乡,一直睡到第二日辰时初刻,才被一声鸡叫弄醒了过来。
何莫刚想起床,不料被子被扯了一下,转头瞧过去,竟是阿敷睡在自己枕边,此时尚未醒来。何莫怕惊扰了她,赶紧又轻轻躺了下来,侧过头欣赏阿敷的睡颜。
不知道为什么,何莫就是觉得阿敷让人看都看不够,那眉眼,那挺鼻还有粉粉的红唇,何莫活了两辈子,就是没见过比阿敷还美的女人。
正自神往间,外来忽然传来个太监的高声呼喊:“何将军,起床了吗?皇上宣您即刻进宫,说是出了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