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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江怪(2)

王二绝想不到,因为他连日来所做的梦,竟会给整条船招来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这天下午,船行至长江的安徽芜湖段,原本视野非常开阔的江面上忽然升起了雾霭。由小渐大,由薄转浓,能见度变的愈来愈低。只是短短的十来分钟时间,几米开外的事物都模糊难辨了。

一般遇到大雾这种情况,船舶都会停航抛锚,不然很容易发生碰撞事故。

一个船工跑到船楼向东家李三爷汇报了当前的情况。

“停航抛锚!”李三爷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他走出船舱,来到船舷边,打量着周围的雾霭。

这场雾霭来的真是怪异。不仅来的时令不对,便是起雾的过程之迅速亦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时船侧三米远的地方有条渔船缓缓驶过,上有两个头戴斗笠的渔夫对坐而谈。李三爷一抱拳,冲那两个渔夫喊道:“南来北往,五湖四海,不怕风吹浪打。迎朝阳送晚霞,行走水上楼房。那边的两位船家兄弟且停一下,俺家想问你们个事哩。”

那俩渔夫仿佛没听到李三爷的喊话一般,仍缓缓划着浆。李三爷又连喊了两遍,渔夫均未回应。

李三爷顿觉奇怪。他在江上行船多年,凉薄性子之人很是少见,大多都非常热情,毕竟青龙背上讨活计的人,能帮助的都尽量帮助一下。而且,在江上,若有渔家遇到了抛锚的货船,更是主动靠上来,兜卖船载的一些商品物件。

李三爷心中也未多想,只道是遇到了那极少数的淡漠之人。但没过多久,李三爷又发现了其他一些奇怪的事情。

原本江面上此起彼伏的划桨声﹑船工的号子声﹑船老大的喝骂声,这时俱都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只有锚链下水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可怕的静寂。

忽然,茫茫雾气中传来一道轻微的破空之声,紧接着甲板上发出“啪嗒”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掉在了甲板上。定睛去看,原来是一只不知死活的鱼儿跃出水面,飞到了甲板上。因为满货重载,船舷距离水面较近,鱼儿离水跳到甲板上并非不可能。

正是“上天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自来。”

一个叫阿正的年轻船工,笑嘻嘻的走到鱼前,伸手提溜起来说:“今天晚上可以加餐喽……喂,大厨,到时候您给俺加工一下,清蒸的就行,红烧的更好。”

除了李三爷外,众人都莞尔一笑

这时,阿正忽然“咦”的一声。

“这鱼儿长的好怪哩。”阿正端详着手中的鱼说道。

众人再仔细打量,可不是!

但见那鱼生的,嘴阔牙尖,头白尾黑,体长约有两块方砖大小。躯体中段呈棕栗色,有黑色斑点不规则分布。其头宽而扁,呈楔形。头部的背面以及体表充满了峙突,胸腹光而滑。一对椭圆形的眼睛位于头的背面。鼻孔靠近吻端,后算孔呈短管状。鼻须甚短,仅及后鼻孔。鱼须发达,宽扁,后伸可达胸鳍基后端。

如果乍一看的话,有点儿像我们常见的鲶鱼。但阿正也是跑船好几年的人,他分的清鲶鱼的样子和特征,就拿这怪鱼口边的一对儿胡须说吧,一般的鲇鱼须子大家都会说“一根胡子”之类的,但此怪鱼的口须基部扁平,质感也颇强韧,向外扩出一个半弧,好似嘴唇边上延伸出的两把镰刀。仅这一点,阿正就可以确定手里的怪鱼并不是我们日常所见的鲶鱼。

但要说这鱼到底是啥鱼,阿正可就不清楚了。

“管他娘的是啥子鱼,反正今晚上是要吃进老子的肚子里面的。”阿正心中恶狠狠的想。

但人群之中,有个老船工,盯着阿正手里的怪鱼,一脸的若有所思。

老船工在来这条船之前,曾在西南的澜沧江上使过船。阿正手里怪鱼的样子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印象中最接近这怪鱼外形的是一种叫做巨魾(读“PI”,一声。)的鱼种。此怪鱼就像巨魾的缩小版。

巨魾又称老鹰坦克、坦克鸭嘴、老鹰鸭嘴、木瓜鱼,属一种热带淡水鱼类。多分布于中国的澜沧江及下游的湄公河、印度的恒河等流域,体型巨大,外貌奇特。它的吻部前凸,上唇覆盖下颚,也正是这个威风的头颅与口须,使它被认定为鲇鱼家族中勇猛激进的“鹰派”人物,从而得到“老鹰鸭嘴”这个名字。

说起来,巨魾也算是真正的大型鱼类,体长可达到两米多。它们在湍急的河流中生存,所依靠的就是自己的体重,还有强健有力的身体以及适合高速游泳的身形。巨魾的皮肤棕栗色,身体流线形,头部宽大、略扁。并且它的头部很长,俯视大约是一个长腰的梯形。这种前冲势头极其突出的造型表明了它凶猛掠食性动物的本质。

老鹰鸭嘴平时趴伏于江底,闭上嘴巴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如果没人招它也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但你千万别被这个表象欺骗了。老鹰鸭嘴是夜行动物,真正的暗夜杀手,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着撬开它的上唇,立刻会看到一排尖钉样粗壮可怕的牙齿——有什么动物能把牙齿长成钉子的形状呢?怪物,只有非同一般的怪物才会暗藏如此杀机。

然而老鹰鸭嘴的低调还不止于此。在云南当地,据传说老鹰鸭嘴会依仗扁平的身型把自己埋伏在河边,伺机捕捉到水边戏水的儿童;而到了印度,这个传说竟然变成了真的。印度的恒河,乃为世界宗教的第一圣河。每年有无数信徒在其中洗浴自己身上的罪孽,更有信徒的家人会在其死后将尸体抛入河中,使其灵魂得到永生。而这源源不断的人类尸体,竟就成为了恒河中老鹰鸭嘴们的美餐。据说这里的巨魾都长得比别的地方要大,就是因为常年可以吃到营养丰富的人肉!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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