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正在军营中操练士兵,听说刘轩找他,不知道什么事,心急火燎地奔到太守府。刘轩见张郃进来,指了指身边的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张郃小心翼翼地坐在这个奇怪的家具上,很有些不适应。
刘轩笑道:“儁乂,这叫椅子,随意些,多坐几次就会喜欢上它了。”
张郃试着像刘轩那样坐得放松些,感觉是好了一点,难道大人就是为了让我学着坐这椅子?于是问道:“不知大人召唤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刘轩道:“儁乂,你是河北人,不知可曾听说过什么有名的文士?河间现在有你们几个,可谓良将如云,再不用怕什么马贼了。但要治理好一郡地方,让百姓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光靠武将是不行的,还需要有几个得力的文官。”
张郃这才明白刘轩找他来是什么目的,想了想说道:“河北名士众多,只是末将过去乃是一介小民,大多无缘结识。只有一位沮授沮先生,当年曾与末将有过一面之缘,听说是个有大才干的。大人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愿意替大人前去相请。”
刘轩一听,沮授这人我是知道的,没想到张郃竟然认识他,如果能将他请过来是再好不过了,当即说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就请儁乂即刻替本官前往相请,只要沮授先生肯来相助刘某,有什么要求请他尽管提出来。”
张郃得了命令,带了礼物,前往广平郡相请沮授。
过了数日,张郃从广平归来,不仅带来了沮授,还带来了田丰。原来张郃来到沮授家中时,恰巧田丰也在。这两人本是县令,在任上颇有口碑,任期满了以后,本应升职。不料,碰上刘宏开始卖官,他两个一向为官清廉,囊中羞涩,不要说交升职的钱了,就是留任县令的钱也交不起,只得各自交印归家。他二人本来就性情相投,如今又同病相怜,因此常相来往。
张郃见了沮授,送上礼物,说明来意,又数说了刘轩的许多好处,说他到了河间以后惩奸除恶,爱民如子,生活节俭,选贤任能,将刘轩夸成了一朵花。田丰听了不太相信,但沮授知道张郃武艺高强,是个英雄人物,能让他甘心听命的人应该不会太简单,于是答应跟张郃来河间看看。田丰左右闲着无事,便也跟了过来。
刘轩当然知道他们两个的大名,他们都是袁绍手下数一数二的谋士,可惜袁绍刚愎自用,不肯听他们的计谋,自己被曹操打败,这两人也先后死于非命。听说沮授、田丰联袂而来,刘轩喜出望外,慌忙亲自跑出府门,将他们迎了进来。刘轩知道这时候的文人都有些臭脾气,注重礼仪,因此不敢请他们坐到椅子上,而是将他们让进前厅,分宾主跪坐在后面。刘轩等大家坐定,站起身朝着沮授、田丰二人各施了一礼,说道:“刘某久仰二位先生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有二位先生相助,实乃河间百姓之福啊!刘某在此代河间数十万百姓谢过二位先生了。”沮授见刘轩对自己二人如此礼遇,对他便有了三分好感,嘴上却说道:“刘大人,我和元皓兄只是受儁乂相邀,前来看看,并没有答应什么。”
田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约莫只有二十出头年纪,竟然已经做到了一郡太守,再想想自己,忍不住说道:“不知道刘大人买来这个职位花了多少钱呢?”
刘轩并不知道他两个的遭遇,一直以为他们都只是归隐山林的高人雅士,哪里晓得他们是因为没钱买官而闲居在家,听了田丰的问话,只以为他听到了什么风声,转念一想,买官的事只有自己、张让、刘重还有皇帝刘宏知道,再没有第五个人晓得了。刘轩是谁,在后厨多年,也不是白玩的,反应出奇地迅速,脸上很快便换了一副吃惊的表情:“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刘某乃是汉室宗亲,怎会做出买官卖官的小人之举。”听说刘轩还是汉室宗亲,不但沮授、田丰,就连张郃都颇感意外。沮授心中释然,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大人年纪轻轻,便能身居高位。”
刘轩看了看似乎仍然有些不信的田丰,说道:“刘某本是居巢侯,也是宣帝的后人,当年我祖父为了遵守他父亲的遗愿,将侯位让于兄弟,自己则逃亡在外。这些年我一直和父亲生活在山野乡村,父亲临去世前吩咐我去居巢认祖归宗,皇上念及我祖父当年孝心可嘉,又怜我生活无着,这才特旨任命我为河间太守。”
当年刘恺主动让出侯位,一时传为美谈,这个故事田丰倒是听说过的,当下肃然起敬:“原来大人是刘恺的后人,在下失敬了。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刘轩不以为意地笑笑,说道:“不知者不怪。刘某虽然做了个太守,却是诚惶诚恐,常怀敬畏之心,只怕哪里做得不当,坏了祖先的贤名。可惜刘某自幼生长于山野之中,才疏学浅,于这治理郡县之道更是一知半解,还请二位先生无论如何要留下来帮帮我。”
沮授看了田丰一眼,转向刘轩问道:“今年是个丰收年,请问大人对此有何看法?”刘轩心道,这是要对我进行面试了,想起叶圣陶先生写过的短篇小说《多收了三五斗》来,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来看。一方面,民以食为天,丰收是好事,百姓不用担心挨饿,可以吃饱饭了。另一方面,丰收也会引来盗贼,秋收以来已经发生多起抢劫百姓粮食的事件了,同时,大丰收往往会带来粮价的大幅下跌,百姓卖粮的收入反而少了。”
刘轩现在已经知道所谓的马贼抢粮不过是张角捣的鬼,不过他可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对沮授、田丰说出来,否则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当成妖人的。
沮授、田丰听了刘轩的分析都暗自点头,深以为然。田丰又道:“大人所言甚是有理,敢问大人可有什么对策?”
刘轩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两件事。第一件是组织军队、民壮四处巡查,严防盗贼作乱,最近五天以来,河间郡再没有发生过一起盗抢粮食的事件。第二件是组织各县按原先的价格向百姓大量收购粮食,保证百姓增产的同时也能增加收入,只是我一郡的能力有限,粮食的收购还只限于本郡自产。”
沮授、田丰二人都是心怀大志,精于谋略之人,此时皆当壮年,正是做大事的年纪,闲居在家也是无可奈何,有机会还是愿意出仕的,要不然也不会跟着张郃来到河间。此时见刘轩不仅言辞恳切,而且处理问题有条有理,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一齐起身说道:“既然大人诚意相邀,我等听候大人差遣便是。”
刘轩大喜,暗暗松了一口气,有这两个人相助,自己现在是真得可以轻松一下了。
刘轩知道沮授、田丰都是品性高洁之人,当即放心地将全郡事务都交给他们全权处理,又派人去将他们的家小也接了过来。李诚家被查抄以后,那座大宅子仍然空关着,并没有发卖,正好拨给他们两家居住。自此文有沮授、田丰,武有赵云、典韦、徐晃、张郃,可谓人才济济,将河间郡治理得政通人和。
第二天一大早刘轩带了典韦、徐晃、赵云,点了五百飞虎兵,往幽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