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风凉意足足的,杜末笙身子靠在车旁,禁不住打了个哈切,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谁在背后想自己呢?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们的车子都安装了定位功能,叶惜朝找到他压根就不费什么功夫。
六点十一分。
黑色豪华的劳斯莱斯华丽丽地停在杜末笙的跟前。车门毫不客气地被踹开,从驾驶位上的男人冷硬着线条,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目光凌冽地剐了一眼自觉站直一声不吭低着头的杜末笙,大步向里走去。
杜末笙不敢怠慢,后脚跟了上去。
一进门,饶是看惯了不少大场面的他,都看傻了眼。
“末笙,他居然伤了长宁。”叶惜朝很少真正动怒,身为意大利暗道上的当家主,从小就被练就了绝好的心性,沉稳、冷辣、不动声色。笑容刹那艳丽眩惑,叶惜朝温柔地有点不可思议地将顾长宁抱在怀里,眼神却是冰冷、杀意的。
杜末笙一颗心提到喉咙里,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场景。可惜,即便叶惜朝单手抱着顾长宁,一只手以极其闲适柔凉的姿势利索地给枪上了膛,缓缓举起对准了顾薄云的眉心。
“惜朝,你冷静点。”顾博云虽该死,但若是死在他的手里,杜末笙一个冷颤,快步上前拦在叶惜朝的前面,单手握上枪口,眼底乏着猩红,“你不能杀他。”
顾博云也是个傲骨气的,气鼓鼓地吹着胡子愣是站着不走。
叶惜朝扣动扳手,阴冷的声音绕唇而出,性感、华丽,没有丝毫余地:“回去再收拾你。”言外之意,天皇老子都阻拦不了他。
“你难道要顾长宁,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吗?”
叶惜朝的手段千百般,他既然能有本事杀人,自然也有本事料理后事。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易制造顾博云意外死亡的假象,饶是顾长宁,也不会轻易地察觉一丝一毫。
杜末笙在赌,赌顾长宁的分量。同生同死那么多年,叶惜朝的性子一贯是决绝的,一旦爱了,天崩地裂,也绝不袖手。而被爱的,要么是天堂要么是地狱,从来都没有中间的天上人间。
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深,杜末笙眼角和嘴角迷人地弯着,精巧银白色的德国先进手枪被他挪到胸口处,神色淡淡:“开枪吧。”
后身的顾博云一脸的震惊,这伙将他逼入绝境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恐怖和变态法,做的事他是半点都看不懂。
“砰——”
扳机扣动,手起刀落,一朵妖冶生姿的血色缓缓从杜末笙的心口绽放,沉睡中的顾长宁微微皱了皱眉,寻着叶惜朝怀里深处钻了钻。。
“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妖艳的眉眼流光璀璨,实则森冷血腥,叶惜朝的目光落到顾长宁苍白的小脸上还是破了功,带着低沉的怒火,声音性感地无可救药。
“留着一口气。”
杜末笙捂着流血的胸膛,他的血腥味浅得很,毕恭毕敬地目送着叶惜朝抱着顾长宁远去后,才淡淡收回目光。
顾博云老脸架不住了:“你、你疯了吗?”替他挡枪,他已经是费解,生生挨了一枪,还不赶紧去医院,眼底的惊恐扭曲地呈现在苍老沟壑的脸上,“我教训下我的女儿而已,你们凭什么插手!”
“哎,老头,别自作多情了。”唇渐渐褪去血色,杜末笙身子同声音一同冷的像冰,高大的身躯直直压上顾博云的跟前,毫不留情面,“我做事的目的,向来只有叶惜朝。”
“。。”瞬间阴鸷决绝下来的表情,甚至比叶惜朝平日里来的都要阴冷上三分,顾博云打小是蜜罐子里长大的,祖辈一代一代将顾氏庞大的家产传到他这一辈,虽说经历了不少风浪,见惯了不少场面,心沉了下来,头一次生出了一股深深地挫败感。
高昂的头颅,第一次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