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前台小姐瞄着刚刚给艾深办理入住的女孩,喊道:“哎!刚刚那个人好像艾天王哦!”
“怎么会呢!你没看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呢!”
“也对哦!艾天王可不会来这种地方呢!”
“不过,刚刚的那个男人侧面很帅哦!”
“你又犯花痴了,没看人家有女朋友了吗?”
“现在的女孩真是太不自重了,那丫头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的样子。”
“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还没满十七岁吧!”
“我们只是谈恋爱,好不好,可不像他们发展这么快,房都开了。”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还嫌葡萄酸。”
前台女经理踩着细高跟走过来,两个前台小姐立马噤声不语了。
房卡轻触到房门感应器上,艾深用一只脚抵着房门穿入房内。
简陋的房间摆着一张大床,没有柔软的床垫,木板上铺着一张单薄的白床单。
洛小鱼用手抵了抵艾深的胸脯,艾深认为她是不情愿自己抱着她,一只手像是滑丝的螺丝松动了一下。
洛小鱼脚尖落地的一刹那,身体也随之站定,却瑟缩地退了退,靠在了床对面的墙上,两只手像是蜥蜴一般,黏在上面。
艾深无奈地笑了笑,“老毛病还是一点没改。”
洛小鱼顺着墙壁,一点点下滑,蹲在了地上。
她低垂着头,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头发上的橡皮筋不知什么时候丢失了,一头黑长发盖在了肩膀上,像是一件天然的披风。
艾深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套浴袍,略显粗糙的质地摩擦着他的手,没穿上身,他就感觉极不舒适。
更让他不舒适的是,浴室的玻璃门似乎能看到人影。
他将暖气打开,放满热水,将那套不讨喜的浴袍放在架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他一只脚迈出房门,微微开合的门露出半个脸,声音暖烘烘地,“小鱼,我先出去一下,你自己乖乖把澡洗了,等我回来。”
这句话如果搁别人说,颇有图谋不轨之嫌,可艾深说出来,只有哥哥关心妹妹的真情意。
浴室的门半开着,水混合着暖气蒸腾成模糊的雾气,丝丝缕缕爬过门边,玻璃门上不大会儿,挂上了滴滴水汽。
浴门像是个哭花的脸,下坠——拉长——水滴不均匀地散乱着。
空气里只有洛小鱼清浅的呼吸,这一刻,她的警惕解除,指甲划过墙面,留下一道不明显的直线。
洛小鱼有一双细长的手指,现在的女孩子都会羡慕这样一双手,可命相学上却说,手指细长的女子命途坎坷。
她的人生刚刚走了十几个年头,确实不大好,可那只在别人看来,因为好不好,她自身如处蒙昧。
洛小鱼的手搭在浴室的门把上,其实,她还懂得——吃饭,穿衣,洗澡,睡觉。甚至,很熟练。
她的自闭症属于后天性,也就是说,之前她有过一段正常人的生活。
她的双足刚刚浸到热水里,光滑的浴缸底拦不住她打滑的脚底,后脑仰着磕到了浴缸沿上。
一阵麻木涣散后,隐隐的疼痛袭来,洛小鱼用手捂着,后脑长了个新生命——鼓起的包。
对于疼痛,你觉得它痛,它就会发功,你觉得它很痛,它就会变本加厉。
可疼痛一旦习以为常,它也就不痛了。
浴缸将她的脸熏得发红,那红色活泼生动,中间深,两边淡,过渡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