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荀彧品茶静坐,静等公孙逸的回复,公孙逸来回渡步反复思量一时难以决断,按照荀彧的说法,既不同意公孙修书一封告诉韩馥袁绍占据冀州的打算,也不同意陈兵边境。
倒是建议公孙逸修书一封,建议公孙瓒不要起兵共图冀州,只要公孙瓒不出兵,韩馥也不会启用作为宾客的袁绍,那么袁绍想要轻易占据冀州绝不可能,若是冀州内耗,甚至完全崩溃,不论对公孙逸还是曹操都有莫大的好处。
只是让公孙逸难以决断的是,修书一封有可能不会有任何效果,而且会让公孙瓒认为公孙逸接权压人,反而管到他头上,很有可能至使公孙逸无法回到幽州争夺继承权。
只是若是不告知,公孙瓒一定会像历史中那样与袁绍伙同攻击冀州,韩馥忌惮公孙逸只能启用袁绍,袁绍就会趁机掌控冀州,将冀州牧韩馥架空,这是公孙逸最不希望看到的。
“荀先生,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公孙大人,素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还请大人早做决断,迟则生变。”荀彧抱拳十分坚定的言道。
其实荀彧还是有所保留,虽然公孙逸与主公曹操关系极好,当初县牢里救人的事情荀彧也是知道的,但现如今骁骑军兵强马壮,先前更是击破黄巾贼众,收聚百姓十多万。
加上占据北海国富庶之地,得到北海老牌士族孔家的支持,骠骑将军公孙逸已经占据青州,势力甚至在主公曹操之上。
人心隔肚皮,现如今的公孙逸年龄尚轻,若是大权独握久居上位,很难说将来不会与主公曹操为敌,虽然曹操派遣荀彧前来时,嘱咐一定要全力筹划,只是对荀彧来说,看到袁绍与公孙逸两败俱伤才是最好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让曹操占据冀州,即便无法入主冀州,不论是公孙逸还是袁绍,都不能得到冀州壮大力量,荀彧有私心,但比起袁绍获胜,起码现阶段的盟友公孙逸惨胜更好一些。
荀彧之所以怂恿公孙逸修书一封给令尊,并且建议此时不要陈兵边境,的确是为了让公孙逸在短时间内得到公孙瓒的相助,若是公孙逸与公孙瓒同时从青州和幽州出兵,恐怕袁绍即便入住冀州也是收不住。
公孙逸并不知道荀彧的想法,来回渡步之后,还是决定按照荀彧所说修书一封,尽量以委婉的口气向公孙瓒修书一封,坦言说这是公孙逸第一次向公孙瓒写信。
当初是因为公孙逸庶出的身份,根本不够待见,何况公孙瓒身边的将校谋士对公孙逸多有厌恶,但现如今却被不同,公孙逸身为骠骑将军,按理说地位要比公孙瓒高出许多,书信之中的言语都是反复斟酌,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公孙逸。
在公孙逸的带领下,荀彧跟随前去骁骑军军营,只见骁骑军军容齐整,威势赫然,实在难得的强军,尤其是领军统兵之将于禁、田豫更是让荀彧赞叹不已,太史慈勇冠三军,强烈的战意让荀彧暗暗点头。
只是荀彧心中,本以为对公孙逸已经高看,没想到其属下个个不凡,若非现如今手下没有得力的谋士,荀彧恐怕会考虑劝谏曹操,尽可能的早的除掉公孙逸,否则必然养虎为患。
公孙逸为荀彧设宴饯行,很快告辞离开,公孙逸心中叹息王佐之才已是效忠他人,荀彧心中则对公孙愈发忌惮,视作主公曹操的最危险竞争对手,只能说各怀心思。
公孙逸在书房内看着地图,静想荀彧的筹谋的计划,荀彧建议公孙逸与袁绍多通信,这样必然引起韩馥注意,只要派人多传书信,其中只要隐晦的提及联手图谋青州,韩馥自然对袁绍会有所怀疑。
当公孙逸询问荀彧,若是其父公孙瓒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要出兵冀州该如何应对,荀彧只是说到时候只要静观其变即可,万万不可同时出兵,否则会给袁绍上位的机会,不仅帮不上公孙瓒,反而会反目成仇,公孙逸对荀彧的话深信不疑,遂下令全军整备不得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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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内,韩馥这几日茶饭不思,原来不日前韩袁绍前来,拿出公孙瓒送来的书信,十分沉痛的言公孙瓒欲夺去冀州,虽是座下宾客,但并不希望冀州落入公孙瓒之手,希望韩馥让他领兵出征抗击公孙瓒。
韩馥有些犹豫不决,先将袁绍打发回去,立刻召集手下一众谋士共商大计,韩馥将袁绍的话重复一遍,其手下将校、谋士皆义愤填膺,声称此不过是袁绍的计谋,万万不可轻信,甚至有人提出,比起如狼似虎的公孙瓒,现如今客居冀州的袁绍才是真正最大的危险。
倒是在座沮授起身抱拳道:“主公,公孙瓒可谓豺狼,其手下兵士虽勇,但冀州地险而民丰,只要围城而固守,且切断其粮草,再通书素与公孙瓒不和的幽州牧刘虞出兵攻伐,公孙瓒必败!”
“主公,袁绍才是猛虎,其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尤其这冀州之地,士族多站在袁绍一方,更多人只是隔岸观火,下官以为应该趁公孙瓒尚未到来之前,抢先下手,灭袁绍,屠反抗士族,剩余士族必然望风而降!”
“书生之见,袁本初身为关东义军盟主,怎能轻动,沮授你可是要陷我于不义?”
“沮授并无此意,若是主公不愿先下手为强,也可令袁绍固守渤海,不得轻易离开,如此一来也可保冀州安定!”
“袁本初乃是本州牧的贵客,怎能轻易驱使,你等先退下,容我三思。”韩馥有些气恼,这别驾沮授只会出一些陷他于不义的馊主意,气恼之下烦躁摆手让众人散去。
沮授暗暗叹气,韩馥不用其谋,不知袁绍才是真正虎狼,终将引来杀生之祸,沮授心灰意冷,但也只能略尽人事小心提防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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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逸的书信很快送到幽州,公孙瓒召集众人在朝堂议事,并且将公孙逸的书信传给众人,其实这些日子公孙瓒也在考虑是否要领兵出征,趁机占据冀州,只是幽州牧刘虞实在心腹大患,若是趁其出兵来攻,恐怕根基会被连根拔起。
关靖起身抱拳道:“主公,骠骑将军真是用心良苦,都开始为主公谋划将来了,恐怕他日回返,我等众人都要俯首听命了!”
严纲起身道:“禀主公,二公子所言谨慎有度,只是言明现如今形式,袁绍反复无常,虽为盟主却大失天下之所望,若是我部进攻冀州,袁绍必然趁机占据冀州,恐怕我等只会白忙活一场。”
“非也,袁家四世三公,袁绍身为盟主,既然以书信通往,自然不会背信弃义,主公奉命而攻冀州,正是正义之师,幽州牧刘虞若是领兵来犯,则必然被天下所恶。”
关靖轻抚胡须来回渡步,向公孙瓒抱拳接着道:“退一步来说,即便袁绍只是借助主公出兵,趁机谋夺冀州,以我幽州百战之兵,击败袁绍还不是手到擒来,若是袁绍占据冀州,主公正好可以以救韩馥为由,领兵攻伐冀州,若是占据冀州,令二公子让出青州,再击败兖州牧曹操,便可傲视天下。”
关靖同样有私心,当初公孙逸离家之时,记恨其怂恿将他作为质子前往京都洛阳,令仆从在关靖府邸门前撒狗血,宰鸡烧黄纸,以去去晦气,气得关靖差点背过气去。
现如今公孙逸占据青州声势滔天,关靖生怕公孙逸报复哪能心安,况且关靖一直支持大公子公孙续,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反对公孙逸的意见,却不知为了一己私利会令整个大局陷入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