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常侍率领一众带刀内侍,胁迫着太后、少帝、陈留王与一众省内官属刚刚通过天桥隔道,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迎面杀出一人大喊:“阉贼休走!”话音未落已砍翻两名尚未反应过来的带刀内侍。
张让大惊双眼圆睁,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已经辞官的尚书卢植,虽然其身后只跟着区区不足二十人,但此时一众宦官早已是惊弓之鸟,生怕其余援军从后掩杀,人数虽多反而仓皇逃窜。
卢植一人当先,手中环首刀再次砍翻一人,浓郁鲜血飞溅而起染红衣衫,胁迫拉扯太后的一众内侍心胆俱裂,丢下太后落荒而逃。
卢植连忙上前将瑟瑟发抖全身瘫软的何皇后扶起,后退两步抱拳道:“太后无恙,下官也就放心了,我立刻带人去救陛下。”
何皇后鬓角散乱,目光茫然,好似并未听到卢植言语,不断喃喃自语轻唤:“辨儿...”
卢植微微摇头,派人护送何太后回宫,带着其余之人朝着一众宦官逃离的方向追去。
宫廷大乱,无数乱兵纵行其中,甚至早已忘了入宫初衷,所到之处见人就杀,灯盏翻落,一时大火漫天,火势愈盛,浓烟滚滚即便远隔数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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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军军营之中,禄良奉命早已来到北军军营,大帐之中,早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是一众将校横七竖八的翻倒在地,口鼻流血已是横死,一桌将校唯剩禄良一人静坐。
禄良面无表情,只是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坦言说这些将校都是极为豪爽的热血男儿,这些日子的相处已有感情。
只是禄良奉命而来,决不能因私费公,何况此次所带骁骑营兵甲不过一千五百人,想要控制人数众多的北军,这些将校一个都不能活。
正在此时一甲士步入禀报道:“大人,北宫火起,北营一众军械已被收缴。”
“立刻召集各营兵士在校场集合,违令者立斩!”禄良起身,顺手端起一碗烈酒撒在地上,躬身抱拳一礼快速离开了军帐。
校场之上,万余手无寸铁的北军将士被赶到校场,十分忐忑的四处观望,茫然看着周边全副武装,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众多骁骑营官兵,一时窃窃私语,心有不安。
正在这时,只见禄良登上点将台环视众人道:“诸位,在下是执金吾公孙大人属下骁骑营军候禄良,想必诸位也不陌生,不久前京城事变,大将军何进已被十常侍所害,北宫之中战火突发。”
“就在不久前,一众北军将校皆打算趁机入京支持十常侍作乱,并邀本军候入伙,这些叛党皆已被本军候斩杀,诸位且看人头在此!”
望着滚落在地的将校头颅,一众官兵怫然色变,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虽然觉得事发突然太过蹊跷,但谁也不敢出言质问,先不说能否问出个所以然来,若是被当做叛军一党,唯一的下场便是被当场处决。
这些军中中下层军官都是将校任命,知遇之恩自不必说,若是手下甲士全副武装倒是不惧,奈何现在手无寸铁,形同待宰羔羊,无人敢表示些许不满。
不过对这些中下层军官来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无法正面交锋,只能隐忍不发,待日后动作,相信骁骑营总不能一直将万余人控制起来。
“听到名字者出列!”禄良拿出一张写满名字的绢帛,逐个念起名字。
一众中下层军官逐个被叫了出去,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两边骁骑营官兵强行压倒在地,不到片刻点将台前跪满了被压倒在地的北军军官。
“凡有对将校不满者,有冤者,有贪赃枉法之证据者,皆可上前指正,本军候替尔等做主不必害怕。”
一众北军甲士面面相觑,被压倒在地的军官更是心胆俱裂,明显这骁骑营的军候是打算拿他们开刀,连忙苦苦哀求,并言之凿凿的保证愿意誓死追随公孙大人,只是站在台上的禄良根本不为所动。
突然北军众多兵士之中走出一人,怒瞪着其中一名军官冷声道:“军候有所不知,此人仗着家中背景,在军中谋得一职务,每天对我等索要钱帛,若是不给轻则委派重任,重则打骂,我等一直敢怒不敢言!”
话音刚落,又有数名甲士出列怒斥此军官,那军官先是愕然,转而奋力挣扎,眼神里满是恐惧。
“既然证据确凿,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来人,斩!”
寒光一闪,环首刀骤然斩下,无头尸体奔涌出大量鲜血软软倒地,死不瞑目的头颅滚出老远。
“你举报有功,这军官之位就由你来担任。”
“谢大人!”那第一位出列检举的士卒心中大喜,跪地叩首谢恩,满是欢喜的退入人群。
眼看眼前军候是动真格的,并且只要检举就可以顶替那军官的位置,顿时整个北营炸了锅,一时间声讨之声不绝于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愿意升官发财,不过禄良也算秉公执法,对于那些污蔑诽谤的兵士同样毫不留情。
混乱人群之中,禄良不动声色的微微点了点头,北军众多士兵有人微微欠身算是回应,这些人都是早先安排已经策反的人,包括这些被压倒在地的中下层军官中,同样有禄良的人。
很快北军的权利机构完全颠覆,起码没有人再效忠于原先的将校,更不会效忠何进,尽管这些临时任命的军官很有可能是军痞流氓,但为了控制北军也只能保持现状。
禄良心中赞叹,临行之前公孙大人事无巨细几乎都在考虑之中,包括军士、军官的反应都并无出入,心生佩服的同时也暗暗决心,尽快将精锐北军控制起来。
很快北军大多数军官被杀,一些诽谤污蔑的军士也被处决,整个北军已经完全控制在禄良手里,现在要做的,除了尽快安抚兵士与奖赏犒劳新旧军官外,唯有静等在此等候公孙大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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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公孙逸带领剩余的骁骑营五百甲士一路赶到宫廷,惨绝人寰的场景,令本以为已有心理准备的公孙逸呆滞当场。
一眼望去尸体横陈,鲜血浸透地面,抹不开的浓郁血腥味令人作呕,远处浓烟滚滚火势滔天,不时从远处传来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
循声看去,只见一座侧房内,十多个侍女被堵在其中,七八名虎狼甲士冲入其中,面露狰狞的撕扯衣物,侍女稍敢反抗顿时扬刀便砍,只听一声惨叫,中刀侍女顿时没了气息。
“杀了他们!”愤然一声令下,一众骁骑营猛然冲入,很快将数名乱兵斩杀,一众形若疯癫的侍女尖叫着四散逃去。
公孙逸深吸一口气,带领兵士朝着宫内猛突,一路上遇到先前那般,四处疯狂杀戮、劫掠的乱兵不在少数,甚至一些杀红眼的乱兵纷纷朝公孙逸杀来,只是还未近前,已被周边护卫的骁骑营官兵砍翻在地。
一路疾进心急如焚,虽然很清楚宦官会挟持太后等人而走,步行出谷门,再达小平津,只是首先要确定一众宦官目前身在何处。
保证少帝性命是第一要务,若是能在宫廷之中救下少帝,不仅是大功一件,还能避免让董卓进京,想到这里杨逸不仅加快了脚步。
正在此时,公孙逸忽然止步,只见不远处数人被数十名带刀内侍团团围住,定睛一看被围之人,居然是已经辞官的尚书卢植。
公孙逸当即领军上前,只是突然被数名骁骑营官兵挡在身后前进不得,只见一众骁骑营官兵在为首军官的带领下,手提环首刀猛然冲杀上前。
一众带刀内侍眼看就要将眼前卢植等人斩杀,哪曾想半路里杀出一众甲士,心惊胆寒之下顿时散去,公孙逸连忙上前查看。
卢植以刀撑地,捂着潺潺流血的伤口沉声道:“公孙大人,太后已经无恙,陛下与陈留王被宦官带入北宫,你快去,定要保证陛下周全。”
“卢大人放心,下官即可就去。”公孙逸派人搀扶护送卢植回返,自己则带着数百骁骑营朝着北宫冲杀。
突然远处有弓弦颤动的鸣响,杨逸突然被身边甲士压倒在地,随着数声惨叫,公孙逸身边七八名甲士中箭倒地。
骁骑营不等杨逸命令,一部分甲士护着公孙逸后退,其余官兵快速先前冲杀,一众带刀内侍也冲杀而出。
顿时北宫门前,骁骑营官兵与仅存的带刀侍从冲杀在一起,因宦官亲自督战,并有后退一步者斩的命令,一众带刀侍从也是舍命一搏,一时间两百多带刀内侍拼死搏杀,居然将骁骑营硬生生挡了下来。
当骁骑营官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一众带刀侍从悉数杀尽,才发现张让等人早已挟持少帝、陈留王远逃,而北宫之前大火升腾,灼浪滔天,一时根本难以通过。
公孙逸面目狰狞,狠狠将拳头砸在墙上,只差一步,就可以将张让等人拦住,并且救出少帝与陈留王。
现如今宦官等人挟持少帝、陈留王出宫,顿时多了很多变数,很多事情也许并不会朝着预期的那样发展,只是公孙逸根本没有选择,只能尾随猛追,只能祈祷董卓不会太快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