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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西郊御马(第二更)

“孟德、本初,这便是公孙逸。”

公孙逸心中一惊,循声顺势看去,只见先前那姿貌短小的男子与身边身材魁梧,英俊威武的合甲战将上前皆恭敬一礼,此二人不愧是人中之龙,即便站在众将之间,也如鹤立鸡群清楚易辨。

只是公孙逸很清楚,未来十年内,袁绍会击败公孙瓒,逼迫其自杀而死,威势强横的一统黄河下游四州,成为当时最为强大的的诸侯,虽然初次见面,一股杀气顿时本能的升起。

另一人曹操,虽然不过身高七尺,但器宇轩昂令人不得小视,未来数年来会一跃而起,拥数州之地,成为一方诸侯,与河北袁绍争锋于官渡。

曹操与袁绍,也许此刻不会想到将来的某一天会在官渡决一死战。

二人上前只是拱了拱手并未多言,言多必失何况在帝王身边,曹操、袁绍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自然不会去讨好一个舞勺之年的少年。

“冯芳、赵融,还不见过公孙公子。”

汉灵帝逐个让一众将领上前见礼,公孙逸小心谨慎的逐个恭敬回礼,现如今的地位都是拜汉灵帝所赐,待汉灵帝晏驾西去,公孙逸的地位便是昙花一现,若是倨傲难平,恐怕会惹来不少不少事端。

东郊校场之上,骏马扬颈长嘶,只是汉灵帝却坐一直显得闷闷不乐,看着那精壮的西域宝马目光闪烁,多次打算起身上前,但最终还是无奈放弃。

公孙逸看在眼里,第一时间走到军帐外,向随行而来的近卫禄良低声交代了几句,即可返回汉灵帝身边。

“西域宝驹远贡而来,汝等可愿驾驭一番?”

为将者,一者战马,二喜兵器,三爱铠甲,三者皆为战场保命之物,没有人不对其充满挚热,听闻可以骑乘西域宝马,众将皆跃跃欲试,在他们看来,若是能在汉灵帝面前露脸,将来仕途必然一帆风顺。

唯有曹操冷笑连连,悄无声息的与一众跃跃欲试的其余众将拉开一定距离。

其身边形貌伟岸,看起来英俊威武的袁绍虽然有些意动,只是略一沉吟,同样站在一边不再上前。

公孙逸看着一众将校暗暗摇头,真不知道这些跃跃欲试的将领是勇敢还是莽撞,居然丝毫不领会圣意。

汉灵帝身体虚弱,欲策马驰骋而不能,心中本就烦闷,一句试探之言,这些将领不赶忙推辞,反而跃跃欲试,岂不是掠了汉灵帝面子。

果然,眼看一众将跃跃欲试,汉灵帝顿时面色铁青,一众原本打算在汉灵帝面前表现一番的将领心中惊惧,尚不知在哪里得罪了帝王,汉灵帝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杀人不过是信口一言,甚至没有解释的机会。

这时,公孙逸眼看时机成熟手持精致马鞍上前,前行之时刻意放在身前,尽可能的让汉灵帝看在眼里,注意到公孙逸手中的奇怪之物,汉灵帝不由疑惑询问:“爱卿手上拿着何物?”

“听闻陛下喜获西域宝马,在下斗胆,为陛下打造一副驾驭战马的马鞍,以控其马!”

“早听闻爱卿独擅钻研机关之术,今日看来所言不假,既然如此不如试上一试。”汉灵帝心中一喜,不过并不会自己尝试,而是饶有兴趣的扫向众人。

“在下听闻曹孟德精通骑术,不如展示一番倒也恰当。”汉灵帝看了一眼杨逸,转而看向曹操道:“劳烦爱卿了。”

“此乃微臣荣幸。”与先前不同,此刻才是真正露脸的机会,顺势乘上西域宝马,曹操深深看了公孙逸一眼算是感激。

曹操虽然身材短小,但骑乘在高大骏马之上,一时器宇轩昂威武了得,加上马鞍有力,很好的承载身体的重量,驾驭西域宝马更是得心应手。

曹操心中暗暗寻思:“若是战马之上皆配马鞍,不论是持枪突刺,还是劈砍射箭,都能得心应手发挥更大的战斗力,这小小的马鞍,必然军事战斗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曹操自然觉察到马鞍巨大的军事价值,欣喜之余不动声色的策马而行,围着校场策马奔腾。

这西域宝马可是贡品,能代皇帝骑乘,是一种巨大的荣耀,一边的汉灵帝看得不断拍手叫好,对曹操赞誉有加,一众满眼羡慕的将校也纷纷大声夸赞助威,袁绍冷然目光不时扫向杨逸,似乎在记恨推荐曹操而不举荐于他。

公孙逸自然注意到袁绍冷然的威胁眼神,其实公孙逸并不想和袁绍结仇,只是公孙一族与袁氏一族早晚必有一战,即便公孙逸十分恭敬的妄图打好关系,将来战场之上依然是刀兵相向,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目前对公孙逸来说最重要的是,借御马让曹操欠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大人情,只是公孙逸并不知道自己到来的蝴蝶效应,是否会影响历史进程,未来的官渡之战曹操是否还能战胜袁绍,实在不得而知。

当曹操策马而回,汉灵帝心血来潮,起身打算策马一番,只是突然起身的一瞬,忽然脚步踉跄,朝着一边跌去。

陪侍左右的夏恽、郭胜等宦官顿时慌了神,汉灵帝可是他们的保护伞,也是让他们能够在宫廷中高人一等的原因,凌驾于朝臣之上的统治者,若是汉灵帝有个不测,一众宦官将失去安身立命的资本。

尤其是在与外戚士人争锋相对的关键时刻,一众宦官惶惶不安,满是担忧的上前查探汉灵帝近况,只是很快被周边禁军蛮横挡了下来。

为首蹇硕还算镇定,第一时间召御医上前,片刻后小心谨慎的护送昏昏沉沉的汉灵帝回宫。

虽然一众将校、文官皆愤然阉党在那里颐指气使,代替皇帝发布命令,想要上前皆被逼退,保卫皇帝的近卫军多为蹇硕亲信,丝毫不给一众文武面子,刀剑出鞘,杀气凛然,将一众朝臣文武挡在外面丝毫靠近不得。

曹操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蹇硕护送着昏迷的汉灵帝离去,站在一边的杨逸并未凑上去,以何进为首的士人集团打算屠灭阉党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只是未曾想大将军何进出师未捷已是身首异处,宫廷大乱,袁绍等人携军冲入宫廷大肆屠杀,若是公孙逸此刻表现出一副亲近宦官的态度,实在是自寻死路。

从始至终,为首大将军何进与为首宦官中常侍张让、赵忠并未出现,在皇帝东郊御马之时,两方集团想必正在争锋相对,争夺核心权力,宦官与何进为首的士人关系,早已不可调和。

回到府邸公孙逸深入简出,消息闭塞并不清楚朝廷变动,为今之计也只能静观其变,其间倒是曹操前来,公孙逸也做了顺水人情将马鞍图纸大方的交了出去。

数日之后,公孙逸在蹇硕带领下前往行宫,虽然惊讶汉灵帝居然令并无官品的他上朝,圣命已至杨逸也只能前往,虽然蹇硕一路笑而不语,不过公孙逸倒是心中已有计较。

临行之前换上蹇硕带来的朝臣黑色官服,这种沿袭秦人尚黑的传统,直到今日依然并未改变。

经过层层盘查,进入皇宫的公孙逸遥望而去,沿途宫殿楼阁鳞次栉,建筑布局整齐有序,尤其门阙之间,更是宛然与天相接,气势恢宏。

公孙逸倒是记得,东汉洛阳的皇宫分为南、北两宫,南宫为朝臣皇帝议事之地,北宫是嫔妃之流住地,只是当深入行宫,依然被眼前的恢宏景象所震慑。

公孙逸一路跟随前往南宫之时,经过屋顶覆盖的复道连接,从蹇硕哪里得知,此复道南北长七里,三条路并列延伸,中间一条,是皇帝专用的御道,两侧是臣僚、侍者走的道。

这里每隔十步就有虎贲之士怒目而立,侧立两厢,十分威武,更给洛都皇宫平添几分肃然。

每进一门皆躬身行礼,遥拜身处深宫帝王,一路经过绵长复道,终于来到众大臣议事的南宫。

庄严肃穆,奢华大气的南宫大殿近在眼前,按照礼法脱去鞋袜步入大殿,秦汉之时光脚表示尊敬,唯有上位要员才能袜而登席。

时辰已到,公孙逸跟随群臣脱履步入大殿,分左右站定,汉灵帝摆了摆手,只见一眉眼带笑的白净宦官上前打开圣旨细气朗声宣布圣旨,正如杨逸猜测得的一样,今日正是组建新军,宣布西园八校的日子,曹操、袁绍等人皆位列西园八校之一。

为首何进脸色铁青,哪能想到一向昏晕的汉灵帝居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削他兵权,尤其当听闻蹇硕担任上军校尉,统领其余七校尉,独掌拱卫京师的虎贲军,连他何进也受蹇硕调度。

何进虽然明知道这是十常侍怂恿弄权,心中充满怒火,但也无可奈何,宦官本已是权利滔天,内廷之中都是宦官天下,现在手握兵权更是肆无忌惮,若是不尽快摒除,恐大将军之位难保,唯有拂袖而去以示愤然。

站在群臣之中的杨逸,微微俯身小心向四周寻看,将来群雄逐鹿、争夺天下的豪强多数位列于此。后人皆评乱国者宦官,弄权者外戚,殊不知这些朝臣同样也在推波助澜深陷其中,历史上看似必然的事件,在当时往往都是偶然,只是是非对错又有几人说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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