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之地,常年被胡人占据,灌木沙土遍布,气候恶劣,多年来汉军很少入境,只有不少贩马的商人穿行其中,不知有多少人埋骨于此,只是为了高额的暴利,依然有不少人铤而走险。
战马疾驰,公孙逸与一众骁骑军,策马快速朝着并州城墙之地冲去。
胡马爆发力明显更胜一筹,快速追击已是越来越近。
忽然一匹战马绊在灌木之上,马失前蹄,整个身躯抛飞而起,猛然朝着地下跌去,很快被胡骑追了上来,顺势踩踏而过,尸体顿时血肉模糊,根本没有救援的机会。
眼看进入射程,胡骑搭弓射箭,箭矢呼啸而至,不少骁骑军刻意的牵动缰绳,跟随在公孙逸身后疾进,不时有甲士中箭翻身下马。
面对近前胡骑,根本无力抵抗,好在远处并州边境巍峨城墙已在眼前,公孙逸全力策马,只希望胯下战马可以跑快一分。
眼看汉军戍边城池就在眼前,一众胡骑全力射箭。
正在此时,十多名骁骑军突然停下战马,调转马头冷眼看着迎面而来的近千骑兵,紧握手中兵刃,猛然朝着胡骑冲去。
十多人虽然不多,却如同一把尖刀,猛烈的冲入胡骑军阵之中,一时战马翻滚,马上骑兵跌落下来生死不知,不少后面冲上来得到胡骑也纷纷跌倒,一时人仰马翻。
激烈碰撞令进攻之势为之一缓,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很快拉开了距离。
蔡琰坐在马上,可以感受到身后公孙逸微微颤抖,只是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紧紧偎依。
一众胡骑眼看汉军主帅带领七八名残兵而逃,哪里会甘心,这些汉人居然胆敢闯入胡人的领地袭杀胡兵,若是被其逃离,岂不是说漠北无人。
不少胡骑兵扬起马鞭,大力不断抽动战马,甚至不少胡马被抽得血肉模糊,战马吃痛加快速度,一瞬间追上了不少距离。
管亥眼看胡人追来,刚要牵扯战马,掉头前去阻拦,忽然一边并肩快速骑乘的公孙逸突然拽住管亥铠甲。
“大人!”形势危急,管亥想干什么十分清楚,只是公孙逸实在无法继续忍受眼睁睁看着骁骑军白白送死,只是为他创造逃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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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戍边城墙之上,一偏将极目远眺,眼看有不足十骑汉军策马而来,其身后近千胡骑兵全力追击,一时心中犹豫不决。
按理说看到汉军回返理应打开城门,只是身后有近千虎狼胡人紧随在后,若是打开城门,很有可能被趁势攻入城中。
虽然城中有两千余汉军,只是大多皆为步兵,况且此时大多数并未在城墙边缘,即便要调集应敌也需要时间,只是眼睁睁看着鞑虏在城墙之下斩杀汉军,恐怕本就人心浮躁的并州戍边之军,很有可能军心丧失。
“大人,不好了,有胡人冲过来了!”
“慌什么,本将看到了!”偏将想了想询问道:“目前的戍边之军有多少人?”
“禀大人,现有三百余人,虽然已点燃狼烟,但周边的援军赶来,最短需要一个时辰。”
“下令全体集合,准备檑木弓箭,若是这些胡人胆敢攻城,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那并州军偏将微微叹气,虽然很希望开城,救下这几名从漠北冲杀而回的汉军,只是一旦打开城门,被紧跟在后的胡骑冲城而入,仅靠这三百余汉军,根本不足以抵挡胡人兵锋。
城内居住的大都是军属,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阻挡胡人的并州戍边汉军,早已不足当初十分之一的规模,大多数将校不是离去,便是被诸侯收编,愿意留在这里戍边的,大都是不愿离开故土的并州百姓。
只是随着征战不断,加上还有清缴周边山匪,仅存不多的戍边并州军严重减员,只能以城头旗帜来吓唬胡人,若是有一天被胡人得知汉军早已失去往日兵势,恐怕漠北胡人会集合起来共击边关。
对于胡人来说,汉域之内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只是碍于当年李广、霍去病之威不敢轻动,而一旦知道现如今的戍边之军兵势,恐怕大举攻来只是时间问题。
现如今仅存的并州边军,都在期望,胡人大举进攻的日子不要到来,只可惜事与愿违,今日胡人杀至城下,一旦与守城边军交战,自然可以探得虚实,那偏将心中担忧,岂止只是是否破城受难。
眼睁睁看着汉军接近,而胡骑紧追而来,守城偏将只能不断督促兵士们站在城楼前,决不能让胡人看出戍边之兵的虚实。
“大人,快按照原计划执行!”正在此时,从远而至的汉军突然齐声高呼。
那守城偏将心中一惊,微微错愕片刻,很快意识到汉军的用意,立刻对周边军士下令道:“将所有旗帜全部取下!”
一众守城边军大惑不解,只是军令已下只有执行的份,立刻将城头震慑胡人的气质全部摘下。
当为首胡人首领,从一边懂汉语的手下那里得知高喊的言语,再看原本城头遍布的旗帜忽然全部消失,一时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这是汉人设下的拳套不成?
突然在远处逃遁的汉军突然停了下来,挑衅般的朝胡人射出几支箭矢,更是让胡人首领意识到这定是汉人的诡计,否则绝不可能带数十人深入漠北。
胡人头领一摆手,所有胡骑缓缓停歇下来。
胡人头领冷眼看了看巍峨城墙,第一时间下令,调转战马朝这漠北而去。
公孙逸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胡人此时对汉人依然忌惮,当初交战之时,不知有多少人倒在汉军的兵刃之下,就是到了后来,边关巍峨城墙也是缺少攻城武器的胡人噩梦。
这一次逃脱实在是险之又险,其中一环若是稍有差池,必然命丧漠北,远远看着数十名骁骑军暴尸荒野之地。
随着低沉的咯吱声响,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公孙逸带领一众骁骑军冲入其中,随着城门缓缓关闭,突然周边一众并州戍边守军将公孙逸一行人团团围住,劲弩蓄势待发。
“你们是何人?为何至此?”那偏将上前冷然质问道。
“我乃骠骑将军公孙逸,这些人乃我部从,当初蔡侍中之女被胡人掳走,本将带近百人深入漠北,一路征战回返,不知将军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就是公孙逸!”
“正是在下!”
“快把武器放下!”偏将急切道:“实在是误会,大人之名早已是闻名遐迩,末将早先也是听闻,唐突大人万望海涵!”
“将军客气了,若非将军打开城门,恐怕本将已是刀下之鬼了。”
刚要打算翻身下马,忽然被坐在身前的蔡琰轻轻扯住衣袖,公孙逸轻笑,顺势将蔡琰抱了下来。
那戍边偏将将公孙逸请入简陋的草堂,待分主宾坐定,那偏将道:“大人一路辛苦,本应该好酒好肉款待,奈何戍边之地十分艰苦,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请大人将就吃下便可。”
很快一些粗粮饼被搬了上来,那偏将十分客气的请公孙逸与一众骁骑军果腹,态度之好令人令人有些不适应,不过以公孙逸骠骑将军的身份,戍边之将如此礼遇倒也是理所应当。
公孙逸拿起粗粮饼,忽然余光大量到那偏将眼神里满是急切。
心生预警之余,在桌下的手臂微微轻动,微微摆手,周边骁骑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并未将粗粮饼吃下。
公孙逸忽然将粗粮饼放在盘里,微微叹气,转而冷然盯着偏将道:“将军,是谁让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