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错了!错了!臭小子,你练得什么拳法,狗屁不通!”突如其来的大叫让步胜天不由吓了一跳,要是自己练功的事被火青堂的师兄弟们看见可就不得了,说不得因为门户之见被打死了也有可能。
步胜天急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对着他大叫,当下不由放心不少,慢慢走近那老者,问道:“前辈怎会这么晚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在这里?”
“我在这里赏月啊!”
“练功就练功,赏什么月啊!汗流颊背的还赏月呢!”
步胜天陪笑不已,也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什么人?
“你练的那是什么狗屁功,像个木头似的。”那老者又道。
“怎么像个木头,我看火青堂的那些师兄都是这么练的啊!”
“要是那些人也是这么练,那你师兄也是木头!火青堂的人全是木头。”
步胜天听后顿时完全放下心来,心道:他骂火青堂的人是木头,自然便不是火青堂的人。”
于是假装生气道:“木头就木头,你不爱看,那就算了。”
“哎,你这小子,还别不服气,就你这般练法,就是练上一百年,也成不了武林高手。”
步胜天看那老者言语激动,不像是开玩笑,当下也不顶撞,径自走回刚才练功的地方,继续打他那套开山拳。
那老者见他还是个倔脾气,心下顿时欢喜得很,嘴上仍是不饶人。
“练吧!练吧!练上一百年,练到白了头发,看能不能练出个高手来。”
步胜天听那言语,并不理他,只是每一招打出去显得更用力,叫出的声音也更大,一看便知心里头正气着呢?
那老者见他样子可笑,于是摆摆手道:“似你这般牛吼般的嗓门,是不是想把全火青堂的人都叫醒来看你练这木头功啊!”
步胜天一听,急忙住嘴,自己光顾着和他斗气,竟差点坏了大事,这要真是把那些人吵醒了,可如何是好!
见那老者对他又是招了招手,道:“过来吧!臭小子,年纪不大,脾气居然跟老子一样大!”
“我过去,前辈又要说我练木头功了”
“哎,我说,你这哪学来的这些个礼数,叫你过来,就过来,你要不爱听,老人家我不说就是了。”
步胜天这才又要走了过去,挨着边坐了下来。
看这老者倒是要说什么?这时,那老者忽然把步胜天拉向旁边草丛,二人方自小心藏好。
这时,便见得两名一胖一瘦的汉子从旁边树林走将出来,只听得那胖汉子道:“大哥,我们走了这许多路了,坐下歇息一阵吧!”
那瘦汉应道:“也好,这山间僻净,就算有人追来也是难寻得到我们。”
那胖汉又道:“大哥,想不到今天收获还真大,你说这徐老汉一个开豆坊卖豆腐的,他哪来这么些个银子。”
那瘦汉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徐老汉先前在将军府做过管家,自然便捞了不少银子。”
“哎,大哥,你说这徐老汉,他既然有这么多银子,他干嘛不开个大些的商铺,住大些的房子,却要开个不赚钱的豆坊来卖豆腐。”
“你懂什么?他要真那么做,不就明摆着要告诉人家,他在将军府捞了不少油水吗?”
“那倒也是,大哥,你看这至少也有个二三百两吧!这回我们可发财了。”
“这些也叫财,想当年你大哥那会在山寨的时候,兄弟们那都是用车拉黄金的。”
“黄、黄金,大、大哥,这一车黄金可得买多少东西啊!”那胖汉子言语甚是惊讶。
“别问那么许多,总之以后跟着大哥,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漂亮媳妇任你选。”
那胖汉子连连点头,又问道:“大哥,说到女人,刚才那徐老汉的女儿,你感觉怎么样?”呵呵呵呵!远处望去都能感觉到他的表情定是极为猥琐。
“那小妮子嘛!肌肤细滑,模样也挺俊,身上倒也凹凸有致,只是、、、。”
“只是什么?大哥 !”
“只是她见我强行剥去她衣衫,不忍受辱,竟自己撞墙而死。”
“原来是这样?我道大哥为何从房里一出来,便将徐老汉一刀给砍死了,我这才急忙把他儿子和儿媳一并杀了。”
“死一个便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不如索性将徐老汉全家杀了,况且那小妮子我已将她衣衫整理好,被人发现,旁人见徐老汉被人灭门,定然以为是他人寻仇所为,却也难知是我们哥俩所为。”
这时,躲在草丛里听得真切的步胜天和那老者早已快按捺不住,步胜天不敢冲出去乃是因为怕自己如若斗不过那二人,只怕会连累了这老者,当下十分为难,不知是出去还是不出去的好。
那老者却是不顾虑那么许多,愤然站起身,冲上前去大骂道:“你们这两个丧尽天良的毛贼,抢人钱财尚不打紧,却又杀人全家,倒是不知你们是爹娘生的不是?”
那胖、瘦二人见状先是一惊,但见是一老者,顿时杀机陡现,拔出刀,便要扑上来。
步胜天眼见那老者冲出去骂人,知道那二人定要杀人灭口,立时急冲到那老者跟前,急道:“前辈快些先走,这两个毛贼就交给我吧!”说罢,便是一招黑虎掏心,直向那瘦汉冲去,那瘦汉冷不防见他冲来,不知是心里虚,还是怎的刀竟没砍得下来,倒让步胜天,正中胸口一拳,顿时将他打翻,那胖汉见状急操刀向他砍来,步胜天虽是一身正气凛然,但却未与人交过来,乍见钢刀向自己砍来,不由一阵慌乱,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那老者急道:“出左拳。”便自跟着左手用力挥出,正中那胖汉手腕,又听得那老者道:“右拳长驱直入。”便又跟着右拳用力往前打去,即时打在那胖汉胸口。
步胜天虽然拳法稀松,但是几年来的坚持,倒也练得一身蛮力,这一拳打去,那胖汉竟立即
打倒在地,只捂住胸喊娘。
这时,那瘦汉爬将起来,径直冲向那老者,他知道刚才若不是那老者的指点,这小子不可能将那胖汉打翻,只须收拾了这老者,那小子便不是对手。
步胜天看得真切,自是不能让他伤得那老者,情急之下用身体直撞向那瘦汉,但这时那瘦汉竟不知为何突然呆立不动,倒又给步胜天撞了个正着,因为用力过甚,那瘦汉竟被他撞到滚到山坡下去了。
那瘦汉却是躺在坡下,倒不知是死是活。那胖汉见状,不敢再打,立时捡起地上包袱,向那树林跑去。
步胜天便要追去,那老者知他不是对手,便捂着肚子叫嚷起来,那步胜天以为他定是刚才被打伤了,连忙停住脚步回身奔来,却不知那老者眼见叫他不住,才用得这招将他拉回。
“前辈你怎么样?是不是刚才被打伤了。”
那老者道:“刚才要不是你,只怕我老人家这条老命便要送在这里了。”
步胜天挠挠头,有些腼腆道:“刚才要不是前辈让我出拳,我又如何能打跑那两个毛贼。”
老者见他为了自己几乎不要性命,心下十分感动,当即笑了笑问道:“我说小子啊!你这木、、、、、神功是谁教你的啊?”
步胜天道:“没人教我,郭叔叔不让我们做伙夫的练功,我是每天从柴房门缝里偷偷看的,然后晚上再跑来这里偷偷练的。”
“哎呀,真了不得啊!偷偷看就能练出这么些个名堂来!”
“前辈,这又是在笑话我呢!”
“不,我哪能笑话你呢!老人家我生性就见不得乖巧的孩子,一看见非得聊上几句。”
“我这不正和前辈聊着吗?”步胜天十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看得起他,当下不由有些紧张。
“唔,你刚才说那个郭叔叔是谁啊!哪来那么些规矩,这么乖巧的孩子不让练武,不可惜了吗?”
“前辈就别再笑话我了!我真要那么好,郭叔叔就不会那么讨厌我了。”
见那老者看着他也不言语,步胜天又道:“郭叔叔是火青堂的堂主,他是我爹的师弟,我爹娘死了之后,好在郭叔叔收留了我,要不然我就要流落街头了。”
那老者沉思了片刻,道:“原来你爹娘便是步云风和秋小云,那你定是步胜天了,哎呀!这郭云峰也真是的,怎么不让一代侠士之后学武功呢?”
步胜天见这老者认识自己的爹娘,心下十分欢喜道“原来你认识我爹娘和郭叔叔,你是他们的朋友吗?”
“傻孩子,你爹娘都是江湖中大有名头的侠客,我老人家怎么有资格攀结得上呢?”
步胜天听后不由有些失望,道:“那前辈为何也会深夜到此处来。”
“我老人家路经此地,见这山色青秀,一时被吸引,便在这山中盖了间木屋,谁知睡到半夜时分,便听得有人在这里练功,前几日也不在意,今日兴趣突然上来,便跑过来瞧瞧是什么武林高手在此练甚神功”。
“前辈就别再损我了。”
“那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可是气得不得了。”
“难道我有什么事冲撞前辈了。”
“你还说呢?刚才你打得那套拳,根本就连贯不上,偏偏又每招打得那么到位,喝声连连,看起来,好像挺有威势的。”那老者这番言语,也不是夸,也是夸,倒让步胜天不知说什么好!
“我看前辈说得头头是道,却倒像是个行家,可我打得是好,还是不好呢?”
“我又不会那什么武功,老人家我只是看得别扭,你试试把刚才那第八路和第五路调换一下次序,再将那第一十二路和第三十二路调换一下次序,还有那十六路和二十八路也换一下,再试试看,保准比刚才就打得好看。”
“这练功只要打得跑人便行,却哪来那么好看,原来前辈刚才说错了,错了,便是说我打得不好看,如此以好看来评断功夫,前辈的言语,我倒是头次听过。”
那老者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等把气笑顺了,板着脸道:“臭小子,叫你照做,试试看,看我老人家说得对不对。”
虽然月光下,看不清表情,步胜天却能感觉那老者言语中的真诚,见他要生气,便不再言语,依言走回那片空地,在心里盘算着次序怎样更改,过得一会,便依那老者之言练将起来,顿时感觉招式顺畅,而且手尾相连,招式中更少了许多破绽,想起那郭云峰练成这套拳时,也不过如此。
一套三十六路开山拳,演练完毕,步胜天正想谢那老者,却见他已转身向那林中走去,只是嘴上言语道:“好了,臭小了,我老人家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别练功太晚,不管做什么事,还是循序渐进的好。”一面说一面走入那树林。
而这时,那瘦汉却不知何时,也不见影踪。
步胜天心中欢喜之余,却也不去计较那些,倒是不知该如何谢那老者,径自跪下对着那老者方向,连磕了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