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夏日的闷热已被风带着四处游荡,大街上打更的更夫已敲过了二更,客栈掌柜有些懒散的催促着打杂的要上了柜门,客房里的灯都相熄灭了,有几间房中已传出了呼噜声。
步胜天房中的灯也一样熄灭了,正坐在窗前沉思,迎面不时吹来的凉风似在催促他夜深了,可是柳凤萍的笑脸正在心中绽放,忽然间她手中的刀已急切的飞舞了起来,她在受着恶人的围攻吗?不,她有危险的时候,自己怎可不在身边?我算什么好夫君,总让你活在彷惶担忧
中,急切的他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刀。
小二口中上好的床榻,为何没有躺上去舒服睡一觉的冲动?是窗外的虫鸣声让人心乱吗?是风里带着一种鸣咽声,让人心生酸楚吗?还是月色太美,让人不忍睡去。
风再次吹起步胜天额头前的发丝时,一个白影从窗外飘过,有如风中的浮萍,仿佛要停下却又有太多的无奈,步胜天眼颊忽然掉下一颗泪珠,想也未想,人已随着那白影蹿了出去。
满天繁星,宁静的月色让人有太多的感触,那白影在空中落下又升起,身形竟和柳凤萍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步胜天不由加快了速度腾身追去。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白影也越来越近,娇柔的身姿划过树梢,惊飞了栖息在林间的鸟儿,衣袖带出的风,让花间沉睡的蝴蝶不由跟着翻了几个跟斗,荧火虫躲进了叶缝间,一切终于又静止。
空旷的山坡上,月光下的银杉前,那白影转过身来,风中多了一股嗔怨,是她?为何自己总把她当成了萍儿?她的举手投足为何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步胜天的心中有些乱,转身便要纵身而去。
“看见我你就只会想到走吗?”言语中夹了一股酸楚,身影渐渐走近,两行泪珠忽然看得意外清析,“我只想和你静静的呆一会。”秦月容语气信乎在恳求。
步胜天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怔怔的站在原处,那秦月容却忽然自身后抱紧了他,他想要挣扎,却已听到了她的抽泣声,“你知道我有多为难,师父要我杀你,可我不想让你死,你可不可以不要推开我?”虽然贵为碧月宫主,却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儿家罢了。
“秦姑娘,不,月容,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步胜天缓缓拿开了她的手,“你的美貌,你的聪慧,还有你的地位,足够让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儿为你心动,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愿意看到你的笑脸,而非你的眼泪。”伸出手去想帮她拭去眼泪,却又缩了回来。
“可你为何每次见到就赶着要走。”秦月容竟哭得像个孩子,“难道我真的比柳凤萍差得太多吗?”
“你不比任何人差”步胜天悄悄的退后了两步,转过身去,“你应该让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把你捧在手心呵护,为你做尽任何事,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也决不让你有掉眼泪的机会、、、。”
“可我只希望得到你的呵护。”秦月容打断了他的话,“你相信缘份吗?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在火青堂里对着众人滔滔不绝时,我就有一种怦然心动,我就开始嫉妒为何陪伴你身边的人不是我?而是柳凤萍,难道就因为你答应了你师父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吗?”
“你永远不会明白萍儿对我有多重要?”步胜天说得有些激动,“那是一种魂牵梦索的牵挂,当她再一次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那份好动的天性背后隐藏的恬静,那份丝毫不做作的善良,还有那种嫉恶如仇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侠义心肠、、、、。”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秦月容又再次抱紧了她,“我不奢望你像柳凤萍一样对我,只求你此刻你能抱抱我,只一下就好!”
步胜天犹豫了片刻,双手终还是未曾揽在她的腰间,只静静的站着,等待她的哭泣停止,然后缓缓擦了眼泪,再次露出了动人的笑脸。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步胜天试探着去拉她的手臂,秦月容笑了笑,将手伸给他,“你先走吧!我要在这里再待一会。”
步胜天松开手点了点头,未再言语,转身便要走,秦月容又将她叫住,“等等,我还有话说。”步胜天只好又停住脚步。
“今夜引你来,其实是想告诉你尊夫人的下落。”步胜天听了连忙转身抓住她的手急道:“她在哪里?”
秦月容看着他,又似多了一份嫉妒,步胜天这才发觉失态,忙松开了手,秦月容撅了撅嘴,又呆呆的看了步胜天一会,才道:“此刻她也在涌云镇,与风佑威父女一行六人住福佑客栈邻街的昌祥客栈、、。”话未说完,步胜天又是转身要走。
“待我把话说完。”秦月容上前拉住他,“此刻正有四人老头跟着他们,他们一个使狼牙棒,一个使剑,一个使把大剪刀,一个使的是砍刀,我怕要对她们不利,这才赶来相告。
“黑山四魔?”步胜天望着她,犹豫了片刻,终还是说了声“谢谢!”然后纵身而去。
身后秦月容望着他的背影呆呆道:“快些带她离开此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