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吃好喝好以后，袁江涛去付了帐，果然花钱不少，一餐饭也吃掉了他两千块钱。当然，主要是酒水太贵。不过，在社会上混，也得舍得花钱才行。袁江涛不是小气的人。张明说：
“打牌，打牌。”
“好。”
台长提议了，大家当然要去打牌。袁江涛也清楚，这个钱也一样得由自己来出。找了一家棋牌室。刚好八个人坐了两桌，坐下来打牌。张明说：
“小袁，会打血战到底吗？”
“不会。”
“不会可不行，要学。”
“以后有机会一定学。”
“来，来，到我这里来看牌。教你怎么打。”
袁江涛平时对于麻将什么的兴趣不大。觉得这也是相当无聊的事情，打来打去，真是浪费时间。而且，他觉得麻将也是一件看运气的事。如果手头有好牌，当然会赢的。
同时，像今天这个情况，跟几个领导在一起打，肯定是要输钱的。他今天请客吃饭，也花了不少钱的，一个月工资全部搭进去了。跟领导打牌，肯定是不敢赢啦。还是不要打的好。
这种业务麻将，意思也不大。几个部室的主任，这会儿肯定要大出血，要输给领导一些钱的。
打了几圈以后，副台长汪玉明输了五百块钱了。汪玉明也不是大方的人，这几圈下来就输了五百，让他也有些心疼，站了起来，说：
“不来了，我不来了。”
“小袁，你上吧。”张明说，“你接着打。”
“我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啊。年轻人要有学习精神。”
“小袁，我们去下棋。”
副台长汪玉明要跟袁江涛下棋。只好让一边站着的司机小罗接着去打。袁江涛当时觉得以后在职场混，看来，这打麻将也要学一学才行。今天他看了几圈，基本上也懂了。
而且，他会读心术，如果打起来，肯定是会赢的，但是今天他不打算打这个麻将，一来今天是他请客，如果赢了钱也不好。以后有机会再跟这些人打吧。当时副台长汪玉明要跟他下棋，只好陪好汪玉明。
汪玉明平时就好下象棋，而且，自从上一次台里去附近一个风景区玩，跟袁江涛下了一回棋以后，也是经常找袁江涛下棋。台里有三个副台长，一个分管新闻中心，一个分管财务，还有一个就是汪玉明，汪玉明分管的技术播出这一块。只要不出什么播出事故，等于汪玉明也被边缘化了。他最想的当然是分管新闻中心的业务。但是他跟张明不对付，张明也是故意这样削他的权。
平时有事无事找袁江涛下棋，但是袁江涛要么是在外面跑新闻，要么是在台里编带子，有空的时间实在很少。这会儿当然要找袁江涛下下棋了。要说水平，肯定是袁江涛的水平要高一些。
以前在大学读书时，袁江涛就是班上前三名的高手。但是他也懂得，跟领导下棋，也要适当让一让，所以，每次跟汪玉明副台长下棋，也是赢一把输一把。这样造成一个印象，就是水平差不多，让汪玉明产生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19。
打麻将是一个房间，下棋又是另一个房间。于是，袁江涛跟副台长汪玉明一起到了另一个房间里，坐了下来。摆好棋子。袁江涛问：
“这一次来钱吗？”
“不来，不来，就是单纯地玩。你想来钱啊？”
“不，我是怕你觉得不来钱没意思。”
“我可不敢来钱了，刚才输了我五百，妈的，这几个王八蛋，全******合伙坑我一个。”
汪玉明也清楚，目前在电视台里，他毕竟只是个副职，虽然有时跟张明唱一唱对台戏。但是权力还是无法跟张明相抗衡啊。新闻中心两个主任还是他台长张明的人。一起打牌当然要合伙坑他了。
不胡张明的，专门胡他汪玉明的。汪玉明说：
“我觉得还是下棋有意思。”
“是啊。”
“小袁，问你一件事。”
“什么？”
汪玉明也神秘一笑。刚才在饭桌上，台长张明说没有收袁江涛一分钱，把袁江涛的编制给解决了。汪玉明还有些不相信呢。在一起搭伙计共事也好些年了。他算是对张明这个人的性格十分了解。
张明根本就是一个无利不早起的家伙啊。如果没有好处，不沾便宜，这人绝对不会为你办一丁点儿好事。又怎么可能说因为你袁江涛是个人才，帮你把编制给解决了呢。
鬼才信他的呢。汪玉明说：
“刚才老张说，没有收你一分钱的贿赂，这是真的吗？”
“真的。”
“不可能。”
“可这就是真的。”
袁江涛也觉得好笑。他也清楚，这个汪玉明跟张明不对付。但是汪玉明前头有他哥哥替他撑腰，汪玉明的哥哥汪友祥又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张明又是得罪不起，所以，在台里很多事上也要让汪玉明三分。
汪玉明看着袁江涛，研究了半天，又笑了。袁江涛说：
“汪台，虽然你不相信，但这确实是事实，我没有给他送过一分钱，你知道我这个人有底线的。”
“真的没送？”
“没有。”
汪玉明也相信了。
因为经常跟袁江涛下棋，二人关系还处得不错，也经常在一起交流。袁江涛这个小伙子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跟他也说过，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一些。所以，有些事情他是不会做的。譬如这个向人行贿，他就觉得太有违他做人的底线了。
当时汪玉明还觉得这个小伙子毕竟太年轻啊，这个社会，哪里是那么单纯地哦。一个人如果不够无耻，不够下流，一个正直的人，在这个社会上是很难混出来的。汪玉明说：
“这个老张，真叫人搞不懂了。他是看中你哪一点了？”
“我也不清楚。”
“如果说工作，你工作是不错，但也不见得就比别人强好多啊。”
袁江涛也承认汪玉明说的是个实情，本来，县电视台的记者工作，也就是一线跑跑新闻。可以说是大机器里一个螺丝钉，有你不多，没你不少。人在这里是显不出来的，地球离了谁都是一样转呢。汪玉明说：
“到底是你哪一点打动了他？”
“大约是看在我工作能力的份上吧。”
“扯蛋，怎么可能？”
汪玉明想了半天，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袁江涛是张明的亲戚，要么就是上头有更大领导替他打了招呼。这些想法虽然是在汪玉明心里，但是袁江涛会读心术，这会儿也早就读出来了。他也觉得好笑，别人有这个误解也好，刚好可以狐假虎威一番。汪玉明说：
“你跟张明是亲戚关系？”
“这怎么可能，我是H省人，他是C省的。”
“是啊。”汪玉明说，“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县里的领导，替你打了招呼的？”
“嘿嘿。”
袁江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就更加坐实了汪玉明的猜测。一想到袁江涛可能有更高一级的关系，汪玉明也对袁江涛肃然起敬。这小子隐藏得也够深的。好在自己平时跟袁江涛关系还处得不错。至少没有得罪他。汪玉明说：
“小袁，这么说来是真的喽？”
“汪台，不要打听啦。”
“小袁，如果有关系，也可以帮一下大哥我啊。”
“怎么帮啊？”
“我也想当这个台长啊，把张明搞下去。”
“你自己哥哥在当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哪里轮得到我来帮？”
汪玉明也是有苦说不出。也正是因为他哥哥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反而他再当这个台长可能性不大。毕竟，这宣传部也不是他们家开的。不可能让你们一家给把持了。
电视台台长，同时也兼任宣传部副部长。所以，有时汪玉明也十分苦恼。倒是他哥哥时常劝他，做人不要太贪心，他们出生农家，也没什么后台背景，全靠自己混，能从一个农村小学老师混到今天这个成就，也是相当不容易了。
最重要的是，汪玉明年纪还比张明大上两岁，这想取代张明，更是不可实现的梦了，所以，他也只能是不配合他做事，跟他唱唱对台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上级领导也乐意看到这下属之间互相斗，互相拆台。如果太过于团结了，上级领导反而不高兴呢。
西流县的电视台也归宣传部管，宣传部部长也是县委常委，对电视台的工作也是十分关注。张明跟汪玉明之间的斗来斗去，都清楚着呢。汪玉明说：
“小袁，这么说来，你也不是张明的人？”
“当然不是。”
“你觉得张明这人怎么样？”
“糊涂蛋一个。”
“业务能力呢？”
“业务能力也只能说是一般。”
这是袁江涛对张明的正确评价。他也清楚，张明只是一个中师毕业，当过几年小学老师，后来靠爸爸的关系，进了电视台。一步步混到这个地位，水平学识都相当有限。
而且，作为一个台长，他想要的是不要出事，至于节目办得好不好，太次要了。就算节目再难看，收视率再低，也不影响他当官。
而一旦把握不好，出了什么事故，他这个台长可当不下去了。所以，宁愿保守一点，宁愿小心一点，什么节目，全不重要。汪玉明说：
“这么看来，你对张明评价不高哦。”
“不高，但是请汪台长不把这个话传到台长耳朵里。”
“这我当然懂啦。”
汪玉明也挺高兴。袁江涛能这么坦诚布公地跟他谈话，证明还是跟他关系亲近一些。这么看来，袁江涛站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一想到这些，汪玉明还有些高兴呢。
作为汪玉明来说，他太需要自己这一派有人了。如果兵强马壮，才有跟张明叫板的资本啊。现在张明可以说在电视台一手遮天，叫他很是不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