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连面都不许他和那家伙见,那段日子继母总是红着眼睛整日的郁郁寡欢,戊子陵坐在机场的候机室里无可奈何的叹气。那家伙大约是真的在生他的气,上次和他联系,还没说上话电话就被中断了,后来怎么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戊子陵看了一眼机票也不知道老头子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居然让他去瑞士,他知道魏浅就在瑞士,老头子还惦记着魏浅身后那份丰厚的财产吧。他也很久没见那丫头了,不知道她好不好,之前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没正经的见上一面。
不知道她要是听说了宁莞的事情,会不会相信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还是会觉得他实在薄情,若真的再见面应该是在怎样的场合,他又该怎样开口打招呼才不会显得尴尬。
戊子陵想了很多,最后却没有一个定论,送他上了飞机他身边的那几个高壮汉子就回去了。
飞机在蔚蓝的天空留下常常的尾巴滑落下完美的弧度,张予落落地的时候,是她的妹妹来接的。上次除夕以后,两兄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亲密,张予雪交了个男朋友,对方是个电脑工程设计师人还不错,两个人正在筹备结婚的事情。张予落这次回来除了办魏浅交代的事情,还有就是顺道一起参加两个人的婚礼,张予雪接到张予落的电话很是高兴,本来还以为连她的婚礼哥哥也要错过很是遗憾。现在确实高兴得不行,谁都想这样一生一次的时刻,亲人是在身边的,尤其是张予雪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潘月把宫寒亦放在路口,就迅速的开车离开了,宫寒亦踩着优雅的步子,进了一幢三十几层的大厦。经过前台的时候淡淡的看了前台的小妹一眼,就有人来赶过来给他开电梯,恭谨的送他上了总裁办公室专用的电梯。
宫寒亦出了电梯就看见凡羽木桩子一样的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脸上的表情万年不变,就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泥塑。
“那丫头我见过了,大约是有些不一样但是总觉得没有大哥说的那么厉害,而且她病的很重的样子。”宫寒亦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他总是觉得那丫头看见潘月以后的情绪有些怪异,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是吗?”宫寒御撑着下巴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背上滑散开来,一张脸媚眼如丝却带着几分属于男子不可忽视的英气,不至于让人误以为是女人。但是这样出色的容貌却同样的让人惊艳,世间大约很难再找到这样容貌惊人却又没有半分女气的男人,宫寒御蹙着眉眼脸上带着冷凝的疑惑。
“他忽然说要见我,我也有些吃惊,大哥还记得我身边的潘月吧。那丫头似乎对潘月有些不一样的想法,这实在很奇怪,她们明明没见过。”宫寒御这张脸虽然从小看到大,宫寒御还是有些不适应,尤其这个人还是他血脉相连的至亲。宫寒亦尽量不去看宫寒御那张妖孽似的脸,即使这样还是让他脸色有些发红,这个哥哥从小到大就是他的克星。
“寒亦,我总觉得这个丫头不简单,但是据我所知隗又实在被她折腾得快解散了,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也许真的该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宫寒御的嘴角勾了勾,凤眸望着窗外,那张让人惊艳的脸上升起淡淡地的无措感。却不会有半分的违和感,似乎什么表情在这张脸上都是服帖的。
“大哥你才三十,哪里就老了。我知道了,我会注意这小丫头的,她再怎么厉害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能闹出什么风浪来。”宫寒亦自觉的举手投降,宫家老大在他面前耍忧郁这不是要人命吗?从小到大他可没少吃亏,不就要他好好的盯着这个小丫头吗?反正他也觉得这小丫头实在很惹人在意,正准备好好的研究一番。
“二少爷,您可以回去了。”宫寒亦有时候真觉得这个凡羽就是老大肚子里的蛔虫,宫寒御刚隐晦的向他传达了自己的旨意,这家伙就开门进来赶人来了。
“那大哥我先回去了,那小丫头那边我会盯着的,有消息再和你联系。”宫寒亦虽然很不满但还是站起来准备离开,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去看凡羽包着的那只手,绷带上还有淡淡的血色。那丫头还真是下得去手,做为那女孩子也实在太暴力了些。
“什么事……”宫寒亦从门里走出来,凡羽就把门迅速的关上了,后面的话也没听到什么。有时候宫寒亦觉得他实在冷血得很,但是对宫寒御却是十足的好,也不知道宫寒御是去哪里找来这么个人。两个人似乎从很多年前就腻腻歪歪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腻在一起,要不是宫寒御的那一打一打的情人,宫寒亦都要以为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点什么暧昧。
“隗被暴露了,现在道上的人都知道隗的总部具体位置,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怎么办要通知他们吗?”凡羽站在门口冷着张脸,不安的问道。
“不用,就看看她怎么应对吧,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宫寒御姿态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姿态优雅的交叠着双腿,手肘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十指交叉。宫寒御嘴角噙着优雅魅惑的浅笑,冷冷的说道。
“可是…是…我知道了。”凡羽捏紧了拳头,受伤的手用力的捏紧,手上缠绕的绷带沁出淡淡的血迹来,后面要说的话死死的掐在喉咙里。转身出了办公室,把门带上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声响。
宫寒御挑了挑眉,难得凡羽居然在生气,这些年他几乎很少有情绪波动得这么厉害的时候。
宫寒亦从大厦里出来潘月已经在门口等了,宫寒亦往楼上望了一眼,迅速的钻进车里。迈巴赫嚣张的喷了个尾气,飞快的滑了出去,消失在拥挤的车流里。
季云帆把车停好跟着梅西进到庭院里,在玄关换了室内拖鞋,进去客厅就看见魏浅坐在走廊上等他。雨水从房檐上慢慢的滴下来,屋檐向外面支出足够的宽度,所以雨水并不会飞溅到走廊上,屋檐上雨水滴下来的地方有一道细窄的沟渠通到院子里种的花圃下面。宽敞的走廊上摆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了些吃的零嘴和一杯冒着热气的褐色汁药汤,远远的就能闻到浓郁的药味。魏浅坐在轮椅上,身上穿了件浅色的针织毛衣,腿上盖了张同色的薄毛毯,毛毯上摊开了一本厚厚的书。她手里捏着支笔蹙着眉眼盯着桌子上的杯子,一副很是苦恼的模样。
“魏小姐您的客人来了,您的药怎么还没喝,张先生走之前嘱咐这药一定要趁热喝了才有效。您还是赶紧喝了吧,不然张先生回来该生气了。”梅西领着季云帆到了走廊上,见药还在原地摆着,看着魏浅略显慌张的说道。
“你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以前也没见你怕吃药啊,赶紧把药喝了吧。”季云帆走过去在魏浅对面的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见梅西站在一边着急的瞪着魏浅喝药,半开玩笑的说道。
“梅西你先下去吧。”魏浅看了一眼在对面坐下来的季云帆,苦着脸一口气把杯子里苦的要命的药汁灌进嘴里。快速的把杯子递给站在一边的护工,赶紧扔了一颗糖渍的酸梅在嘴里。
梅西拿了杯子松了口气,进了屋子把玻璃门关上,外面的雨下得大了些,站在客厅里完全听不清楚两个人说些什么。季云帆今天穿了件灰色的毛衣,下身是一条亚麻色的休闲裤,裤脚上沾了些泥渍大约是在大门进来的庭院里沾上的。
“你看起来气色很差,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说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季云帆看着魏浅,伸手在魏浅面前的盘子里拿了一颗糖渍的杨梅放进嘴里,脸上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担忧。
“可能是天气不好吧,这是给你准备的资金,我想你应该也准备得不多了,是需要这个的时候了。本来应该让张医师给你送过去得,但是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回一趟C市,所以只好让你过来一趟。”魏浅看了看屋檐上流成线的雨水,翻开书从中间拿出一张乳白色的卡片放在桌上,推倒季云帆的面前。
“原来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些了。”季云帆看着魏浅,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散了。桌上那张金额不会小的卡片,就像是烧红的烙铁,季云帆一点也不想要。好像拿了他们之间那些浅淡的情谊也就没了,他实在不明白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今天。明明不是应该是这样的,季云帆看着魏浅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浇淋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