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有这种疑问,也不会有人真的就这么去问起沈红衣和古文月,毕竟这两人就算真的一唱一和,面前的银面落羽都没有说什么话,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关于沈红衣和古文月两人究竟是不是一唱一和这个问题,君墨浅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他这会儿考虑的其实是,自己出来这么久,温孤翊柒有没有找过自己。
大概是考虑的过于入神,以至于连沈红衣和古文月都看得出君墨浅这时候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这里。至于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两人也说不准。
“阁主是否还有要事?”古文月也不再纠结在沈红衣的问题上,反而直接开口询问了君墨浅。
“恩?”君墨浅先是一愣,大抵是没有想到古文月会直接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吧。继而便笑了笑,轻声开口,“没什么大事,不劳古老费心。”
这话自然还是句敷衍的回应,古文月也不会真的听不出,只不过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装作听不出的样子。“怎么会?阁主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说出来我们也好为阁主分忧。”
这话说的多漂亮,就好像自己是多么的为阁主着想一样。就好像自己虽然是空空门的副门主,但对阁主仍然是非常的上心一样。
“仙隐副门主这话说的着实有趣。”百里聆空轻笑一声,看着古文月的眼神都显得没有那么友好了。“我和芷茗尚且在场,你这分忧二字说出来,岂不是说我和芷茗二人没什么作用?”
“百里,休得胡言。”周芷茗连忙制止,继而看向古文月,“古老,百里年纪小,说话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难免心直口快了些,还请古老见谅。”
好一个巴掌直接打了回去。
“这两边真是有意思的紧。”纳兰清语笑了笑,看了眼夙玖,“刚刚空空门一唱一和的,这会儿轮到落羽苑的两个副阁主一唱一和了。”
“恩,大概是故意的。”夙玖点点头,继而又将目光转向君墨浅的方向。所以君墨浅的思索也是故意为之?
“你说咱们阁主在想什么?”暗处一个人低声的问着另一个人,大抵是站的地方太过偏,阳光都没有能照得到,以至于看不清两人的面容。
“能想什么?”另一人摆了摆手,语气中似乎是有些无奈,“依阁主的性子,说不准只是在考虑主母在哪儿这样的问题而已。”
说完两人竟都笑了起来。不过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和周围气氛有些不太一样的人的存在。
对话实际上没有持续很久,君墨浅一句“乏了”便带着周芷茗和百里聆空离开了现场,以至于在场有些人都不明白银面落羽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至于白展陌,见君墨浅离开,倒也是耸了耸肩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对于空空门的两个副门主,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这若是空空门门主在这,说不准还能提起几分兴致来。
“墨浅,怎么样,这两人的身手如何?”周芷茗抿了抿唇,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看了眼擂台的位置。
“恩,的确不错。”君墨浅点了点头,“不过尚未用到全力,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本来这两人大抵就不是真心要比试,自然不会使出全力。至于是不是故意引出几个人来,君墨浅轻轻抿着唇笑了笑。
“古文月的功夫似乎在沈红衣之上。”百里聆空双手背在脑后,想了想刚刚的对决。
“那是自然,毕竟虚长几岁。”周芷茗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百里聆空的这个判断。不过至于为什么功夫好些,他把原因直接归功到古文月的年纪要比沈红衣大一些。
“就长了几岁么?”百里聆空明显有些吃惊,似乎是不敢相信一样,“那沈红衣看起来可还听年轻的。”
“沈红衣跟孟雅风差不多年纪。”君墨浅看了眼百里聆空,一时觉着有些好笑。这家伙,重点究竟都放在什么地方?
“咦?”刚好进了聚贤楼,百里聆空下意识的看了眼孟雅风。一时间就平静了下来,“这些练过武的女人是不是都老的慢?”
的确,不仅仅是沈红衣,孟雅风看起来也十分年轻,这二人若是不表明身份,还真真是有被认错年龄的可能。
“大概吧。”周芷茗懒得理会百里聆空这种无聊的问题,直接摆了摆手随意的应付了一句。
“那为什么男人练武还是老?”百里聆空点了点头,继而想到了古文月,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你多喝点酒,就老的慢了。”周芷茗笑了笑,算是调侃了一句。
“芷茗,你这么说,他回头要抱着酒坛子了。”君墨浅微微蹙了蹙眉,看了眼表情明显变得有些开心的百里聆空,“芷茗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
“诶?我当真了啊。”百里聆空才不管究竟是不是开玩笑,他只知道,周芷茗说多喝点酒。“回头我就试试。”
“试试?”君墨浅挑了挑眉,看向百里聆空,大有你要是敢试试,有你好看的意思。
“诶?”百里聆空刚想回答是就看到了君墨浅的表情,咽了口唾沫,有些结巴的开口,“不……我是说……我是说找个人试着给我看看。”
君墨浅倒也懒得和百里聆空磨嘴皮,笑了笑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推开门,温孤翊柒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侧着头,面向窗外。她的眼睛轻轻地闭着,并没有在看什么地方,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好看的投影,和着阳光有微微的跳跃感。
君墨浅轻轻带上门,缓步向她走过去。
此时,连空气中的风都是静谧的,让人心生美好,让人安静,让人一时间忘记了,这个泸县暗藏着的种种危机,让人一瞬间想起,泸县,本就是个山明水秀的地方。
温孤翊柒仍是没有动,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柔柔的。
君墨浅在温孤翊柒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没有先行开口,只是一边啜着茶,一边看向温孤翊柒的方向,轻轻抿着唇笑着。
“你回来了。”终究是温孤翊柒先行开了口。“怎么想起去擂台看看?”刚刚的一系列的事情,在这聚贤楼之内,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再加之这几人的对话分明就没有压低音量,所以她连对话都听得八九不离十。
“一时兴起。”君墨浅喝茶的动作稍稍顿了顿,继而便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
“恩。”温孤翊柒缓缓睁开眼,深深的看了眼君墨浅,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
“有事找我?”君墨浅挑了挑眉,既然温孤翊柒会出现在自己的屋内,应该是有事找自己才对吧?不然难不成是到自己这来看风景么?
“你这里的茶好喝一些,风景也看得远一些。”温孤翊柒又将目光转向窗外,轻轻闭着眼,微风拂过,她就像一只享受着阳光的猫。
其实就连温孤翊柒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君墨浅的屋子的。只是等到回过神她就已经在这里了。继而就发现君墨浅在擂台的方向,便给自己泡了杯茶,边饮茶边看着擂台的动静。可至于一开始究竟是为了什么来这里,她真是一点儿也想不出来。
温孤翊柒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大抵是因为,在君墨浅这边,会觉得莫名的心安吧。这个理由她未曾说出口,甚至未曾对任何人说出口。下意识的,她自己还没有完全的承认这个答案。
说出来,就好像是自己已经认同了一样。温孤翊柒抿了抿唇,自己现在真的能拥有看重的人或物么?君墨浅和嵚娆,风映雨不一样,他没有必要和自己站在同样的位置,看同样的,残败不堪的景致。
“这样。”君墨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细究这句话其中的含义。有些事情,对方并不像明说,自己便装作不懂的样子,这本就是君墨浅的处事风格。
君墨浅只是轻轻的看着温孤翊柒,连笑容和呼吸都是轻轻柔柔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他说不清楚温孤翊柒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屋子。
他君墨浅能看透很多事,但唯独对温孤翊柒,他不敢看透。
并不是看不透,而是不敢看透。他生怕自己看到的都是自己的臆想,他生怕自己认为对方已然而生的在乎,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自以为。所以,他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透,只是安静的,淡然的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时光都像是静止了一样,一个女子闭着眼,沐浴在阳光之下,轻轻柔柔的吹着微风。一个男子在她身侧,不言不语,只是眉目温柔的看着这女子的一举一动,笑容爬上脸庞。
很多年后,温孤翊柒想起今日的时光都会会然一笑,她都会轻轻柔柔的告诉嵚娆,自己也许在这个时候就已然丢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