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他才知道。
有一种手段,叫溺杀。
有一个成语,叫阳奉阴违,叫两面三刀。
可当他明白的时候,他与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他的亲生父亲,已经离心,离得太远了。
并且,有这个女人在身边,这条路将一直地,永无止境地,继续走下去。
正如此刻——
封尚一脸奇怪看着顾惠芳,看着她端到自己面前的茶,冷冷道:“谁说闹事的是我了?我都不知情的事情要怎么认错?”
顾惠芳一愣,扭头看了眼气呼呼的丈夫,茶杯往前直接送到封尚搁在扶手上的手里,示意他端稳,假装用只有两个人听见,实则谁都能听见的声音劝他:
“傻孩子,你以为你爸怎么知道的?有人找上门来指名道姓告状来着,快别狡辩了,先让你爸消消气再说吧,啊,听话。”
封尚一听,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他也知道,有顾惠芳在,在他来之前老头子就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定了罪,无从辩解。
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只会认为他狡辩而已。
这个女人,太精明。
果然,见他不说话,封亦舒立刻就沉声道:“死不悔改!”
封尚连解释的欲望都不再有……先让他们再蹦跶几天吧,他是男人,做不来一争二闹三对质那一套,但他可以,釜底抽薪。
——拿走所有你们在意的,也就,再也没有人能为难他。
他直接起身,瞥向顾惠芳的眼神里,讥讽之意毫无掩饰:“下次如果还是这种把戏的话,麻烦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了。”
“逆子。”
封尚刚打开门,一只盛满还装着茶水的杯子,应着封亦舒一声怒骂,落在他的后背上。
咚!
杯子与骨头沉闷之碰撞。
好在茶水已经凉了一会儿,不算太烫,液体迅速浸透衬衣单薄的布料,浇上皮肤,也还有点儿小疼。
可是,他并没有转身,而是只在门框之下停留了一瞬,甚至连头也没有回,径直离去。
“都是你惯的,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他死在外面……”
顾惠芳高喊的声音压过封亦舒暴躁的怒吼混在空气中隐隐传出来:“唉呀,老头子你做什么,虎毒还不食子呢,小尚先别走啊回来让阿姨看看有没有烫到……”
后面再多的,已经走到屋外的他,听不到了。
……
200多平方四屋一厅,装修并不见十分豪华,却比一般的要好不多:“宁姐姐,不是听说你嫁进了豪门么?”
这里虽然不错,但与如今见过识广的生生小朋友所见识过的豪门,还是有些距离的。
宁青凌从冰箱后探出头来,横他一眼:“一般而已,你听谁说的?”
不是谦虚,这是她内心的想法。
她从来看中的,就不是成黎宣的背景。结婚的前对他的家庭也并没有作很详细的了解,不过,现在,她有些后悔。
后悔没好好了解她的家庭,后悔没好好了解她的父母亲,否则……
算了,事已至此,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