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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不能说出的纠结

睡眠是一个让身体自我恢复的好方法。对晴兰而言,睡眠更是一个心灵自愈的良方。每次她的心里稍有点小纠结,睡过后心情就自然恢复过来,变回那一个无忧无虑的伪冰雪女。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睡不着的时候要怎么办。晴兰抱着枕头平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地睁着一双碧蓝的眼睛。这都要怪这次间歇性忧郁的源于一场恶梦。刚刚才睡过,她还怎么睡得着呢?她现在的情绪有点低落,心情复杂得像是一团凌乱的毛线,还有一只猫咪在不停地伸出爪子给它乱上加乱。

坏猫!坏景吾!人家心情不好还这样……晴兰心里纠结着,脑海里重复着某人风轻云淡地离去的场景,这更是刺激了恶梦中寻人失败的她。其实,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与景吾无关,他又不知道她恶梦的内容,甚至不知道她刚经历过一场诡异的恶梦。但是,她又无法控制自己不郁闷。

她伸手将抱着的枕头往脸上压去,很自虐地闷着自己。明知道自己睡不着,她还是在床上左滚右滚地赖着不起来。闷了一会儿,她自己就首先受不了地将枕头往下拉了。认真地想一下,她发现这次的郁闷真的也不过是自作自受。梦中内容也不过是小时候恶梦的进化版。不就是走失后找不到人么?以前是家人、朋友当主角,现在则换了景吾而已……

想到这里,晴兰突然很沮丧,又将脸蛋往枕头里埋去。这时,两下敲门声钻进晴兰的耳朵,晴兰还来没拿开枕头回应,门就被打开了。“忧郁完没?”来人不客气地走进房间,那语气还随意得很,都不像是在担忧晴兰所谓的忧郁。

“没有。”晴兰抱着枕头瞪着鳯唯孟,觉得这人此时特没手足爱。

鳯唯孟一把扯下晴兰抱着的枕头,笑着说:“在你用枕头闷死自己前,麻烦将Laptop借给我。”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似乎有事要做。

“自己找。”晴兰嘟着嘴起来抢回自己的枕头,又抱着枕头躺回床上,还转过身背对着他一脸不想理答的样子。一会儿之后,晴兰没听到关门离开的声音,居然听到电脑开机的音效。晴兰转身看过去,看到某人正安然在梳妆桌前用她的电脑。“Raymond,你可以带它走……”晴兰很委婉地表达要某人离开的建议。

“起来换衣服吧,再过一会儿就是晚餐了,睡什么?”鳯唯孟一手托着打开文件,一手将一个小卡片插入电脑的USB接口,俨然是一副工作中的模样。

“……不要,你出去。”晴兰只觉得心里那堆毛线还在纠结着,不想有人来打扰她的“自愈”。

“你能保证不会有恶梦?”鳯唯孟分心看着资料,说话却是一语中的。晴兰觉得某条神经好像突然绷紧了,她瞪眼看着鳯唯孟,心里暗想:怎么Raymond好像什么都知道?

晴兰不说话,鳯唯孟就继续给她教育道:“只要现实中还有没解决的事情,恶梦还是会出现。”

“别诅咒我……”晴兰更郁闷了,她现在非常确定Raymond看出她的掩饰了。她又紧抓着枕头将它压在脸上。她不想见人了。这么大的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恶梦弄哭。呜呜……好丢脸……

晴兰还在自我纠结的时候,她二哥的手机音乐响起了。鳯唯孟貌似很是如某人愿的被叫了出去。听着那房门开阖的声音,晴兰拉下了枕头看着没有其他人的房间,心情好像没这么郁闷了。当视线扫过自己的电脑,她赫然发现显示屏上有着景吾的照片,他还是穿着中等部的校服。她忍不住抱着枕头溜到电脑前,八卦一下用自己电脑存着的资料。

哦!晴兰暗暗惊呼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这些资料基本上都是有关景吾的旧有报道。原来景吾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原来景吾一直都这么备受瞩目啊!晴兰一边看一边这么想着,不自己地对着屏幕露出了笑容。

“喀!”开门声音清晰地响起,晴兰立刻转头看过去,笑容随即在脸上静止着。打开房门的人看着她的笑容愣了一下,往前走着的脚步也在房门处停住。“啊”晴兰突然低声地轻叫一下,像是受到惊吓似的将枕头举高挡住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反应,啊嗯?”迹部惑人的声调微微地拉高着,他关上房门向着某只鸵鸟走去,目光扫过那屏幕上的照片,微笑缓缓在他的嘴角浮现。枕头稍稍下移,她露出碧蓝的双眼在瞧着他。“是Raymond在调查景吾,不是我……”枕头下闷出了晴兰的澄清。

“哦?”迹部脸上的微笑却更盛了。他优雅地踱步走到晴兰面前,戏谑问:“那是谁在看着本大爷的照片傻笑,嗯?”

晴兰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了,即使她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更像是给她施下咒语,让她只顾着看他的笑脸而不知道如何逃离。晴兰发誓她肯定听到是自己的心跳声了,甚至要怀疑景吾是不是也听得到。她不觉抱紧枕头,怎么也不愿意露脸了。假如之前的郁闷是一团毛线,那么现在则是要“×2”了,还是某只大猫出爪逗弄出来的。

忽然,迹部上勾着的嘴角微往下压,刻意淡去那温暖的微笑。他微微抬着下巴,居高立下睨着晴兰,微笑立刻染上邪恶而高傲的味道。他抬手拍拍晴兰的头,语调轻快地说:“不用不好意思,沉醉在本大爷的魅力中是正常的。”

为着这句话,晴兰枕头后面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那双碧蓝的眼睛随之染上了笑意。可她还继续“装死”,紧闭着嘴巴不说话。见此反应,迹部微挑一下眉毛,说:“听说,兰做恶梦后哭了。”

枕头后的笑容僵住了,晴兰“啊”地叫一声,枕头立刻将整张脸都遮起来了。呜呜……她不要见人了。可恶的鳯唯孟!居然将这件事讲出来!晴兰有种羞得无地自容的感觉,心里不停地拍着那多嘴人。这团毛线太强大,凌乱得都要绑住她的思维了。

“那么……你还敢让枕头占据本大爷的位置,啊嗯?”晴兰只觉怀里突然一空,眼睁睁地看着枕头被迹部单手抓住,呈抛物线地被他丢回床上去。晴兰又无措地转头看着他,四目相投间她强烈感觉到没有那枕头就真的很没安全感,她好像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房间内安静了半秒后,不晓得是谁先主动,也许是他先张开双臂,也许是她先扑过去,反正结果就是一个甜蜜的拥抱。晴兰乖乖地窝在迹部的怀里,她那心跳还是“咚咚”地大声闹着。可晴兰心里还在那么一丁点的狐疑,刚才景吾的表情貌似、似乎、好像在表达着一个“引诱+威胁”的意思?她想不来景吾的表情了,但直觉告诉她假如再不起来抱抱,她就要倒霉了。不过抱抱很舒服,她绝对认同这个代替枕头的确是个好主意!晴兰舒服地闭着眼睛靠着迹部的肩膀,晕陶陶地忘记了她较早之前的怨念。

如果晴兰看了迹部此时的笑容,她定会后悔没有一开始就扑过去。在抱着她的一刻,迹部平日显得凌厉的眉目变得特别柔和,脸上的微笑也洋溢幸福感,那神情是放松而满足的。其实在打开门看到兰的时候,他就很想这么抱着她了。她穿着睡衣抱着枕头,微微凌乱的卷发披散着,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笑容甜蜜得像是……迹部轻声哼笑了一下,抱着她的手在温柔地抚着她黑色的卷发。

“我在。”迹部低声地说道。那声音轻轻地在晴兰耳边落下,却像是施上魔法的钻入晴兰的心里。“梦醒了,本大爷都会在这里。”迹部非常肯定地说道。

看吧,说不到两句那霸道的性格又冒了出来了。晴兰在心里暗暗取笑着他,攀着他肩膀的手不禁地抓紧了。她将脸儿埋在他的肩上,眼角的泪水渗在他的衣服上。“谢谢。”晴兰说道,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平时一样。

猫爪太锋利,毛线都给大猫玩碎了。什么恶梦,什么纠结的东西都没有了。即使他不知道内容,她也非常清楚地明白他这句话意义。想起二哥之前说过的话,她现在觉得以后也不会有类似的恶梦了——至少恶梦里没有景吾了。

谢谢是不是需要用实际行动表示?迹部想这么问的,睡衣版的美人在怀,浪费机会不是他迹部景吾会做的事。可当他不经意地瞄到到电脑的屏幕保护,他就不觉被拉走了注意力。屏幕上正是一张张照片的幻灯播放,有兰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她一家人的照片等。几张照片闪过,他不仅看到她的父母,还有祖父母、UncleKevin等。那里甚至还有她小堂弟Daniel在自家泳池喂海豚的照片。

不是他早已熟知她的家人,而是在每张照片上都很清楚地写着相中人的名字,还标着拍摄的地点时间,还是出自兰的手写体。整个屏幕保护设置就像是个照片介绍会。估计再看下去,迹部相信还能看到更多人,因为就在刚才屏幕上就闪过他的照片。也和其他照片一样,他的照片都是给兰附上了文字说明的。

女主角在感动,男主角却没有反应。只是还轮不到晴兰发现迹部的严重走神,直接打开门进来的鳯唯孟就打断了两人交流的机会。“Oh,no。”他一开门就看见了他们抱得紧密,语气和神情也不觉阴沉几分,“请保持距离,OK?尤其在房间里。”

本来晴兰是不觉有什么不妥的,就是鳯唯孟的附加句让她离开他怀抱后,那脸蛋反而更红了。“哼,是你思想不纯洁。”晴兰心虚地嘀咕着。

“我不想用你来证明他有多纯洁,”鳯唯孟脸色不太好,看着迹部的目光有点严厉,“我才走了多久?”

迹部抬手摸摸晴兰的头,抬头迎向他的目光,说:“别乱紧张,迹部景吾这个名字就是个承诺。”鳯家大哥那次的决斗可不是纯游戏,承诺已经定下他是不会改变的。

这话说得不是很严肃郑重,却是有他迹部景吾的一份骄傲在里头。在鳯唯孟听来,这算是勉强过关,疑似还有点不屑重复话题的味道。鳯唯孟看着晴兰,表情总算是缓和了,问:“晴晴,恶梦解决了没?”如果不是他们的约定不在晴兰的知情范围,他一定会继续和详细说下去。

“啊……这个啊……”晴兰还在想着“承诺”这个关键字,反应稍微慢了一拍,才说,“解决了,基本上。”

“哦?那到底是什么梦?”鳯唯孟微笑着看着她,房间的气氛回暖了。他那双墨绿的眸子盈满了笑意,像是减低她防心诱她说出真话。

“呃……”晴兰看看兄长大人,又看看身边的迹部。她看到景吾只是微挑一下眉,似是不是很在意恶梦的内容。晴兰皱眉想了一会儿,只得简洁地浓缩成一句话,说:“藤田阿姨说景吾小朋友走失了,而我找不到他。”她认真地说给他们听,还用很轻松的修辞粉饰恶梦。这个困扰他们的“恶梦”终于大白于天下,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同时一愣,然后……

“哈哈……哈哈……”迹部像是被点笑穴似的大笑起来,那放肆的笑声晴兰是第一次见识到的。她很不明所以地看着景吾,又看看那抚额叹气的二哥,很委屈地检讨刚才的那句话。她真的没有在说笑耶!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出来的!

景吾,你笑够没?整层楼都听到你的笑声了。晴兰暗自地腹诽着,不觉微撅着嘴唇。

“哈哈……”笑声渐消,迹部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想不到兰还会作预知的梦啊。”

预知?晴兰愣了一下,看着迹部意有所指的表情。忽然,晴兰的脸蛋又很迅速地变红了,她非常无语地怒瞪着迹部,还是觉得枕头最有安全感。

那个才不是小景吾!——这是她很想吼出来,又不能吱一声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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