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线那天,常磊请了一天的假陪着我。
最近的常磊有点怪,可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劲。
“少辰,下午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嗯?去哪儿?出去玩吗?”医院里闷久了,原本上周就可以出院,竟然因为感冒这点小事又向他叔叔要求多观察几天……
终于可以出去玩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我正准备激动一会儿却……
“不是。”一盆冷水浇了上来:“你跟着我就行了,不要问为什么也不需要知道去哪儿,跟着我就好。”他眼里有薄雾。
这儿也是奇怪的地方之一。
拆完线,换好换洗衣物,收拾好东西就离开医院了。
接下来坐车,步行,换车……我不知道他会带我去哪儿,难道会带我去那种地方吗?不会不会,常磊一向很正人君子的,才不会那么龌龊的带我去那种地方。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冷着一张脸。
“磊!你到底……”终于忍不住想知道要去哪儿,被他的一声:“到了!”打断。
是学校,确切的说是学校里一个极少有人去的地方,门口竖着一个“z大学心理咨询专用办公室”字样的牌子。
这是什么?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啊。而且为什么要我陪他到这儿来?为什么?难道常磊有心理疾病吗?
推开门,橙色的墙壁和沙发,一张透明玻璃茶几上正烧着开水,刚好烧开。张教授端着茶具放下,回头看着我们:“来了?坐吧。”
常磊拉着我坐下,表情严肃。
“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张教授一边泡着茶一边问。
这是在问谁?问常磊吗?还有为什么常磊要来这种地方?一串串问号在我脑海里转来转去。
“不算很奇怪吧,就是上次在儿科病房找到她的,听说是突然高烧不退就晕倒了。”常磊说完,张教授的茶也泡好了,放在我们面前:“还有其他的吗?”
什么意思?在儿科病房找到我?儿科病房?我没去过啊!但是我确实是因为高热被常磊要求多住院观察几天。不是在自己病房发烧而是在儿科病房吗?怎么回事?我又丢时间了吗?越来越多的问号挤在脑子里不由得问了句:“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丫头,你受伤那天下午,我去上课以后到你醒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为什么是问我呢?明明是你让我陪你来这里的,被问的对象不是你才对吗?
看到我的惊讶他也并不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我让我回忆那天发生过什么。
“我喝了点水,之后写回信,写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很累所以就睡着了。”印象里只有些,想不出别的了。
“睡着了?只喝了水吗?”今天的常磊太奇怪了,追着问那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没有再吃别的东西吗?”
“到底怎么了!我只喝了水!我应该吃别的什么东西吗?”我好像开始明白了什么,我一定又掉时间了,有我不知道的时间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也就是说,水果不是你吃的?”
水果?我并没有吃水果,只顾着回信给KI和慕容了。
“柒海,若一和你都很爱吃水果,如果水果不是你吃的就一定是若一吃的。以前,你也经常掉时间,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什么吗?还有你经常受伤,你知道是逸干的不是吗?还有,我的生日礼物我也想好了,把你当成礼物送给我吧,你要宰了我吗?”
身体像被什么固定住了无法动弹。
为什么他会知道逸?还有礼物的事?
“你偷看了我写给别人的信吗?”这些都是以前寄给慕容的信里提到的,他知道就说明他一定看过,可是为什么要偷看我写的信?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抓住的现行犯一样接受盘问审查?
我听到常磊说了一句最让我无法理解的话:“我不用偷看,我就是收信人慕容。”
慕容……常磊就是慕容……明明就在我身边却还以笔友的身份和我通信?并且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这个陪了我很多年,一直说喜欢我爱我的人用笔友的身份还和我交往,而且他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的内心世界,我的梦境……甚至还有逸和若一……
“我们不是蝴蝶的梦,丫头,是你自己活在了你创造的梦里不肯出来。”
对,连逸一直在梦里和我说的关于我们都是蝴蝶的梦的事情我也和慕容提起过。
所以……眼前的人真的是慕容吗?
可是为什么?明明就在身边,从初三转学到这里认识他以后明明一直就在一起,以前还有许烨……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丫头。”他掰过我的身子,让我看着他:“你能记得些什么就告诉我好吗?”
我还能告诉些什么呢?
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可能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烨的事情,常磊着急要一个结果:“丫头,你说话啊!”
低着头,不再看他,也不想给任何回应。
“常磊,算了,这是必经的过程。”经验老道的张教授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些年他也看过不少人,常磊一下把这些放在薛少辰面前也的确会出现心理排斥的情况。何况他突然把自己是慕容的身份告诉薛少辰,她面对的是过去的信件内容被身边最熟悉的人全部知悉,包括一些小秘密和难以和朋友启齿的话题,突然发现对方全都知道,确实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常磊,你先带她回去吧。”张教授看了一眼少辰说道:“以后每周一下午的一点准时带她来这里一趟。”
常磊心知肚明,今天怕是得不到一个确切结果了。
“薛少辰,你先回去吧。常磊你留下来,我有事和你说。”张教授起身为少辰打开房门。
眼神涣散,像木偶一样走了出去,毫无生气的样子。
“教授,你看这怎么办?”少辰离开后,常磊焦急的询问教授是否能察觉到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