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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剑冢山

噩梦惊醒,原本以为她会安稳的一觉到天亮,可是不周山的种种阴魂不散的纠缠着她。太阳初升,天还是灰蒙蒙的,逆水流坐起来,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一切从新开始。

逆水流推开房门,回望了一眼还在梦乡的浅黛。睡梦初醒的三清山,如梦如幻。清爽的空气混合着三清山特有的梨树花香,让人神清气爽!她突然好怀念瑶碧山上她的桃树。

无月带着逆水流晨练,这是三清山新入门弟子的规矩。

那不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吗?不知是哪家的掌门小姐,能有这样的待遇。连百年的收徒测试都免了。升天台的练剑场,弟子们纷纷议论。

从来没有跟这么多人接触的逆水流突然感觉很难堪,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出来的冲动。没有留意前面的无月已经走远了。

“怎么了?”无月回头看出了逆水流的胆怯。

无月走到逆水流面前,轻声说:“你曾经经受了那么多,这点闲言碎语你却受不了了?”

逆水流睁着她灵动的双眼看着无月,似乎明白了。

“是谁允许她来晨练的?”上清菽出现在练剑场,好像是早就在此等候了。

“师尊,师父收了她入门下,自然是新弟子,要参与晨练。”

“她有没有资格当我三清山的弟子可是要凭实力说话。你,跟我回上清圣殿。”无月看的出,上清仙尊可是来者不善,为何就那么想把逆水流赶出去?一个要留,一个要赶,必是一场不见血的撕斗。能否停止这争斗,不是看玉清诗如何护,而是要看逆水流争不争气了。

面对师尊发话,自己也无权阻拦,只能安慰逆水流安心先去。

无奈,无月看着上清仙尊像抓着小动物一样抓走了逆水流,还不忘喊一句:“让你师父来找我!”

上清圣殿跟玉清圣殿比起来,屋内的陈设与色调略显阴暗,玉清圣殿是以简约的白色为主,让人心中无限光明,而这里不冷却胜似寒。

逆水流跪在大殿正中,上清菽坐在殿上的仙尊宝座,满眼恨意的看着她。逆水流不敢抬头,那如利刃一般的眼神恨不得将她万箭穿心。

“怎么回事?”这样的热闹怎么少的了太清芸?

太清芸围着逆水流走了一圈仔细打量,换上了这门下衣服,逆水流的确是个水灵的女子。太清芸心里清楚,这女子大师兄执意要留,上清菽若想难为她,只不过会伤了多年同门之情。最主要的,也未必能赶得走这个逆水流。

上清菽愤怒的不仅是逆水流的真实身份,他不能忍受的是现在底下的弟子们都开始流言蜚语说玉清仙尊怎么破格收徒,不顾这百年仙规,说玉清仙尊偏袒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上清菽怎能看着玉清诗的一世英名毁在逆水流身上?

“我看大师兄就是偏袒她。”太清芸也不忘火上浇油。

原来玉清诗把她带到三清山受了这么多的非议,逆水流现在才恍然大悟。

“仙尊,我愿遵守三清山的门规。”逆水流鼓起勇气抬起头。

太清芸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个小女子会等着大师兄过来给你求情呢。

“此话当真?”上清菽问。

既然选择留下来当三清山的弟子,逆水流若想赌上悠悠之口就必须跟其他的弟子一样。

“你可知这收徒的门规是什么?”上清菽问。

逆水流有点支支吾吾。她只是听见别人的议论中提到什么门规,她哪知道弟子们口中的门规到底是什么回事?

“你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张口答应?你可别等着大师兄来替你开脱。”太清芸一旁轻蔑的看着逆水流。

“两位仙尊我不会的,无论这门规是什么,上刀山也好下火海也罢,我都不会反悔。”逆水流知道玉清仙尊可怜她,让她比平常人更容易的留在了三清山。有没有资格留在三清山必须以实力说话,若是通过了她便能正大光明的留在三清山,终结这些对玉清诗的流言蜚语。

上清菽的如意算盘得逞,表面上压抑着心里的兴奋。

逆水流今日若不能如了上清菽的愿,自己恐怕也难以走出这上清圣殿。而且上清与玉清仙尊免不了一番争执。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同玉清诗的境地是一样的,受着流言蜚语,顶着这两位仙尊施加的压力。可是毕竟他是首尊,谁也拿他没办法。她就不一样了,她无疑成了上清菽的撒气桶。若是今日玉清诗护她躲过一劫,她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会何等艰辛,只会让上清菽更恨她,让别的弟子更嫉妒她。与此这样,何不孤注一掷,为了自己拼一把?

“你个小女子有这等领悟不愧玉清诗救你一命。但是接下来的就要靠你自己了,不是事事都会有人替你顶,你自己的一片天要靠你自己顶着!”上清菽不忘瞥了一眼太清芸,太清芸知道这是指桑骂槐,故意装听不见,看不见。

“清芸,现在就送她去。”

“啊?这么快?不等等?”太清芸可惹不起玉清诗。

“有什么好等的,你赶紧送她去。”上清菽也是怕夜长梦多,要是玉清诗来说啥不让,他也是没办法。正好这逆水流还上了套,撵走她指日可待。

太清芸抓起逆水流飞身冲入云霄。

逆水流回望玉清圣殿,已经被仙雾遮挡寻不见身影。自己的脚下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剑冢山,说它是山,不如说那是一个巨大的坟场。历代新弟子能否入三清山必须在此测试。只有德才兼备的仙界中人才能在这仙剑的乱葬岗上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把剑,才能得到入三清山的一张门票。

太清芸将逆水流送到一座荒山的脚下。逆水流四周望着,突兀陡峭没有一草一木的山石上,密密麻麻插了无数把残缺不堪的残剑。剑冢山,这果真是剑的坟墓。逆水流摸了摸单薄的衣服,凄凉的风掠过,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就是剑冢山,遍山之中全是剑。究竟哪一把是你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三日为限,若最终寻不到,便于三清山无缘,即日下山。”

逆水流望着太清芸的背影她觉得这个太清仙尊不像玉清诗那样冰冷,又不像上清菽那样严厉。反而如邻家的大哥哥一样,没有神的架子,没有仙尊的谱,只是一个随性的人。

逆水流发愁的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剑,不计其数的剑,那一把是她的?

太清芸看着逆水流的愁容,有点不忍心了。若逆水流只是普通的女子,又怎么会经历那么多罪九死一生?刚出虎穴又入龙潭,到了三清山还要受上清菽的排挤。看得出逆水流身上一点修为法力没有,她拿什么通过这测试?离开三清山,天下再大也无她一席之所,不周山定会赶尽杀绝。逆水流不过就是个可人的弱女子,却承担了世人对魔神所有的恐惧与愤恨。

太清芸没有多言,飞身离开,扔下了这孤零零的逆水流。也许真如上清菽所言,自己的一片天只能自己为自己挺着,别人帮不了。

自太清芸走后,剑冢山本是晴空万里却随即起了浑浊的阴雾。

逆水流断定这肯定是上清菽给她施加难度,这可是要把她逼到绝路的手法!

果不其然,上清菽在他殿内的荷花池旁来回踱步。这是一个微型的荷花池塘,表面上看或许只是个装饰品,其实内有乾坤。玉清诗走到池旁,望了望池中盛开的荷花。

上清菽一脸淡定的看着玉清诗走进。

“你又想干什么。”

“我为了你啊!”上清菽看着他。

“为我?”

“你不出圣殿你听不到这三清山的流言蜚语,不代表它就没有!”上清菽想起这流言就火大。

玉清诗面对上清菽的表情很明显就是‘我不在乎’。

上清菽倒是被这表情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已经替你做了。”上清菽狠狠的瞪着他。

玉清诗眉毛一皱,“你替我做什么了?”

“送她去了剑冢山。”

玉清诗在清楚不过逆水流无修为也无半点法力,何以通过了这测试?上清菽无非是给了她一条死路。出了这三清山便是万劫不复。

玉清诗愤怒的看着上清菽,若是玉清诗眼里真能冒出火了,估计现在上清菽早被烧着了。

“就凭你这怒气,她便不可留。我与你皆在三清尊神坐下修炼加上这下界的五百年,你可曾为了什么动怒?你如今都可以为了她跟我发怒,这就是七情中的一情。以后还会演变出什么情那更是不可预料。更何况她身为轮回之人,你养虎为患,我没亲手杀了她,已然是给你面子了。”上清菽也不甘示弱。

“无中生有!”玉清诗简而精辟的否认上清菽的话。

“绿魔是魁夿的心腹,那么多轮回之人他不护偏要护着她,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上清菽他心中早有疑虑。

在玉清诗为逆水流疗伤的时候,她自愈的能力就让他觉得也许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就是魔神。要么如何解释肉体凡胎能拥有这神力?即便玉清诗自己也做不到自愈。但是玉清诗什么也没说,无奈的听着上清菽发牢骚。

“受了诸神刃不死的,普天之下只有他魔神魁夿了吧!就凭这点她逆水流就该处死在不周山上。”

玉清诗依旧沉默不语。

“你这态度就是不信,那就让她测试,你不许插手。是走是留,不在你也不在我。如果她通过,你说什么就什么。若是她不通过,这就是天意,无权篡改,逐她下山。”

玉清诗想了想,若是他死命拦着护着,倒是在上清菽面前落下话柄,说他偏袒逆水流动什么七情六欲。与其一直这样护着,不如让她闯一闯!若是真留不下,他也只能是仁至义尽了。

“若是她通过,以后别在提什么魔神的事了。”

“当然!”上清菽坚信逆水流没有胜算才如此爽快。可玉清诗何尝不是也觉得逆水流通过的可能微乎其微?

“人送到了,你放心。”上清菽看着太清芸。

上清菽在荷花上挥了一下袖子,池上若隐若现,直到越来越清楚。

“你下了阴云雾障?”池上出现的正是逆水流的身影,倒是太清芸看出了异样。

“以防万一。”上清菽仔细观察逆水流在剑冢山的一切。

“有必要吗?”

“当然有!”上清菽一脸阴险。

“我倒是觉得你就是见不得大师兄对别人好!”太清芸一语惊人。

“你说什么?”上清菽急眼了。

“就是,即便她逆水流是个男的你也会如此,你见不得大师兄身边出现别的人,更别说是个女人。你就是有点妒忌!”

“好小子,临阵倒戈,看我不收拾你!”上清菽一个箭步想要抓到太清芸,结果被他机灵的躲开了。

“你虽修为大我几千年,跟你硬拼我拼不过。不过我够机灵,你没法比!”太清芸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

没错,上清菽就是嫉妒为何逆水流会让清诗如此护她。即便他不说,上清菽也看得出玉清诗很在意逆水流在剑冢山的安危。

“若非天意,你必死在这剑冢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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