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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水果刀

莫念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看那里,发现连那里竟然都那么完美。

长而直,粗而不肥,和肌肤颜色相同的浅小麦色。

她是个有过男女之事的女人,也看过自己老公赵成的那里,可是和安如煦的那里比起来,赵成的简直就是一件残次品。

她以为男人的那里大多相同,虽然有点丑陋,可是这不是她设计的,所以她只能接受。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那里也可以长得这么帅!

她不得不佩服造物者的才能了!

“看够了吗?”安如煦淡淡地问了一句,然后十分淡定地从地上捡起浴巾,重新围在腰间。

安如煦的浴巾已经围上了,莫念华的嘴巴才缓缓地张大,然后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句:“啊,流氓。”

“喂,我们可以讲点道理吗?你扯掉了我的浴巾,看了我的身体,现在你喊流氓?你觉得这合理吗?”安如煦有些无奈地质问道。

听了安如煦的话,莫念华却没有丝毫得歉意。

“就是你流氓!我本来可以清清白白地死的,都怪你非得救我,还硬要把我带来这里,让我的眼睛受到了污染,我不再清清白白了。”莫念华继续抱怨道。

“好吧,那你就当我是个流氓好了。那流氓就有流氓的手段。如果你还要跑的话,那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流氓的事情。”安如煦说出威胁的话,却让人觉得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觉得很阳光。

莫念华就是这样觉得的。

于是安如煦刚刚说完这句话,她竟然就再次想要逃出房间。

结果被安如煦一把拉着甩在了床上,下一秒钟,安如煦的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

安如煦一张帅气逼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略带邪恶的笑,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淡淡道:“如果你再动一下,我就不客气了。虽然你丝毫勾不起我的兴趣,可是为了言而有信,我也会勉强自己的。”

“你,你这人。”莫念华愤怒地想要反驳,可是却看到安如煦的手放到了浴巾的边缘,而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于是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样?还跑吗?”安如煦把脸凑近,轻声问了一句。

莫念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鼻孔里喷出的气息,那气息是滚烫的,却好似不掺杂任何的杂质,纯净无比。

莫念华想到了这豪华的总统套房,又想起自己的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眼泪却又止不住流出来。

“你们有钱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凭什么?”

安如煦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哭了,尤其是她哭着说什么自己欺负她了。

安如煦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从莫念华的身上下来。

“我只是吓吓你罢了,这样也要哭吗?”安如煦被莫念华哭得有点头疼,因为莫念华的哭声竟然没有止住的势头,反而是越哭越厉害了。

他自然不知道莫念华是想起之前因为穷而遭遇的一系列心酸,想起被有钱人欺负的一系列遭遇,才会那样伤心的。

“这样,我不碰你,你一个人睡床,我睡旁边的凳子,这样总可以吧?”安如煦说完,走过去坐在了凳子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莫念华的哭声终于渐渐止息了,她心想:等会儿趁他睡着了,我就偷偷溜走。

安如煦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莫念华,心想:既然上天让你遇到了我,我就绝不会让你放弃自己的生命。无论你有多么伤心,多么绝望,我都会治好你,你也会发现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安如煦转头望向了窗外,漆黑的夜空中,有着点点的星光,就像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

他站在破旧的老式楼房的楼顶,看着这个漆黑而绝望的世界,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了楼房的边缘。

寒风阵阵地吹过他的身边,让他的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

就在刚才,他追着母亲跑到楼顶的天台,亲眼看到母亲的身体从天台的边缘跌落。

看着母亲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天台的边缘,他知道自己最后的依靠也在一点点地消失。

他知道,母亲早已经撑不下去了,他又何尝不是呢?

当时的他只有9岁,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对他如此的不公平,他只知道他的一切都完了。

再不会有人给他做饭、送他上学、给他买衣服和玩具了,他不知道独自一人该如何活下去。

于是他决定跟着母亲一起离开,离开这个再无亲人的世界。

他一步步地走向天台的边缘,内心是忐忑不安的,他只是一个9岁的小男孩,自杀完全不是他这个年龄能够承受的事情,他只知道要这样做。

“哇,好漂亮的星星啊。爸爸果然没骗我,站在这里真的能看到所有的星星。”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安如煦下意识地转头看,发现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她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此刻穿着一件白色的小纱裙,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公主一样。

只不过从她头上戴着的脱线皮绳能看出她是出身于普通人家。

安如煦愣神了两秒钟,接着那个小女孩也看到了他,两人就那样站在天台的顶上,站在一整个星空下面对望着。

安如煦很想认识这个小女孩,可是在此情此景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心情说什么。

或许早些认识,他们可以成为朋友,可是现在,安如煦什么都不需要了,更别说朋友了。

“你也是来看星星的吗?”小女孩问道。

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很漂亮。

“看星星?”安如煦被女孩的话问得愣了一下,他抬头瞥了眼天空。

这是个晴朗的秋天夜晚,天空中布满了繁星,在闪烁着。

可是他哪里还有心情看星星呢?在他眼中,这个世界是一片的血色,即便再明亮的星星也无法照亮这样肮脏的世界。

“对啊,我们一起看吧,这里的星星真的很漂亮。”小女孩一边说,一边朝安如煦这里走来。

安如煦却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不能看星星。”

“为什么?”女孩眨着大眼睛问道。

“因为,因为我就要死了。”男孩说完,继续朝着天台的边缘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步子很小,走得很慢,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再多看这个世界几秒钟了。

小女孩终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于是她一边喊:“不要。”一边朝着安如煦跑过去。

安如煦的脚踩空了,他感觉到脚踩空的一刻,心中顿时涌起了巨大的恐惧。

他还没准备好要死,他害怕就这样掉下去了。

可是他没有机会犹豫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因为重心不稳而下坠了。

就在此时,小女孩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虽然安如煦只是个九岁的小男孩,可是小女孩比他还要小,所以抓住他的手极其吃力,连她自己的身体也沿着天台的顶部下滑。

按照这种状况下去,小女孩最终也会被安如煦拉着一起掉下去的。

“你松手吧,不然你会跟我一起掉下去的。”虽然安如煦很害怕就这样掉下去了,可是他也不愿意看着小女孩跟他一起掉下去。

因为他的父亲从小就教育他,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他牢牢地记住了这一点,父亲的每句话都被他当做人生的信条。

“我不会松手的,因为我不能看着你没命。”小女孩握安如煦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的指甲已经嵌入安如煦的皮肉里了。

她那细细的手臂,因为拖拽不住安如煦的身体而颤抖着,她的上半身已经缓缓地脱离了天台的边缘了,所以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也垂下来。

安如煦看到了那条项链,上面有着一个心形的吊坠,还画着白雪公主的卡通图案。

寒风阵阵吹过,项链也随着风摇摆起来。

安如煦看着小女孩的脸,这一刻,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就在这一瞥之间,安如煦爱上了这个小女孩。

他在内心里发誓,如果将来自己有出息了,一定要娶这个小女孩为妻。

就在他们即将要一起从天台的边缘跌落的时候,小女孩的爸爸赶来了,把他们救起来了。

道别的时候,安如煦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小女孩却笑着对安如煦说:“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像你一样要自杀的小朋友,那么救下他,就当是报答我了。”

从那天开始,安如煦不再想要自杀,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也并不是那样绝望透底的,因为这世界上还有像小女孩一样善良的人。

也就从那天开始,安如煦乐观而坚强地活着,并且极力地帮助身边每个需要帮助的人。

他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这个冰冷的世界让他善良不起来,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那个救了他的小女孩。

也就从那天开始,安如煦一直在寻找想要自杀的人,因为他要救下一个自杀的人报答小女孩。不过遗憾的是,他一直没有遇到一个自杀的人。

安如煦深呼了一口气,算起来,从那天到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

他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莫念华,心里说:我答应她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今天终于做到了。

大约半夜一点钟,莫念华悄悄地下了床,穿上了拖鞋,然后起身要去开门。

“回去躺下。”四个字从安如煦嘴里淡淡吐出。“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你躺了这么久还没睡着?”莫念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失眠,可以吗?”安如煦极力地忍住困意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

就这样,安如煦一整晚都没睡觉。说失眠自然是骗人的,因为安如煦的心里素质绝对一流,否则也不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失眠的。

他是努力撑着一夜没睡,只是为了看着莫念华的。

他不能看这个女人自杀,虽然他和这个如同乞丐般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莫念华则是尝试了一个晚上,每次要逃跑的计划都落空了。

意识到逃跑的计划没法实施,莫念华决定在酒店的房间里自杀。

反正都是一死,能够死在总统套房里,总比在河流里尸骨无存的要好。

而且还可以让这些欺负人的有钱人受到惩罚,因为自己如果死在这间总统套房里,那安如煦一定脱不了关系。

平心而论,安如煦这样一个英俊到极点的男人实在是勾不起任何女孩的恨意,所以莫念华并不是针对他自己,她针对的是有钱人这个群体。

她忘不了那些曾被有钱人欺负的一幕幕,尤其是现在这样一个身无分文的她,对这个世界的有钱人充满了恨意。

她坐在床上,仔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最终目光落到了水果盘那里。

她看到了一把水果刀!

虽然这种死法可能会很痛苦,可是她迫切地逃离这个世界,逃离这个充满痛苦的地方。

她迅速地跳下地,冲到果盘的旁边,然后一把抓起水果刀。

她计算过,即便是安如煦意识到她起来了,她也可以迅速地把刀子插进自己的胸口。

可是安如煦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呼吸平稳地躺在凳子上,像是真的睡着了似的。

不会有人制止,莫念华却有些害怕了。

她从小连去医院打针都怕得要命,更没想过有一天用水果刀插进自己的身体。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选择吗?

“这个世界早已经容不下你了,莫念华,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呢?”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水果刀。

可是拿在手里,她却发现这水果刀好轻。

再仔细一看,发现竟然只是一个刀壳。

她连忙在果盘周围找刀身。

“忘了告诉你,我有个坏习惯,每次住酒店的时候都会把房间里的水果刀丢掉。”安如煦打了个呵欠,有些慵懒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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