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姥姥神秘兮兮的叫住了,回身坐在炕头上,面带不舍的对我说:
“小亮啊,回省城的车票我给你买好了,明天下午的,这次回去你把淑兰和小爱也带上,你淑兰姨一辈子在峨眉山修炼,回来后无依无靠的,农村地里的活儿她也不会干,就让她去省城找点儿事儿干吧,还有你妹子小爱,这丫头虽然体格惊奇,但毕竟还小,在孤儿院初中毕业就跟我回来了,你给她在省城找个学校,年两年书吧。明天早上我就让老雷送你们去县城。”
“哦,好的。”我呆板的答应着姥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在长白山的这几些日子让我经历的太多,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而又刺激的事情给我留下的印象也太深了。
在看看姥姥,这位虽然老迈,但足够可爱,堆砌着满面皱纹和笑容的慈祥老者。我的确是有许多不舍,和留恋。我是个羞于表露感情的人,这可能是东北爷们的通病。姥姥似乎能够看透我的心思,没容我感慨几句,就让我回房休息了。
躺在床上,我不禁又想起了兰姨和小爱。这二人帮了我不少忙,而且兰姨心地质朴,为人和善,小爱也是聪明可爱。带他们回去也无妨。我甚至感觉帮助这命苦的娘俩儿是应该的,不是我爱心泛滥,只是有些事情你若不经历,永远无法体会那种感觉。
第二天,大家起的都很早,饭后,小爱得知要去省城念书,高兴的不得了。在院子里兴奋的帮兰姨张罗着收拾行李。而兰姨似乎已经漂泊惯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对胡黄二老显得有些念念不舍。
正当我们大伙在院子里张罗着要出发,各自道别的时候。忽然,一个肥硕的身体,出现在了院门前。我定睛一瞧,没错,正是那个姓吴的死胖子!
雷哥和陶子谦看到他的出现立刻警惕起来,急步挡在了院门前,怒视而立。吴胖子也是一改之前在山谷见面时的满面笑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严肃,望着站在正房门前的姥姥说道:
“老太太,我知道今天是灰应天出关的日子。我也什么没机会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不要助纣为虐,滥杀无辜。如果他继续一意孤行,想必应天老祖的能耐再大,也架不住我们五湖四海的仙家道友们群起攻之吧。”说完,那胖子便要甩袖离去。
“等下一。”
姥姥阴沉着脸,叫住了那胖子后对他说道:
“应天老祖闭关近百年,怎么可能滥杀?你说的这番话我着实是听不明白,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您既然是关内的道友,可否报个名儿啊。”
胖子白了一眼姥姥,便转身离来,边走边用他洪亮的声音说道:
“敢来我就不怕你们报复,我叫吴万金,想找我就去首都古玩市场吧,对了,别忘了带上那枚通古斯戒指,我给你们估个价。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渐渐远去,而姥姥却依然冷静的站在原地,本来欢喜的送行场面被吴胖子搅的不欢而散。而我却满心狐疑,这吴胖子所谓的滥杀无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灰应天一直闭关,怎么可能出来滥杀。
而以我对胡姥姥和黄老爷的观察,他们更不像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刚才我们院子里这六七个人,一拥而上,任凭他能耐再大也就不是对手。看来应该是他在山谷收买我们之后,认为我们都是些见利忘义的无耻小人,所以过来挑拨我们。但挑拨我们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最让我不解的是,他怎么也提及到通古斯戒指了呢。这枚我一直都是耳闻,从没真正了解的至宝,到底蕴含着什么秘密呢?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姥姥语气凝重的叫我到她的房间内。看着她坐在火炕边,紧锁双眉,似乎正在努力的思索着什么,看我进来后悠悠的说:
“小亮啊,听到刚才吴万金的话你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他是在挑拨离间,但究竟是什么目的我还真不知道。”
我未加思索的回答着姥姥,而她似乎并不认同。
“亮啊,我感觉没那么简单,这个吴万金我听说过,是关内一带数一数二的高手。听说他的师傅是个正直高人,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真正了解这位他。而且是个隐形富豪,为人豪爽仗义,出手阔绰,绝不像是挑拨离间的人。”
“姥姥,在山谷相遇时,他就用了挑拨离间的手段,拿一些古董文玩啥的收买我们,让我们离开的。”
姥姥听我说完轻摇了几下头,锁着眉头对我说道:
“这事儿我听他们跟我说了,你这点子不错,既骗他进了山谷,又让他出了点血。不过我观察他今天的态度,不像是有意挑拨离间。而且他提到了通古斯戒指,那么这事儿就绝非那么简单了。”
姥姥一席话正中我心里所想,这些神秘的关内来客即针对灰应天又了解通古斯戒指。看来他们知道的远远比我这个当局者还多。
姥姥似乎总是能够看透人的心扉,这次也不例外。看着我低头沉思,她那写满岁月风霜的手再次抓起了我,望着我说道:
“小亮啊,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搞不明白,不是我故意隐瞒什么,其实啊,我和你一样感到疑惑,不过姥姥这特殊的身子和身份注定我不好经常抛头露面。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帮帮姥姥,去查看查看这些关内的道人们为啥与我们起来误会,为啥要提及那通古斯戒指。”
“好的姥姥,没问题,您就放心吧,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一改之前犹豫的思绪,用坚定的眼神,痛快的答应姥姥,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她老人家在当年救了我一命,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面前这位隐于长白山的修佛老者。是我最可以信赖的人。
姥姥的笑容再次出现,依然是那么慈祥安逸。不过这次她并没有说话,而是盘坐在炕上,闭目养神,然后挥手示意我出去准备行装。
上午八点,在告别了姥姥和陶子谦之后。雷哥准时开动他那辆微型面包车,带着我们三人向县城进发。几个小时的山路颠簸让我们都很疲惫,只有小爱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憧憬着未来,就像一只刚刚学会飞翔,遨游天际的小鸟。而兰姨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们,不时还意味深长的向窗外这片她并不太熟悉的故路。
到了火车站之后,雷哥塞给我一直名片,据说是他一个在省城卖古玩的哥们,而且资历不浅。如果吴万金是在首都古玩市场混,那这个人一定认识。我接过名片,与雷哥拥抱道别。
说句心里话,他在山谷前双手电闪雷鸣的场景我至今难忘,只是我无论如何都难以跟他这个社会大哥的形象结合在一起。不过不难看出,雷哥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直至火车开动,这位大哥还恋恋不舍的在窗外摆手道别。场面就像经典的电影送别场面。
隆隆的火车启动声,就如同一段新征程的冲锋号响,带我前往一个熟悉的城市。整整一天的路程,我满脑子都是这几天在长白山发生的事情。那些狐黄白柳灰,那些佛道儒法神,当然,还有我胸前佛手中的灰应天、左臂上的忙鳞袖箭还有我每天都在修炼的罡气。
还有,还有姥姥在房间内跟我说过的话,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以及我决绝承诺。望着窗外急速远去的山川河流,我相信,我一定能够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为灰应天挽回名誉,弥补由于我让他提前出关后果,报答姥姥的救命之恩以及那枚不翼而飞的通古斯戒指,洗刷我太爷爷的嫌疑。
次日下午,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绿皮火车将我们带到了省城繁华的火车站。我带着小爱和兰姨来到了我的家乡。下车后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要带两个在长白山实习时的同事回家吃饭,老妈很高兴的答应了。走在火车站广场上,小爱显得格外兴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而一旁的兰姨则显得有些拘谨,想不到这个在生死边缘战斗过的世外高人,却对这大城市的灯火辉煌赶到紧张。
到家后,我迫不及待的领着兰姨和小兰上楼敲门,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老妈把门打开。可就在老妈看到兰姨和小爱的时候,却显得格外吃惊。
看到老妈这幅表情我觉得意外,幸亏兰姨和小爱没有注意到,于是我赶忙将她们二人请到客厅内坐好。老妈紧张的从厨房端出刚刚洗好的水果招待客人,然后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卧室对我说:
“施亮,这是你同事?”
“是啊,怎么了。”
我瞪着眼睛回答道,生怕老妈看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没想到老妈叹了一口起,微笑着对我说:
“吓死我了,我合计你占人家姑娘便宜,娘俩找上门儿了呢。”
我一脸黑线的看着老妈,十分无奈的说:
“妈啊,你这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能怪我吗,你看这一老一少的,哪里跟你像同事啊。弄得跟上门会亲家似的,不过你别说,这丫头长得还挺好的。”
我立马做了个停的手势,让老妈打住,生怕兰姨和小爱听见。端着做好的饭菜进屋,兰姨看立即起身,麻利的帮我们摆好饭菜。因为老爸不在家,只有我们四人享用了老妈丰盛的晚餐。兰姨似乎跟老妈很投缘,可能是由于年龄相仿的原因,如相见恨晚一般聊得热火朝天。甚至都聊到了我姨妈,还好兰姨知道控制,否则差点没给我说漏了。
饭后我带她们二人出找住的地方,老妈还恋恋不舍的邀请兰姨常来坐。能看出来今天兰姨非常开心,毕竟这位前辈已经许久没有家和亲人的感觉了。
刚出小区,小爱便指着前面喊到:
“亮哥你看,前面不就是吗。”
我顺着小爱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面金碧辉煌的招牌映入我的眼帘,富贵天地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