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忽然转变口气,将张健等人说成敌国间谍,这样一来,势必引起安乐王的不安,任谁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不只是费力不讨好,说不定还要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遗臭万年。这当真是颇为阴险毒辣的一计啊!就好像好好的一桌饭菜忽然丢进一个苍蝇,恶心都要恶心死你!
“呵呵!”安乐王似乎并不为其所动,悠然一笑,说道:“我们说这么多,其实最终还是要看这小子的意思。若他这样也不肯,那样也不肯,你我再费多少口舌岂不也是白搭!”
“嗯!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是正有此想,若他不假思索立即答应,反倒很是可疑。倘若百般推脱,死活不肯接受的话,没准还真是一个坦荡荡的的君子,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拉拢就是。”
主意下定,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种由太极珠炮制过的酒水,的确有些劲道,两人喝着喝着脸上都已是微微泛红,晕阙之意渐生。
好酒之人都易醉酒,酒醉之后又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话多。两位王爷自然也不例外,加上许久未见,话题打开可就是天南海北无所不言了。
正待说着,忽然自楼下跑上来一名侍卫,噗通一声跪拜在地,对镇江王禀报道:“统帅大人,适才我等收到消息,断岩山大战中溃败的西蛮乱军正在朝向我幽云州赶来!数量约有五万人,一路烧杀抢掠,几乎就要到达腾炎郡了,帐中将军担心大人安危,故而差我等火速前来禀报,还望大人能够以大局为重,速随我等回去。”
闻听此言,镇江王先是一愣,而后勃然大怒,厉声道:“你们这帮废物,区区五万人,而且还是乱军,居然都无法阻截消灭,一路纵容他们杀到这里,现在还有脸让我回去,真是岂有此理!你给我回去告诉他们,我就在这哪也不去!不杀光这些乱军,我就不回去了!”
“这?”
报信侍卫一时愕然,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一旁正眯眼旁观的安乐王,祈求道:“安乐王大人,此时关务重大,还请替小的良言劝解。不然小的生死事小,两位大人的安危才是最主要的啊!”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安乐王悠然的摆了摆手,面色十分平静的说道:“你家大帅与我还有些话要说,可能还要些时辰才能回去,就按他说的回去报知那些将军吧!”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继续道:“况且我也不希望看到此番带来的军需,养的尽是一些无用之人。”
后面一句说的很是低沉,但听在另外两人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响亮。侍卫缩了缩脖子,而镇江王一时间却表现的极为愤慨,不过他并未出言驳斥,而是猛地将酒杯摔向侍卫,咆哮道:“我的话难道不顶用了吗?还不快滚!”
侍卫领命离去暂且不提,两人继续饮酒的雅致被这家伙一搅,却已大打折扣。良久都只是抚杯沉吟,不发一声。脸上更是肃然阴冷,有如即将爆发的山洪,一旦决堤,必是千里哀鸿,万里尸横。
“好了!不要再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了!我刚才那话也不是故意要说给你听的,只不过是想给那些将军一些压力罢了。”
安乐王首先打破僵局,继而递出自己手中的酒杯与镇江王的杯子轻轻一触,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同时,目光含笑,看着对方,眸光流转,神色间似劝慰,也好似由衷的体谅。毕竟两人相处不是一日两日,对彼此性情都十分了解,知道镇江王面对这种情况心里肯定非常难受,他也就主动放低姿态,做起了宽心人的角色。
“哎!”
一口饮尽杯中酒,镇江王长长舒了口气,似乎胸中的憋闷正混合着酒水被他一股脑都灌进了肚子之中。脸上冰霜渐消渐融,这口气终于还是被他生生吞了下去。
看着他的样子,安乐王不禁一笑,心情渐好的同时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不由说道:“适才我们还在谈论楼下之人智慧如何,何不让他上来陪我们小饮几杯?”
“嗯!这个注意好!”镇江王答应一声后,立即就对楼下喊道:“把那个小子给我带上来,本座有话要问他!”
话音一落,立即就有紫衣护卫将张健带了上来,手一松,“吧唧”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
身子坐在地上,张健不由得对这名护卫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道:“你这孙子公报私仇也没有这样的吧?想要摔死老子啊!就算不死,万一弄个半身不遂也TM要人命啊!”
想着,张健就要出声开骂。然而,却有人先一步帮他教训起了这名护卫,这人便是镇江王,只见他心疼肉不疼的瞪了瞪眼,怒斥道:“胡闹!此等摔法,好人也要被你摔残了!站一边去,自行扇一百嘴巴!”
“是!”
这些护卫都是镇江王的贴身死士,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心中只有愚忠,主人的命令从不会过问,只会照搬进行,答话之后,果然走到了窗边,一边看风景一边扇自己嘴巴,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看的张健心中直呼过瘾,这比自己打可要过瘾多了!
一边看一边帮忙数着:“一下!两下!三下!..。”可数着数着,张健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身后两个家伙正死死盯着自己,再转念一想:“怎么他们会忽然对自己这么好?难道酒劲上来冲的俩人都得了失心疯?不应该啊!”
看着张健一副欠揍的表情,镇江王首先说道:“你且起来,本座有话问你!”
“好吧!看在你帮我出气的份上,有什么话?问吧!”张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若无其事的答道。
“现在这里有个问题!”镇江王轻抚胡须,故作神秘的说道:“倘若现在正有五万敌人向这里杀来,你会怎么办?”
“废话!”张健一副看白痴一样的表情,说道:“那还不赶紧跑,等死啊!”
“哎!”镇江王闻言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继而目光转向安乐王,神色间似乎在说:“看吧!这等人物要来何用?遇事只会退缩,难成大器!”
安乐王仍旧饶有兴致的盯着张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禁埋怨道:“你这问题问的就不对,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跑的嘛!像他说的,难不成还要冲上去送死啊!那才真叫一个白痴!”说着,目光再次转向张健,语气和蔼的说道:“想必我俩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现在就想问你,如果换做你是他,在遇到大批敌军到来,而身边又无一兵一卒可以调遣的情况下,你该怎么办?是弃城自行逃命呢?还是固守城池,与敌偕亡!”
“哦!”张健已经猜到两人是在试探自己,但脸上仍旧表现的十分模糊,装作一副愚钝的样子,似清醒似迷糊的点了点头,答道:“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弃城、逃走,等有实力了,或者调得援兵来,再一举将城池夺回,如此这般方为大丈夫也。”
话落,几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安静、寂静,只有窗前那紫衣护卫处,仍节奏感十足的传来“啪!啪!啪!”的清脆耳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