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绝身影有如鬼魅,催动玉尺,趋步上前。玉尺盈光流转,大团大团的乳白光晕透出,在玉尺周围旋转,形成一个个细小漩涡。
等到周绝来到樊长老身前,身形却忽然凝滞,仿佛手中玉尺重若千钧,挥舞困难。
樊长老也不再用木棍击落盈光,凝神看着周绝手中的玉尺,忽而笑道:“果真没有看错。竟然以练气之境,驱动这测天尺。等你到达聚元,再用这测天尺,我怕真要耗费一番功夫了。”
说话时樊长老仿若面对着巨浪狂风,声音在风中飘忽,衣衫猎猎,被吹拂的笔直。他丢弃了木棍,双手连连拍出,周身气劲凝聚,用来抵抗这玉尺之威。
周绝面色凝重,额上不断涌现出细密的汗珠,又很快被狂风吹干。他自认不是樊长老的对手,也不打算和樊长老硬碰下去,用全身修为驱动测天尺,压制住樊长老。
“梁师弟,你快点带少雨离开!”周绝大喊。
樊长老的目光转到一旁的梁悦身上,竟然嘴角一勾,露出微笑。丝毫不担心两人逃走。
梁悦走到秦少雨身畔,向她伸出了手。
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秦少雨柔嫩的脸颊,最后触碰到秦少雨的红唇,手指一颤。
秦少雨皱着眉头,侧头避过了梁悦的抚摸。梁悦凑到秦少雨面前,目光变得极其温柔。他的目光莹润有光,明明是饱含深情,却看得秦少雨一股冷意自心头涌起。
“梁悦!”周绝没看到梁悦的动作,因梁悦的迟缓而变得焦急愤怒,“带她走,带她走!我快支撑不住了。快走!”
秦少雨期待地看着梁悦。
梁悦叹了口气。“秦师姐,我曾经是多么喜欢你!”
这句话说完,梁悦站了起来,脸上的温柔旖旎不见,如同罩了面具一遍,冰而冷硬。
“梁悦!”周绝又是一声怒吼,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樊长老却轻轻摇起头来。“你真是不了解他。周师侄,我虽欣赏你的大志,但你看人的本领却不怎么好。”
“你什么意思?”
樊长老淡淡地道:“我虽然只跟梁师侄办过一次事情,但我却知道,除非你今天打赢我,否则他便不可能带着秦少雨离开。因为他知道,他走不了,他不愿意冒险。”
“你胡说!”周绝大叫,“梁师弟,梁悦!”
周绝的手开始颤动。一半是因为梁悦的沉默,一半是因为玉尺耗费了他太多的血气。
“梁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真以为你在做什么?樊其不会放过你的!”秦少雨怒道!
樊长老笑着对周绝道:“她虽美虽好,却不知是你的知音人!”
“是不是知音人,我说了才算!”周绝声音颤抖。“是了,梁师弟却是那样的人!我这边根本没有胜算,就算是逃走,他带着少雨也走不了多远。与其如此,不如投靠了你,还能搏一搏。”
梁悦面无表情地站着,并不说话。
秦少雨放软了声音,“梁师弟,就算你不放我,把我扶起来吧。我这样难受得紧。”
梁悦喉头滚动,低头看着秦少雨。秦少雨对他勉强一笑,惨白的脸色,双目湿漉漉地十分可怜。
“秦师姐!”梁悦声音也低低的,“你可从来没有用这样哀求的声音跟我说话。”
秦少雨的脸刷的变了,阵红阵白,眸中透出恼怒怨恨。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说的是真的。”梁悦道:“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有周师兄,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哦,你向来在我们师兄弟之间的口碑很好,大家都说你没有任何架子。可你我心知肚明,就像我往日里那样,你的和蔼温柔也都是装出来的。你从未正眼瞧过我,我却喜欢你,你知道么?”
秦少雨被他这番表白弄得惊疑不定,心中在不断呼喊,既然喜欢我,那便把我救出去啊?
梁悦低声道:“你不要这幅委屈的样子,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就算是孟浮生,你也都低声下气和他交往。我为你鞍前马后,可你有理会过我吗?救了你,你也总归是别人的。我又能得到什么?”
秦少雨起先还想过打动梁悦,此刻却已经明白,梁悦是决计不会救她的了。“哼,那于如何?这些自然由我自己选择!”
梁悦不再说话,只是静心看着樊长老和周绝的身影。修剪得齐整的指甲刺进肉里,带来的却是令人战栗的快感。
而和樊长老对战的周绝却已经支撑不住,汗水似滚珠般流下,玉尺卷起的狂风巨压也变得飘忽不定。
樊长老寻了个缝隙,猛地卸力,从玉尺的威压中挣脱出来。
周绝千斤巨力,倏然间没了着力出,哗地一口鲜血狂喷,身体软绵,倒在地上。
樊长老收了玉尺,一指周绝,对梁悦道:“看好他。”
梁悦默不作声地上前,趁着周绝倒地之际,将他擒住。
樊长老看了梁悦良久,道:“跟着我,我夺得的宝物,有你一份。”说罢,开始赶路,梁悦带着周绝和秦少雨,跟在他的身后。
……
看着面前的水泽似变了个模样,沙曼丽和徐青莲都震惊地不知如何是好。
“炼魂海,炼魂海,这里面还有多少秘密?”沙曼丽失声道。
徐青莲先是震撼,最后目光落在孟浮生身上,又惊又疑。“连我师父都不敢深入炼魂海,你竟如入无人之境,你到底是谁?”
孟浮生因湖妖不停示警,而变得急躁起来。“你到底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这样急躁,倒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连沙曼丽也都怀疑起来。
说到底这三人,谁也不能真正相信谁。尤其是事关生死。
沙曼丽看了看徐青莲,向后退了一步,和徐青莲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