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浮生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然后哈哈大笑,“老先生选我真是太有眼光,不知道能不能现付一些定金呢?”
老者大手一挥,两锭沉甸甸的元宝便丢了过来。
孟浮生呼吸都急促起来,“老先生什么时候启程。”
“越快越好。”
“这个没问题。不过我要和家里交代一声,还要取坐骑,准备水食,先生不介意等我一下吧?”
老者说在此地镇外湖边等候,又给了孟浮生一锭银子,叫他帮忙买些干粮。
孟浮生的嘴都咧到了耳根处,当下快步走到相熟的饭食铺子,要了肉干馒头等易带的吃食,回家取出马匹用品,才转身到了苏东家里。
苏东正在房间登记造册,忽然从天而降的银子砸得他脑袋鼓起大包。
孟浮生哈哈大笑,“老子终于也能用银子砸人了!”
“砸你个鬼!”苏东大怒,见到砸他的那锭银子,却又顾不上头痛,急忙用牙一咬,“你从哪弄来的,偷蒙拐骗你没那本事,不会是宝燕偷偷塞给你的私房钱吧。”
“碰见了个冤大头,老子怎么可能用女人钱。”
“这钱你帮我收着,还有这袋血石。我要和一位客人出去,钱放在家里不安全。这些是订金,估计要走好一段时间。你帮我宝燕保平安,我来不及跟她说了。”孟浮生匆匆交代好友,然后离开。
孟浮生火急火燎地赶到镇外湖边,和老者约定的地方,才发现老者请的刀客不止他一人。
罗浮镇刀客孟浮生都认得,眼前四人没一个熟人。
“这些都是特定命格?”孟浮生问道。
老者看他一眼,并不答话,一夹马背,头一个冲了出去。
孟浮生看着其他四位刀客,心头一颤,总觉得这个老头古里古怪,心里有些不安。他已收下订金,按规矩是不能退还的。更何况是三百两银子,富贵险中求。
孟浮生不再犹豫,催马前行,跟在了老者身后。
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这些人很奇怪,沙漠里的商队从来都是早晚赶路。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但老者的队伍,却是快马加鞭,压榨出每一丝时间赶路。
除了睡觉和方便,其余的时间都在马背上。
孟浮生很快就吃不消。他第一次去挖矿时也没这么疲惫过。钱不是那么好转的。
原本需要近一月的路程,他们七天就赶到了。
孟浮生浑身脏兮兮,任谁的袍子被汗水沁了七天,味道都不会好闻。其余五人也都差不多。
孟浮生以为他们到地方了,谁知道老者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破旧地图,研究了半天,又带着他们前行。
炼狱海十分突兀地就出现在眼前,茂密而广袤的野草疯长,血腥和恐怖从野草内散发出来,连走近都觉得心惊肉跳。
孟浮生惊恐地看着那片草场。另外四个刀客也都差不多。唯有老者的眼睛内冒出一种叫做贪婪的目光。
情形有些不对。孟浮生觉得。
“我们进去。”老者忽然停下,从马背上跳下来,将地图卷起,放入一个银筒中。
其他四个刀客不似本地人,不知炼狱海威名,但也看出这里的邪门,犹豫着互相看看。而孟浮生已经叫起来。
“不是说好只送到边缘的吗?这里是炼狱海,有名的凶地,就连修行者都不敢入内!”
这下连那四个刀客都惊诧起来。修行者都不敢入内的地方,普通人又如何敢进?
老者不做声,缓缓举起手掌,一团跳远的火龙出现在他的手掌中。“去还是不去?”
修行者!
反对的声音顿时消失,连孟浮生也不敢说什么。那可是修行者,一个眼神都能杀人的修行者。
“走吧。”老者显然不屑于吓唬几个普通人,收了手掌上的火龙,转身进入浓密到能将人淹没的草海当中。孟浮生希望老人能入传说的那样,被炼狱海中的妖怪吞噬,但显然传说并不可靠。
夕阳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在天际,黑暗中的炼狱海更加幽森恐怖。大家都不说话,拨开野草,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老者身后。
孟浮生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潮湿、腐烂的枯叶铺满地面,地面是柔软的。不同于流沙的柔软,但同样能让人深陷其中。
天很黑,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不能从月亮升起的高度判断时间。
甚至会觉得太阳再也不会升起,就算升起,在炼狱海中也看不到。
老者走得很缓慢,也很小心。他会时不时地掏出地图,更会停下来辨别方向。在走到一片树林时,他叫大家都踩着他的脚印走。
走了这么久也没见什么妖怪,传说中的炼狱海也没什么。孟浮生这个想法还未冒出多久,走在他前面的一个刀客忽然尖叫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都别动!”老者低吼一声,一柄小斧飞出,绚烂的色彩照耀在刀客身上。
但以来不及救人。刀客喷了口鲜血,软软的倒在地上,一根翠绿色的藤蔓从他口中钻出,紧紧裹住他的脑袋,分泌出晶莹汁液。刀客的脑袋一沾汁液,很快化为一滩血水。
周围静悄悄,老者的脸色十分难看。剩下的三人抖作一团,都想向老者靠近。尤其是孟浮生,他跟在死去的刀客身后,亲眼看见藤蔓是从刀客后庭侵入的。
他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绕过尸体。
他们走的更加慢,也更加小心。
一个刀客走在最前面,突然整个人都陷入了地底淤泥里,消失不见。整个过程只呼吸间功夫,等众人回过神,甚至连尸骨也找不到。
又走了许久,周围的野草、树木变少。
当他们来到一处水潭前,周围半里地,寸草不生。
那是一处很漂亮的水潭。浅绿色的水潭宛如一块翡翠,清澈见底。在水潭底部,有个椭圆形的洞。
老者小心翼翼地取出地图,反复研究很久,才敢迈出脚步。
老者走到水潭边,激动地双手颤抖。“湖妖大人,我是你忠实的仆人,我听从先贤指引找到您,请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