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二口张
那谢老九和洪有道二人心里打定了主意，吹灭了稍许火光，俩人斜靠在洞内深处，眯着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大约是过了两个时辰这个样子，天还未大亮，谢老九和洪有道醒了过来，准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开始行动，俩人悄悄走到洞口，借着东方的鱼肚白微微看了个大概，见四周平静如常，二人蹑手蹑脚的下了洞口。
此时，雨势已渐渐微小，只有鹅毛细雨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谢老九向洪有道打了个手势，谢老九打头，洪有道殿后，俩人贴着墙壁往正东方向走去。
走不过片刻，谢老九觉察到不对劲，一把拉住老洪，停下了脚步。
老洪见谢老九神情不对，小声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谢老九凝下心来，趴着地上听了听，只觉从东南方向传来稀疏的脚步声。
谢老九站起身来，瞧了瞧附近的地形，拉着洪有道俩人就近钻进了一处裂缝的石壁中去。
“好像有人过来了。”谢老九说道。
洪有道惊讶：“难道鬼子发现了我们？”
谢老九想了想，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听脚步声，估摸着也就二三个人。嘘，他们过来了。”
洪有道屏声，谢老九听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拳头也不用的紧了紧。
脚步声过处，谢老九瞧见是两个日本兵押着一个被手链脚链铐住的劳工，正向西北方向走去。
洪有道和谢老九对视了一眼，洪有道从怀里拿出了工兵铲，目不斜视的盯着谢老九，意在问他干不干。
谢老九点点头，向洪有道作了个手势，意思是左边的那个鬼子归他，右边那个归老洪。
洪有道兴奋的点了点头，谢老九小心探出去头，悄悄跟了上去，与日本兵保持着一段距离。待鬼子走到谢洪二人昨晚的藏身之处时，谢老九故意在石头墙壁上发出一个声响，吸引了其中一个鬼子回头查看。
那身高颇矮的日本兵实弹上膛，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另一边的矮子日本兵负责看管着劳工。
两个日本兵都全神贯注的看着谢老九方向，却不料，从后面绕过来的老洪突然出现在鬼子的后方。不及鬼子反应，照着鬼子的脑袋就是猛的一工兵铲拍了下去，溅得是洪有道一脸鲜血，脑、浆子混合着血水，红的、白的一股脑的全洒在了地上。
鬼子应声倒地，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一命呜呼了，那工兵铲拍大脑袋所发出来的碰击声吸引了那个身处谢老九之处的鬼子的目光，谢老九趁机窜出，俩手拧住鬼子的脑袋，用力一转，只听咔嚓一声，鬼子的脖子被谢老九拧断。
谢老九一把将鬼子的步枪接住，险些砸落在地，若是引起动静被发现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谢老九慢慢放下鬼子的尸体，走到洪有道跟处，只见地上全是被工兵铲拍出的脑、浆和四溅的血水，忍不住骂道：“你个狗、日的，下手也没个考虑，脖子一拧，掰断就行，干嘛非要他、娘的用铲子拍他？这下倒好，地上全是那些玩意，怎么处理？”
洪有道嘿嘿一笑，说道：“下手是有点狠了，可是这好几年没拍东西，这手上的老毛病不就又犯了，没控制得住嘛。”
谢老九无奈，只好说道：“好了，现在赶紧把这里清理干净了，至于鬼子的尸体，先把他抬进洞里再说。”
谢老九和洪有道忙活了起来，洪有道见那个劳工像是傻了似的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上去拍了拍他几巴掌，探鼻息还有呼吸，就道：“这小子，是不是他、娘的吓傻了？老九，你说，我要不抽他几巴掌试试？或许，他就能不傻了。”
正说着，洪有道就要动手，那愣住的劳工忽然就反应了过来，他呆若木鸡的看着谢老九和洪有道，仿佛是把谢老九和洪有道惊为天人一般。
“你、你、你们，是、是、是谁？”
洪有道乐了，笑说道：“整了半天，咱们竟然救了个结巴啊。老九，你瞧瞧这小结巴，那损样。”
谢老九也笑了，他说得：“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来救你的。”
小结巴的表情用惊讶变为惊恐，又从惊恐转为惊喜。
洪有道学着小结巴说话：“我、我、我们，是老、老、老天派来救、救你的。”
“好了，老洪，你就别逗他了，办正事要紧。”谢老九说道。
洪有道把胳膊往小结巴身上一搭，说道：“小结巴，来吧，过来搭把手呗。”
谢老九、洪有道、小结巴三人将两个鬼子的尸体抬进了洞里，又把现场处理干净了。
三人钻进洞口，商量着下面的具体行动计划。
洪有道看了一眼小结巴，说道：“现在情况有变，原本的计划恐怕要改变了。”
谢老九打量着小结巴，个子与谢老九一般大小，身体壮实，不似谢老九见到的那些其他劳工一样枯瘦，那面目清秀，略显稚嫩，看样子，年纪约莫也就十六七八岁这个样子。谢老九瞧了他两只手掌，手面比谢老九和洪有道都要宽大稍许，手上老茧横生，新茧压老茧，想来在里面也没少吃些苦头。
谢老九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小结巴说道：“十、十、十六。”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谢老九又问。
洪有道笑说道：“他哪里有什么名字，肯定就叫小结巴了。”
小结巴打断，气呼呼说道：“不、不，我有名字。我娘、娘临终前给、给、给我起了名字，叫、叫二口张。”
“二口张？”洪有道笑说：“这叫什么名字？小兔崽子，你逗我们了吧？”
二口张急得脸都红了，话到嘴里想说却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谢老九有些不满洪有道的嘲笑，他小声呵斥道：“老洪，把你的德行收起一点，也不嫌丢人。”
洪有道见谢老九有些愠怒，便住嘴不再笑话二口张了。
二口张满身感激的看着谢老九，说道：“谢谢你，大、大哥。”
谢老九微微笑了笑，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小何。
谢老九拍了拍二口张的肩膀，说道：“以后，我们就叫你二口好了，你记住，你姓张。我叫老九，他叫老洪。”
二口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说道：“老九、老洪。”
洪有道说道：“没大没小，这是你能老叫的嘛？以后，你就跟着我们，我是洪爷，他是九爷，就这么叫，听到没有？”
二口撇了撇了嘴，说道：“他是九、九、九爷，你就、就是老、老洪。”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洪有道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打他。
二口赶紧改口，笑嘻嘻说道：“洪、洪爷。”
洪有道笑骂：“狗、日的，你这兔崽子真他、娘的圆滑，和老九一个操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谢老九笑了笑，问道：“二口，你是哪里人？”
“我、我也不知、知道，我从小就、就生活在、在这里。”二口答道。
谢老九和洪有道相互看了一眼，谢老九又问：“那刚才那两人为什么要杀你？”
二口忽然又小孩子心性，委屈了起来，说道：“他们不、不给我、我吃饭，还、还打我，我帮、帮他们干、干了很多、多的活。”
谢老九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喜，果然所猜不错，二口还真是被日军囚禁起来的劳工营的人。
谢老九又问：“那他们让你主要干什么活？”
“搬、搬石头。”
洪有道接话问：“石头从那里来，又运到哪里去？”
“他们把、把大山挖、挖空了，用会跑的大、大怪物把石、石头运、运出去。”
“会跑的大怪物？那是什么玩意？”洪有道不明白。
谢老九说道：“他说的应该就是鬼子的四个轮子的铁王八。”
洪有道点了点头，又问：“那他们把这些石头运到哪里去？”
二口摇了摇头，“不知道。”
谢老九问：“那有和你一起搬石头的人吗？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搬石头？”
二口点头说道：“有，好多好多，就、就在前面那、那个大山、山洞里。”
谢老九和洪有道走到一边商量，谢老九说：“有了二口，基本上我们就可以知道那些被鬼子藏起来的劳工们在什么地方。有劳工所在的地方，也就能明确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位置了，下面咱们也就不用东找西找了。”
洪有道忽然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关于二口的去留，是和他们一起继续前进，还是留着洞里？如果留着洞里，危险性不可预估。如果和他们一起继续往前，可是一向配合有佳的洪谢二人怎么能在保证他安全的前提下还能圆满的完成此次任务，这是目前最最重要所要考虑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