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人皮面具
白影到了乱坟岗出处便就消失不见,谢老九心中不敢大意,手里从地上信手取了块板砖。那刺心入骨的寒风吹打在身上,瑟瑟作响折磨难禁,几番使人要崩溃起来。
谢老九久经历练,什么鬼鬼魅魅没有见过,怎会受这等情景所害怕,脑海里正琢磨思考着应付对策。却是一声‘救命’凭地诈起,在这空旷无限远止的乱葬岗上穿荡回扬,惊颤得老鼠蛇虫四下逃跑。
谢老九定了定心,寻着声音摸了过去,在一处半截碎裂的石碑前瞧见了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全身白衣素裹,头戴白花,两腿乏力,瘫软的坐在地上,那表情痛苦难忍,似是受了什么伤一般。
白衣女子见有人而来,更是连呼数声救命。谢老九心中计量,暗道,你大爷的,待会一板砖下去教你魂飞魄散。
谢老九到了那白衣女子跟前,白衣女子哭哭啼啼哀怨满地,连着风声里都夹杂着凄凉悲然。白衣女子作势扑来,谢老九早就心下设防,横手一挡,却是被白衣女子一口咬住了胳膊。白衣女子凶性毕露,惨白无常的脸上挂着缕丝血色,脸颊两旁长出了大量白毛,那样子着实恐怖得紧。
白衣女子原形毕露,锋利的牙齿刺破谢老九的皮肤,只是觉得一阵锥心疼痛,那白衣女子突然松了口,仿佛碰到了极为恐惧害怕之事,顿时连后飘去数十步。谢老九反应且慢,怎会生得如此?低下头来见得胳膊上的两个牙印伤口竟是流出了滚滚黑血,再是瞧得那白衣女子,嘴角上沾带着黑血,面目可憎如万箭噬心般痛苦,脸上白毛如雨草般长得迅速,没一会儿就幻化成了原型。褪去了脸上的美女皮,原是条大白狐狸,就地打了个滚,在半截石碑后面的坟茔封土堆里钻了洞躲了进去。
谢老九见奇,白狐咬了他一口,却是碰见了什么憎怕之事,忙退避三舍,难不成他体内有什么古怪东西能够克制着这扁毛畜生不成?又看刚才扁毛畜生变回原型,脱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不得间有些记忆,依稀是记得多少年前的小时候偷偷看过父亲的日记。
谢父自那次在大山里九死一生逃出来之后,便就跑了三教九流江湖,往后风光无限,却是有个记事的习惯。每每到过一个地方出活,遇见些闻所未闻的事情都会记录下来,只是可惜那本日记后来不知失踪,估摸着听说是被父亲一把火给烧了。记忆中那本子上记录了有关于人皮面具的事情,是在南闽之地流传的一种邪术巫术。
有关于人皮面具最早的传言,是在明末清初的那会儿。鞭子军为征服不听调令的南闽人民,便就开始屠城,把整个南闽人民坑杀的干干净净。南闽男女老幼,无一幸免,成片的尸体堆积如山,日子久了,就被荒野山郊的野狗牲畜啃食的面目全非。南闽人民怨气不散,久而久之便就有了传言说,阎王不收面相破烂之人,孤魂野鬼无处投身,漂泊于阳阴夹缝之间,不得所归,于是大量的孤魂野鬼开始四处勾人害命,剥其面皮以覆其身,好自投胎不受天雷地火之苦。
传至后来,到了民国,各地都皆发生了路人横死,惨遭剥皮之事。有些地方更是传得邪乎,说是有白毛狐狸专门化做俊美男子,引诱涉世未深的出阁或是未出阁少女,骗其信任,取得真心,待那数十日少女暴毙下葬之后,剥其面皮,噬其骨肉,伺机再行恶事。至于剥皮这事,到底或真或假,谁也不曾亲眼见过,事情真伪,只是众人口耳相传而已,个中真理也免不了夸大取宠之嫌。
谢老九不解,如果传言据真信得,可是这南京城乃江南人杰地灵之地,哪里是得那荒山野岭,且就算是城郊的村子,也不会有这种荒诞无稽的事情发生?!且再想想谢父那记事本上的关于人皮面具记载,也不过是寥寥数句罢了,至于父亲有没有亲身经历过,这谢老九难以其得。休说破解之法,也无半点经验。心中发虚,莫不是这次真的牛皮吹大发了。
白毛狐狸与我老谢家世代有仇怨,祖父之死与这畜生有关,父亲死因也断然与它撇不开关系。个中具体缘由,暂且不表,日后自会细细详说。
谢老九望着刚才白狐在那坟茔打洞的入口,心中狠了狠一番,早晚都要有个了断,今番求祖父和父亲保佑,助我今夜铲除了这天杀的白毛狐狸!
谢老九瞧了这半截石碑,上面横迹因是年代久远看不真切,无法得知墓主人的身份。私自开挖别人墓穴,这是忌讳,挖之前必要做作许多法事。谢老九是江湖中人,按说平时盗墓取财自会有些讲和忌讳,只是如今一不为财,二来也没有那个时间,便就礼貌拜了拜,寻那最合适的位置开始挖掘。
那墓葬封土堆因是近来金陵城雨水降多,土质中和柔弱,谢老九在乱葬岗处找了件别人扔弃不要的铁锹,不费什么力气,没一会儿便就刨出了一人大小的洞口。
谢老九伸手放在洞口,却似觉得有少量寒风吹打,他晓知这里定有名堂,有通风,必然是那白狐畜生窝藏的地方。谢老九找了打火石,在附近捡了些柴火,做了个简易火把。往下探得火势不减,单就另取了一跟燃烧着火的树枝扔进了洞里。
墓葬洞里平静如常,一切太过静谧和寂廖。墓葬洞底离地面三米有余,深层里面的土质也稀松拉垮,稍微用力便就塌了一块。
谢老九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握着铁锹,心里计较着这墓葬土质如此的松垮,必不是原土,想来不是第一次。谢老九俯身准备下洞,因是刚刚不规则的挖掘破坏,下得洞口时借着凹凸不平墙面摩擦,减小了不少速度,这才安全的落到了墓葬洞底。